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盗花
次日,叶寒舟便带着他的两个徒弟造访了烟雨楼。
君不归依旧是一身似火红衣,夏蓁蓁却换了一身淡紫色绣花的齐胸襦裙,外面则披着一件及地的水色罩衣。
若是有宫里的绣娘见到夏蓁蓁今日的打扮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她穿着的衣裳,可是由一种叫做‘芙蓉鲛’的面料织成。
这种布匹南渊国是没有的,一般都是西陵国作为两国相交的礼品互相赠送。
但哪怕是芙蓉鲛,在南渊国也仅仅只有国君和皇后才能用到,位份较低的妃子,甚至连触碰的机会都没有。
今日难得没有下雨,夏蓁蓁牵着叶寒舟的左手,她偏头看了一眼走在叶寒舟右侧的君不归。
在被对方瞪了一眼后,夏蓁蓁嘟着嘴说道:“师兄,那个食盒你要在怀里揣着,里面有我熬的乌鸡桂圆枸杞汤,你可别弄洒了。”
“放心,不会洒出来的。”
由于叶寒舟就在旁边,君不归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蓁蓁,你这个食盒还挺沉,平日里你都是怎么拿出去的?”
“我这是第一次用呀。”
夏蓁蓁笑眼弯弯:“里面的点心可是做足了我们四个人的份量,你当然觉得沉了。”
君不归觉得这个师妹可以扔了。
“蓁蓁有心了。”
叶寒舟却是摸了摸夏蓁蓁的发顶,他难得柔声细语的说道:“今后在宫里,凡是要入口的食物一定要小心,对了…避毒丹带好了吗?”
“师尊给的东西我都带好了。”
夏蓁蓁抱着叶寒舟的手臂蹭了蹭,旁边的君不归磨了磨后槽牙把头转向了一边,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到了烟雨楼,夏蓁蓁远远的便看到门口身形款款的蓝衣女子。
对方素来着装火辣大胆,哪怕是初春,也裸露着光滑的后背和紧致的小腹。
她的一双长腿和手臂上挂满了各种精美的银饰和银铃,打眼望去倒真像个风情万种的西陵女子。
看到不远处夏蓁蓁朝她跑了过来,烟雨楼楼主云端月灿然一笑,她弯下腰伸手抱住夏蓁蓁,在原地转了个圈。
“云姐姐,你送我的这件衣裳真好看。”
夏蓁蓁牵着裙摆转了个圈笑道:“蓁蓁好喜欢。”
“蓁蓁这件衣服,是你送的?”
叶寒舟这时也走上前来,他先前没有仔细看,这下低头一打量倒也略感诧异:“芙蓉鲛?金缕丝?云殊,这件衣裳……该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是呀。”
云端月忍不住又抱了抱夏蓁蓁,她伸手捏了捏夏蓁蓁的面颊笑道:“先进屋,茶已经泡好了。”
叶寒舟点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君不归跟在后面,提着食盒朝云端月颔首打了声招呼。
“几日不见,小阁主好像又长高了。”
云端月一边朝屋里走,一边扭头打趣道:“瞧瞧,这都要比我高出整整一头了。”
“你长的矮,就不要怪我徒弟高。”
叶寒舟在旁人面前还是比较护短的,他撇了一眼云端月冷冰冰的说道:“说正事。”
夏蓁蓁帮着君不归把食盒里的食物拿了出来,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四方桌前坐下了身。
云端月泡的是茉莉花茶,里面还加了几勺蜂蜜,这是叶寒舟最喜欢的一种味道。
“蓁蓁,昨日你师尊前来烟雨楼找我,让我寻两名侍女与你一同回宫。”
云端月端起面前的茶杯转了转,她勾起红唇轻笑道:“你是不知道,叶三层提出的要求可多了,要会武功,还要精通药理,甚至还要会洗衣下厨……”
“云殊。”
“好了好了,我就发个牢骚。”
云端月咂了咂嘴:“给蓁蓁找当然要找最好的,我可是甄选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两个人。”
叶寒舟抿了一口茶,脸色稍缓。
“蓁蓁,她们现在的名字分别叫做红梅,白雪,一会儿云姐姐就带你去见见她们。”
云端月伸手轻轻拂过夏蓁蓁的发顶,轻声叹了口气:“这次回宫,她们的任务除了照顾你,还可以协助你调查温…夏贵妃的死因。”
“…谢谢云姐姐,谢谢师尊。”
夏蓁蓁咬着下唇朝两人轻轻颔首:“我一定会努力…彻查出母妃的死因。”
“一会儿让不归把宫里各方势力的资料,给你整理出一份。”
叶寒舟扭头望向右手边的君不归:“阎王阁里……有南渊皇宫的详细资料吗?”
“有。”
君不归点点头:“我把京城的重要官员和那些封了爵位的国公世子…再给蓁蓁准备一份,等到夏至,京城应该会举办百花会。”
“还是小阁主想的周到,参加百花会的大多都是女子,蓁蓁身为公主…是该当心一点。”
云端月垂眸想了想抬起眼看向叶寒舟,她斟酌了一番开口问道:“这几年来,薛平侯府的那些人…还去参加百花会吗?”
“参加。”
叶寒舟抿了一口茶,闻言微微眯起双眼:“薛平唯一的爱好就是养花遛鸟,他府中那些莺莺燕燕恨不得把天下奇花异草都寻回侯府。”
“噢?这么有趣。”
云端月挑起眉梢,提起了一丝兴趣。
“不归,阎王阁的情报,你说。”
叶寒舟把需要浪费口舌的任务抛给了自家徒弟,他自己则伸手捏了一把坚果,一副宛若听戏的作派。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就是薛侯爷太过爱花,他府中的妻妾为了争宠就四处寻找些奇花异草。”
君不归看了看身旁的叶寒舟轻笑道:“百花会两年一开,被选为花王的那盆花一般都会进献给皇上,其它的,排在前五的基本上都会被薛侯爷收入府中。”
“…就这?”
云端月微微挑眉:“还有后续吗?”
“有,就在前年百花会上…闹出了一桩丑闻。”
君不归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百花会的花王是一株黑色牡丹,薛侯爷平生最爱牡丹,更别提还是罕见的黑色。”
“那,皇上给他了吗?”
夏蓁蓁眨了眨眼睛问道:“还是……”
“很不巧,那盆黑色牡丹…皇上也很喜欢。”
君不归摇摇头:“薛侯爷一连几天都茶不思饭不想,脾气也不怎么好,侯府从主子到下人,各个都战战兢兢生怕被薛侯爷拿来撒气,直到最后,有人想了个办法……”
叶寒舟听到这里冷哼一声。
“是薛侯爷的夫人杨氏出了个主意,她让自己的儿子去宫中盗花。”
君不归摩挲着下巴回忆道:“据阎王阁的消息,薛侯爷的大女儿薛韵在宫中为妃,杨氏的算盘…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薛炙打着前去探望姐姐的名头,顺便把牡丹花偷出来。”
“这…就一盆花而已,杨氏冒这么大的风险,至于吗?”
云端月说到这里忽然一顿,她突然反应过来道:“不对,我听说…这位杨氏其实并不是薛侯的原配。”
“妾室扶正而已,想让自己的儿子尽快袭爵,便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叶寒舟抛了抛手中的坚果,冷嗤一声:“她也不傻,还给自己的儿子找了个替死鬼,万一出事…就打算让对方当替罪羊。”
“难不成…杨氏想让薛侯原配的儿子……”
云端月想到这里猛的抬起头:“是薛榕。”
“她的确想除掉薛榕。”
叶寒舟点点头算是默认:“本来算是个一箭双雕的法子,不过可惜,她亲儿子明显脑子不怎么好使。”
“咳,杨氏本来是想让薛榕装作太监跟着自己的儿子进宫,打算趁着薛炙同淑妃叙旧的时候,让薛榕去偷牡丹花。”
君不归说到这里面上微微有些古怪,他低头扫了一眼睁着大眼睛的夏蓁蓁,动了动嘴唇:“结果薛炙担心薛榕先一步回到侯府抢功,便在途中和薛榕调换了身份。”
“噢?那…花最后偷到了吗?”
“偷到了,只不过薛炙在出宫的时候遇到了些麻烦。”
君不归说到这里伸手捂住了夏蓁蓁的耳朵,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迅速说道:“就在快要出宫时薛炙被巡逻守卫抓到了,但他不知为何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结果……咳……”
“结果…?”
云端月微微挑眉,伸手拈起桌上的桃酥点心咬了一口。
“发现他没净身,守卫们就把他直接拉到净身房了。”
说到这里,君不归伸手比了个剪刀的手势在面前一划:“…就咔嚓了。”
云端月突然就觉得手里的点心不香了,她放下咬了一半的桃酥,抬头撇了一眼对面脸色平静的叶寒舟说道:“这…薛炙还真是惨。”
“好歹留着一条命,不是吗?”
叶寒舟捧着茶杯徐徐开口:“薛炙算是彻底完了,薛平不但折了一个儿子,为了平息南渊帝的怒火,之后他便把杨氏禁了足。”
“啧啧啧。”
云端月摇了摇头感叹道:“我记得,薛侯膝下只有两个儿子。”
“所以,下一位侯爷,只能是薛榕。”
叶寒舟微微垂下眼眸:“今年的百花会,薛府的人应该不会参加了。”
“可是师尊,我当时在阎王阁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觉得疑点重重。”
君不归思索了片刻还是说道:“首先第一点,杨氏就算想让自己的儿子袭爵,凭她现在的能力可以直接害死薛榕,完全没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派自己的儿子去宫中盗花。”
叶寒舟垂下眼眸,他端起面前的花茶抿了一口,轻声应道:“…嗯,还有呢。”
“还有就是,据情报所说,薛炙很轻易的便找到了放置牡丹花的大殿。”
君不归有些疑惑的挠了挠下巴:“皇宫戒备森严,除非他真的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不然怎么会如此精准的找到位置?”
“也有可能是淑妃告诉他的。”
叶寒舟提醒他:“别忘了,淑妃薛韵是他的姐姐。”
“唔,可就算这样,薛炙能把花偷出来这本身就很奇怪。”
君不归拧眉思索道:“本该严加看守的地方反而让薛炙就这么轻松的进去了,之后抓捕的守卫就更是离谱,我不信薛炙被拉进净身房后…咳,还能忍住不说穿自己的身份。”
“净身房?”
夏蓁蓁眨了眨大眼睛:“原来师兄你刚才是在说这个?”
“夏蓁蓁!”
“好了,不归。”
叶寒舟摆摆手叹了口气:“说不定薛炙是被堵着嘴抬进去了呢,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唯一有点让我在意的……是那位淑妃娘娘。”
“那位淑妃娘娘,我先前在宫中…见过几面。”
夏蓁蓁说到这里低头抿了抿嘴唇:“当时在宫里,她同母妃见过几次面,还给我拿过糕点…在我印象中,是个很温和的人。”
“淑妃她…长相其实并不惊艳。”
叶寒舟撇了一眼身旁的云端月:“你曾经也见过她。”
“很多年了,说实话,我都忘了她到底是何模样。”
云端月替众人添了茶,她捧着茶杯懒懒道:“长相平平无奇,应该不是南渊帝喜欢的类型,我只能记得…她爱穿粉色的衣裳,能进宫…好像还是因为他的父亲。”
“薛平想加官晋爵想疯了,棒打鸳鸯的事也没少干。”
叶寒舟撇了一眼对面一脸懵逼的君不归,又扭头看了看望着自己满脸疑惑的夏蓁蓁。
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位淑妃娘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蓁蓁,此次回宫,一定时刻都要让红梅白雪陪在身侧,明白吗?”
“我晓得了,师尊。”
夏蓁蓁很听叶寒舟的话,她点了点脑袋有些懵懂的问道:“皇宫里,还有值得我信赖的人吗?”
“蓁蓁……”
云端月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努力挤出个笑容出来:“夏…贵妃在世时,宫里曾有一位叫做谷姝的才人,你实在无趣的话,可以去找她。”
叶寒舟微微一顿,余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云端月。
夏蓁蓁则是眨了眨大眼睛,神情中带着一丝惊喜和疑惑:“谷…姝?”
“谷姓?她难道是西陵皇室?”
君不归忍不住问道:“我怎么从未在情报中看到过这个人?”
“阎王阁的情报再怎么详细,也不能把所有的消息…都整合出来。”
叶寒舟垂眸盯着手中清淡的花茶,他摩挲着光滑的杯壁说道:“谷姝这个人,蓁蓁你可以完全信任,哪怕是拼了命她也会护着你的。”
一旁的夏蓁蓁闻言满脸诧异,君不归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从叶寒舟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了不发一言的云端月身上。
“看什么看,终于发现姐姐美艳动人了?”
云端月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微微撅起上扬的红唇,她朝君不归抛了个媚眼打趣道:“少阁主,要不要陪姐姐在烟雨楼当值呀?”
君不归眉头跳了跳,他转过头盯着手中的茶盏不说话,而叶寒舟也仅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两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夏蓁蓁身上。
夏蓁蓁终究还是年幼,听到宫里还有可以信赖的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端着茶杯捂了捂手问道:“我还有需要准备的东西吗?”
云端月默不作声的看向身旁的叶寒舟,君不归也下意识的把目光落在他家师尊身上。
“不归,你先带蓁蓁去一趟阎王阁。”
叶寒舟吩咐道:“直接去找青奴,她有东西要交给蓁蓁,你帮忙看着点。”
“好的,师尊。”
君不归同夏蓁蓁站起身,简单的向一旁的云端月道了别,两人便转身离开了烟雨楼。
看着他们二人下楼,云端月放下手中的杯盏从座位上缓缓站起,她慢慢走到窗格旁,伸手掀开半掩的轻纱。
隔着半遮半掩的轻纱,云端月一双美眸朝着楼下望去,看着夏蓁蓁那小小的身影被搀扶着上了马背,继而扬鞭,策马离去。
她身姿妙曼的倚在窗前,鹅颈雪肤,朱唇微张,若是常人,就算不是被她的身姿折服,也略要失神一二。
但唯一的看客叶寒舟,却只是面无表情的替自己续了一杯茶,而后扫了一眼窗边斜倚的身影,神情冷淡的问道:“看够了吗?”
“叶三层,你可当个人吧。”
云端月心情不好,说话也就夹枪带棒:“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铁石心肠,好歹也是养了三年的徒弟,你难道真就没有一丝不舍?”
“自从把她留在身边的那刻起,我便料到会有今日的结果。”
叶寒舟捧着手中的白瓷茶杯,神情平淡道:“提前知道结果,也就对将要发生的事情释怀了。”
“这三年来,蓁蓁可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云端月摇了摇头苦笑道:“再加上她的身份特殊,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要投入过多感情。”
叶寒舟垂下眼眸,他盯着手中握着的杯盏,里面微晃的茶水映出他清冷的面容:“只有这样,等到离别那日到来,你也就…不会痛苦。”
“你倒是置身事外,一副旁观者清的作派。”
云端月轻笑几声,语含讽意道:“说的还挺有模有样。”
叶寒舟闻言轻嗤一声,他端起面前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经验之谈罢了。”
而另一边,君不归也带着夏蓁蓁抵达了阎王阁。
把马拴在门口的双鹰柏上,他们刚一跨进大门便有人迎了上来,正是阎王阁的总管事——青奴。
青奴是名女子,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长年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束腰短打,和其她爱美的女子不同,青奴留着一头仅仅遮过耳垂的短发。
同叶寒舟一样,青奴并不怎么爱笑,整张脸时刻都紧绷着,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但她有一点却又与叶寒舟不同,青奴在见到小辈时神情便会舒缓下来,就连语气也会柔软三分,不像叶寒舟,无时无刻都板着张阎王脸。
“少阁主。”
青奴先朝着君不归打了声招呼,紧接着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夏蓁蓁。
她缓缓蹲下身,替夏蓁蓁把裙摆处的褶皱理了理,而后才抬起头望着夏蓁蓁的眼睛说道:“公主殿下,夏贵妃的遗物,阎王阁找到了一部分。”
“什么?!”
夏蓁蓁蓦的睁大了眼睛,她抓着青奴的胳膊语无伦次的问道:“是真的吗?我母妃的遗物…还有…留下的?”
“没错。”
青奴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有一女子拿着一些首饰前去当铺典当,经过盘问,得知她曾经是夏贵妃宫中的侍女。”
“可是……”
夏蓁蓁抿了抿嘴唇:“当时,母妃宫中的侍女,据说都被赐死了。”
“那名女子,同执行死刑的侍卫是兄妹,继而假死逃脱。”
青奴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了夏蓁蓁:“她出宫时偷藏了夏贵妃的首饰,本想等风头过去好拿去典当。”
夏蓁蓁低着头眼圈泛红,她捏着手中的布包缓缓打开,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是,这是我母妃的东西……”
夏蓁蓁拿起一支紫色的绢花发簪啜泣道:“从我记事起,母妃便一直戴着它,我记得清清楚楚……”
“蓁蓁。”
君不归半蹲下身,伸手拍了拍夏蓁蓁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夏贵妃的遗物,师兄今后都会帮你找齐的。”
青奴垂下头没有说话,只是一双墨色的眸子轻轻的从君不归身上扫过,面上流露出一丝怜悯和惋惜。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根据探子打听到的消息,南渊帝派遣的侍卫,已经到姑苏城外了。”
君不归眉头一皱,他沉声问道:“来了多少人?”
“不多,大约只有三十来人。”
青奴说道:“南渊帝想来是不愿让太多人知道此事,大张旗鼓让百姓得知,怕是会影响他的声誉。”
“呵,他还有什么声誉可言?”
君不归冷笑一声:“蓁蓁受了这么多委屈,南渊帝还是只顾着自己那张颜面?”
“少阁主,宫闱之事,并不是我们能做的了主的。”
青奴垂下头,她的目光从夏蓁蓁手上拿着的发簪上扫过:“帝王一怒,流血漂杵,南渊帝再怎么昏庸无能,他终究是南渊的主人。”
君不归闻言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但青奴却是在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少阁主他……会心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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