第十九章 老怪
不知不觉，五天时光已过……
顾墨现在这个黑袍人，已经成了这一带小有名气的存在，连周边区域的荒天城、候天城等地的历练者，有些也特地慕名来到侍天城区域的卷帘山脉外围，期望能撞见顾墨，换取一枚“质量上乘”的妖丹。
现在的顾墨，有时已经不用特地去寻找交易对象，只需要披上黑袍，往树上一跑，不用一会，就有人自动在下方躲藏地点奔出，急喊“前辈是否换丹？”
顾墨很满意现在这样的交易状态，而且他也挑剔了许多，因为土系本源法则，初级已经彻底完满，想要继续突破，恐怕需要灵武境的妖兽晶核，但想必没人肯和他换，就算有人换给他，他也没有高级辅助材料合成，更勿论敢服用灵武境的妖丹，毕竟差了一个大台阶的境界，如果服用却一命呜呼，那就糟糕透了。
现在他只换土系以外的妖兽晶核，其实何谓土系妖兽，他也不太能分得清，毕竟官方也没有将妖兽详细分出五行，但他知道，像独角蜥、秃象等几个常见品种，已经确定土系妖兽无疑，因为他服用其妖丹，往往补充不了本源之力，能吸收的元力也微乎其微了。
而金系本源之力，也接近完满了，他相信到了下午，那些金焱巨狮、银山甲等妖兽晶核，也会列入拒绝交易的名单中。
被蒙骗了几次后，他现在辨认妖兽晶核的眼光已经精准许多，尤其独角蜥的晶核，如果还有人想拿来蒙骗自己说是木系妖兽晶核，立马就将此人拉入交易的黑名单之中。
如今他的内世界，阳极元根终于大振雄风，突破进八尺，隐隐迈过优秀资质的门槛，进入天才资质的范围，但离天人之资尚有一段遥远的距离，如果元根质量尚未突破成为天人之资，却先突破进灵武，那他一时阴阳平衡的想法是成功，但长久阴阳平衡之计，就肯定泡汤了。
他必须更谨慎挑选货源，免得过多误服作用已经不大的土系妖丹。
如果有绝世大能在目睹他的所作所为，肯定无比惊骇，提升自身元根资质，哪怕一个台阶，也要付出惊人代价，而顾墨已经迈过了两个大台阶，还不是最终目标，硬要把自己原先阳极元根平庸的资质，往天人之资推去。
美中不足的是，祖先留下那个储物锦囊，光明又再往外拓展一尺后，干脆停滞不前了，迷雾北面的小铁盒，只剩两尺半距离，现在无论顾墨如何催动元力，也无法撼动迷雾分毫了，真真正正的咫尺天涯，他依稀明白，或许只有真正突破进灵武，迷雾才彻底散去。
在妖兽如常的啸鸣声中，顾墨披着黑袍，疾步于森林之上，忽然下方传来一声清脆的招呼：“可是换丹老怪，下来一聚？”
换丹老怪？顾墨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我这样的好人及青年才俊，谁给我起这样的外号啊？
低头看去，只见一个青衣少年，境界仅有炼体七重，样貌极为俊美，轻摇纸扇，不像是在卷帘历练，更像是在自家花园谈风赏月，但顾墨也不想细究此人如何英俊了，更关注他身后四人，如果没看错的话，竟全是灵武，其中那个半眯眼睛的灰衣老者，无精打采的模样，但这人却给顾墨极为危险的感觉，想必已是灵武高阶，甚至更高境界的存在……
这少年是什么大人物的子女出行啊，身后跟班实在足够拉风了……
“为何叫本前辈为换丹老怪？本前辈很不高兴！”顾墨不想招惹这些人，何况还叫自己换丹老怪，什么玩意！我打不过你们，但我还是很能跑的。
少年仰头哈哈笑道：“人人都是这么叫的，只不过当你面叫前辈罢了！”
顾墨心中大骂，这些混蛋，在我面前毕恭毕敬，原来背后都叫我换丹老怪啊！
“喂，老怪，到底换不换啊？”
顾墨正要怒喝“不换”，对方又继续道：“听说你挺挑晶核的，我这里妖兽晶核有三眼毒狼、绿爪鹰、鹳猿……”
听着对方随随便便就报出了十几种妖兽晶核的名字，顾墨又大为心动，起码里面有几种，已经确定不是土系和金系的妖兽。
“一枚六成妖丹，四十枚妖兽晶核交换；五成妖丹……”顾墨果断提价，谁叫你看起来这么拉风，谁叫你唤我换丹老怪。
但他还没报完价，人家直接打断道：“没问题，不过我只换六成的。低级的没兴趣，我家的三足鹦鹉不爱吃。”
顾墨更是不爽，又是一个拿妖丹来喂宠的，那我是什么？
他勃然道：“成交！我要鹳猿的晶核！不够就拿绿爪鹰的来补。你要几枚妖丹？”
“你有几枚，我就要几枚。”
少年云淡风轻的一句，把顾墨呛到了，再看他财大气粗的从腰间取出一个大铁盒，打开后里面竟全是妖兽晶核，如果没看错的话，还全是鹳猿的晶核，怕足有几百枚之多……
这么大一个铁盒，肯定系不在他腰间，那只能说明，他也有储物锦囊！人说财不露眼，可人家露得如此大方，如此霸气，一副理所当然，丝毫都不怕你抢夺的样子，顾墨觉得，自己的价开得实在太低了！
单一个铁盒，里面就全是鹳猿的晶核，那他储物锦囊里，肯定还有别的铁盒，恐怕全是各种各样的种类的妖兽晶核，还严格分类……天啊，如果全给我的话……
少年不耐烦道：“换丹老怪，到底你有几枚啊？”
“十三枚！”顾墨惭愧极了，早知道一早就能遇上你这么大一条水鱼，我昨晚肯定少服几枚妖丹，以此来换成更多的普通六成妖丹。
“好，就十三枚！”少年手一抖，铁盒中有大量晶核弹射而起，恰恰五百二十枚，在铁盒之上的空中稍稍一凝，少年微微侧身，手再轻轻一甩，数百晶核就朝着顾墨飞溅而去。
这一手耍得漂亮极了，也不知是什么暗器类的武技，不过顾墨如今眼力极佳，借着少年侧身的机会，看到对方喉咙位置竟无喉结，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家伙，不过对方也没去以衣领掩饰，想必也不在意别人看穿。
晶核飞射而来，不含攻击元力，顾墨自然轻松接过，长袖一挥，也不敢收入储物锦囊，先放进背后的箩筐中，从怀中取出十三枚六成妖丹，也不炫技，轻飘飘弹给那少女。
少女接过检查，满意道：“合作愉快！换丹老怪，再有好丹，欢迎来换，我最近都在附近这一带！”
顾墨心道，这样的买卖只能一锤子，如果我很快又能变出一堆六成妖丹来和你换，你就算不起疑，你身后那四个灵武想必就扑上来追杀我，细究其中玄机了。
他细看那少女，心道，若是女子，或许就是绝色倾城，少招惹为妙……
顾墨招呼也懒得打了，果断转身离去。
少女目送顾墨离去的背影，懒洋洋问道：“龚老，怎么看？”
她身后半眯眼睛的灰衣老者，惺忪眼睛终于稍稍睁大一些，应道：“此人应该未及弱冠，叫他老怪，难怪他不乐意。”
“哈哈，原来是个小屁孩啊。”少女乐了，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仿佛忘了自己只是十五。
“此人了不起！看他元力气息，应已可突破灵武，却死死压制住境界，或许只为凝结出更完美的真元漩涡，未肯突破，此非大毅力者，绝不能做到。”龚老轻轻感慨，语气里已有赞叹。
如果顾墨在此，肯定泪流满面，鬼才有大毅力压制，他做梦都想突破进灵武，可为了阴阳平衡，不至于暴毙，才死死压制。
少女终于回头，龚老罕有的赞叹语气，引来她的注目，她微微点头，终于正容道：“原来还是个有趣的家伙啊……”
“妖丹元力六成以上，他背后有起码三品以上的炼丹师支持，他出没此地四处换丹，或许是其人师门历练其心智，增其阅历，殿下若与他有缘，交好为妙。”
“……”
有了几百枚鹳猿的妖兽晶核，顾墨阳极元根的修为，再一次突飞猛进，因为鹳猿这妖兽的属性是木系，正是顾墨偏弱的属性，平时一直也换不到太多的木系妖兽晶核，今天遇到一个财大气粗的少女，一下换回五百余枚，其妖丹对于阳极元根而言，正是大补之物。
这些妖丹服用下去之后，妖族初阶的本源之力，木系本源法则立即后来居上，成为仅次于金系法则，也有接近完满之势。
顾墨内视自己阳极元根的五行，土系已经完满，金系与木系也即将完满，火系中规中矩，但水系却远远落在后面，仅仅还是炼体最初级的领悟阶段。
这让他有点发愁，阳极元根已经接近九尺高度，妖族本源之力的元根枝叶，吸取天地元气的速度，又更快了一些，如果阳极元根在成为天人之资前，就已经突破进灵武，那他阴阳彻底平衡的大计，恐怕将永久落空了。
之前一直在努力提升阳极元根的实力，如果阳极元根还能自动修炼，这般好事，顾墨肯定欣喜若狂，但现在他把心一横，不单分出精力去压制阴极元根的突破，也分出精力去阻挡阳极元根去自动吸取天地元气，开始去阻止阳极的自动成长。
定下计划，顾墨再度从隐秘地点离开，继续寻找下一个交易目标，心想，现在挑选妖兽晶核，又要进一步严苛了。
不知不觉，又是过去五天时光……
换丹老怪的名声更隆，打交道的客人也更为复杂，不单能遇到毕恭毕敬的正常顾客，也能遇上打算和顾墨套交情的投机者，企图套问出顾墨妖丹的来源，有人怀疑顾墨身后师门来历惊人，想求帮忙炼丹，更有人怀疑顾墨在卷帘山脉里发现了一个丹道大师留下的宝藏，所以妖丹才能源源不断……
有些顾客先入为主认定是后者的话，一见面干脆直接动手，打算拿下顾墨直接逼问。
几天下来，顾墨与妖兽的对战经验并无提升，反倒与人对战的经验，丰富了不少，敢对他出手的，无一不是有几分实力的，有几个炼体巅峰武者的联手伏击，有半步灵武的的突然发难，甚至有过两个灵武初阶对顾墨出手。
顾墨开始颇为愤慨，又因年少气盛，与这些人大战了几场，后来发现这实在毫无意义，一旦确定对方没有交易的意思，马上调头就走，凭着御风七绝，倒没人能将他留下。
如今他的阳极元根，已经突破至九尺五，土系、金系、木系的本源之力，已经彻底完满，火系离完满也有了眉目，但水系仍是遥遥无期，毕竟在侍天城这一边的区域，水系妖兽实在太少了。
顾墨甚至都开始考虑，是不是要转移阵地，往荒天城那边的卷帘山脉区域走一走了。
随着妖族本源之力的精华渐渐完善，阳极元根自动吸取天地元气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烈，他现在阻止阳极元根自动修炼的精力，已经远在压制阴极元根突破之上。这是他进入卷帘山脉前，绝对没想过的，这样的事实，总是让他苦笑不已。
鉴于现在的交易对象越来越狡猾，总拿独角蜥、金焱巨狮等常见妖兽晶核，来蒙骗自己说是水帘鱼妖的晶核，还有部分顾客已经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总想挖掘到自己妖丹的秘密，顾墨今天从自己隐藏地出来后，并没有披上那身黑袍，而是以顾铮铮的面目，打算离开这个熟悉的区域，换一个地盘再干买卖。
本正疾奔于密林之上，忽然有两人迎面而来，同是一身青袍，胸前纹有两株青松，正是卷帘巡守者的着装，境界都是灵武高阶，给予顾墨极大压力。
尤其，对方还冷喝道：“留步！”
顾墨心中一凛，在一棵树木的枝条上稳稳立住，拱手道：“不知两位前辈有何吩咐？”
“你何曾见过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出现？”对方语气冰冷，仿佛一言不合，随时都将对顾墨出手。
顾墨心中更凛，他们是在找自己，那所为何事？这杀气腾腾的模样，恐怕绝不是为换丹而来……
另一人语气相对温和一些，也道：“那黑袍人自称换丹老怪，可有印象？”
天啊，那是你们乱起的外号，我什么时候自称是换丹老怪了！顾墨装出回忆的神色，回应道：“三天前，曾在南面的溪流一带见过，黑袍人曾问晚辈是否换丹，晚辈觉得此人故作神秘，来历不明，并没有相换……”
巡守者像是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如此甚好，你们这些历练者需提防此人！”
“还请前辈指点！”顾墨忙再度拱手行礼，心想自己只是换丹，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语气温和那人，便道：“换丹老怪的妖丹，略有古怪，不像寻常炼丹手法，当需提防！”
顾墨心中骇然，前后不过短短十天，自己那些妖丹，已经有落到巡守者的手上，还曾被研究过了？对方这话意犹未尽，可隐隐有抓住炼丹老怪，逼问出独特炼丹手法的意思了。
另一人又道：“发现炼丹老怪的踪影，马上到出口处汇报，不得有误！
“晚辈知晓……恭送两位前辈！”顾墨后半句说出时，两人已疾速擦身而过，快速往溪流方向奔去。
那边正是顾墨平常最喜的交易地带之一，他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最近打算转换交易思路，今天继续照常出门，恐怕就要落到这两个巡守者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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