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当然不是！我工作很忙，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事情。”
周承白急于为自己解释，却越说声音越小，像是带着几分心虚的成分。
“这就对了，你才21岁，先好好工作，如果遇见合适的女孩就交往，没有合适的也不要着急，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说什么要结婚，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是要担负责任的。”
秦秋认真劝他。
她觉得周承白还是年轻，有些事情可能还没想明白。
屏幕那一段，周承白两条腿蜷着坐在电脑椅上，书房里只亮着一盏护眼灯，夜色从背后将他裹着。
他垂着眼，静静盯着屏幕里秦秋的角色，喉结上下滚动，许久才努力扬起很轻快的声音道：“那不行，万一我和……适合我的女孩子错过了怎么办。”
下一秒，就听见秦秋说：“那说明你们没有缘分，有缘分就算错过千次万次都会相遇，会在一起。”
周承白小声喃喃：“那万一，只能是她，别人不行怎么办……”
他说话的时候，游戏里突然响起汽车声，由远及近，告诉开进了他们所在的房区。
秦秋似乎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什么，道：“有车来了，你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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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玩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眼看着马上12点，秦秋没有继续开游戏，道：“我先睡觉，改天再一起玩。”
语音里沉默了几秒，才传出周承白非常不情愿的声音：“姐姐，再玩一会吧。”
秦秋拒绝：“不行，一会我妈该生气了。”
语音里又是长长的沉默，秦秋以为周承白是单纯玩游戏上瘾，好脾气哄他：“你也别玩了，早点睡，明天我没事情，我们再约。”
她这边说明天没事，那边周承白声音马上轻快起来，“好，那我早睡。”
“这就对了，很多人大学还长个呢，你多睡睡觉，努力再长一点。”秦秋说完，听见韩寄容在客厅里走路的声音，马上说，“我妈要睡觉了，我先下了。”
她这边刚说完，游戏房间里就只剩下周承白一个人的角色了。
周承白讷讷看着屏幕，很快意识到一件事……
秦秋是不是嫌他矮！
这导致他的胜负欲莫名上来，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卷尺，开始量自己的身高。
前后量了两次，一次1795cm，一次180cm。
这个身高也算是男生身高的及格线，但一想到秦秋一米七三……
周承白觉得自己是太矮了。
周承白把卷尺收好回到电脑桌前，将进入休眠的电脑激活后，挂着的□□里，一个名为【秃头集中营】的□□群图标闪个不停。
周承白点开，里面马甲为【小宇】的人艾特他好几次。
【采，人呢？线稿收到了吗？有问题吗？】
【采，老师，说个话，我过年要休息了，有问题我明天可能没空改了。】
【采？？？你不会猝死了吧？】
周承白不仅仅是一名北城美院大四学生，还是一名职业漫画家。
也是圈内出了名的工作狂。
临近新年，周承白也没有休息的打算。
今天晚上，助理【小宇】把最新一话的线稿勾完线，让他检查。
他还没检查完，就发现秦秋喊他打游戏。
助理见他半天没回消息，正在工作群里着急呢。
周承白先在群里回了个消息：【我现在看。】
他把文件打开，正想工作时，猛地一下想起刚才秦秋的话，又想起自己在男人尊严一米八上下蹦跶的身高，没有犹豫，直接就把电脑关机，用手机又发了一条消息：【我明天看，我要早睡。】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熬夜赶稿的夜猫子们闻瓜而动，本来安静的□□群开始有一条一条新消息往外蹦。
【你是谁？把工作狂采老师还给我们！】
【艹，我有生之年居然能听见采老师说早点睡？】
【之前天天喊‘别睡，起来卷’的采老师去哪了？】
【小采，你不会得什么病了吧？要不要兄弟们帮忙捐点款。】
周承白画漫画用的马甲单字一个【采】，由于他的连载漫画人气非常高，圈内人都尊称他一声“采老师”。
这个群里都是周承白的朋友，大家跟着起哄，也有事没事喊他“采老师”。
周承白在秦秋面前虽然有些肆无忌惮，在网上还是有点大神包袱的。
他洗漱完，躺在床上才编辑了两个字：【养生。】
消息发出去后，周承白也没有睡觉，而是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数字发呆。
现在是晚上11点09分，离情人节还有51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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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秦秋七点半被韩寄容叫起来吃早餐。
她生无可恋坐在餐桌前，一边吃油饼，一边跟亲妈商量：“明天八点叫我起床可以不？”
“不行。”韩寄容无情拒绝。
秦秋是发自内心喜欢在家里住，毕竟韩寄容不但做饭好吃，还什么都会做。
比如今天早餐从油饼到泡菜，都是韩寄容自己做的。
家里也分工明确，韩寄容做饭，秦跃进打扫卫生。
如果休息日早晨还不用早起，那她真的要赖在家里不走了。
秦秋夹了一块泡菜豇豆，咬下来一小截，剩下的都放在盘子里，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两只手托着下巴，可怜巴巴看着韩寄容，道：“妈，你这样对我，我万一过几年不想回均山了怎么办？”
她这一招是跟周承白学的。
每次周承白在她面前装可怜，她都毫无招架之力。
此刻她也照葫芦画瓢对韩寄容使用这招，只见韩寄容面无表情道：“那就找个老公远嫁，去婆家受气去吧。”
秦秋：“你是亲妈吗？”
韩寄容：“你都不回来了，亲不亲妈不都一样。”
秦秋这个人也算是伶牙俐齿，高中时还参加过学校的辩论会，以她当年的水平，那真的是没谁能说得过她。
但到了韩寄容这里，她想占上风都难。
吃了早饭，秦跃进去上班，秦秋负责洗碗筷。
她这边从厨房出来，正往房间走，被韩寄容追着问：“你带回来的新衣服呢？给我看看。”
“啊？我没带啊。”
秦秋这次回来住得久，又懒得提两个行李箱，把能精简的行李都精简了，自然也没什么新衣服。
“没带？”韩寄容声音迅速拔高，“大过年的，你不会就打算穿旧衣服过吧？”
秦秋读书的时候，每年新衣服都是韩寄容给她买的。
韩寄容眼光不错，买得衣服她也愿意穿。
工作后，秦秋连续两年加班没回家，所以今年换工作得来的假期才会哪也不去，留在家好好陪父母。
秦秋走到门口，从自己包里拿出护手霜，一边擦一边说：“过年穿新衣服都是小孩，我都这么大了。”
韩寄容也站在门口翻自己的包，她把钱包拿出来，在里面厚厚一沓现金里数出二十张塞进秦秋包里：“赶紧去买。”
秦秋真的头疼，“妈，你要早说我还能网上买，现在让我去哪买？”
韩寄容一听这话就不高兴，叉腰训秦秋：“什么意思？我们市里这么多时装店还没你能看上的衣服了？我不管，反正明天除夕别让我看见你穿这身旧衣服。”
秦秋知道韩寄容是心疼她，希望她过年穿新衣服，所以她一点也不生气，乖乖拿了钱，笑道：“谢谢妈妈，我一定出去买一套最漂亮的衣服，等亲戚朋友来拜年的时候，我坐在客厅给您老长脸！”
买衣服这种事情，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
当然要麻烦闺蜜咯。
秦秋在均山市同学不少，但闺蜜就宋露一个人。
她这边购物邀请刚从微信发出去，就被宋露无情发语音吐槽：“你逛街可真的是什么日子都敢挑。”
秦秋满脑子疑问，返回去才发现——
今天居然是情人节？！
大概是单身太久了，在没有人提醒的情况下，记得清明节也不会去记情人节。
毕竟清明节还有个小长假。
情人节不放假就算了，淘宝买东西连个打折活动都没有。
秦秋正决定自己去，马上又收到宋露的语音消息：“算了，看在你是我闺蜜的份上，我就把这么重要的日子分你半天吧。”
秦秋火速找了个最土的【情人节快乐】的鲜花表情包发了过去。
秦秋也没好意思过多占用宋露和未婚夫太多的情人节时间，她花了两个小时买了两套衣服，赶在午饭前回到家里。
又吃了一顿韩寄容做得饭。
除夕夜前一天，家里大扫除早就做过了，韩寄容今天一天开始翻箱倒柜，找找家里长期不用的东西，准备收拾收拾扔一些。
下午，秦秋刚吃完饭回屋，被周承白邀请打游戏，两个人在游戏里刚组队，韩寄容进她的房间准备收拾柜子。
秦秋本来觉得自己房间的东西，她应该能帮忙收拾，刚上手就被韩寄容说：“你快别在家里添乱了，我一个人干活清净，你要是没事做再出去逛逛吧，晚饭再回来。”
游戏语音开着，秦秋被韩寄容无情嫌弃的声音被周承白全部听见。
片刻后，手机里传来周承白声音轻快的邀请：“姐姐，要不我们找间咖啡厅一起打游戏吧。”
韩寄容分辨出周承白的声音，一边翻着秦秋的衣柜，一边说：“对对，年轻人多出去走走，光窝在家里别窝出什么毛病来了。”
周承白在手机那端给韩寄容打call，“韩阿姨说得对，我也觉得姐姐该出来走走，这几年均山市变化可大了，你想去哪我也可以带你去。”
韩寄容：“这就对了，免得秋秋总觉得我们这落后，早上让她买点新衣服还嫌弃这里服装店不行。”
秦秋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她不过是网购习惯了而已。
一边是亲妈，加上煽风点火的周承白，这家真的是呆不下去了，一咬牙从床上站起来，道：“我错了，我出门，这就出门，月亮婆婆不上班我不回家！”
-
均山市地方小，遇见熟人概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秦秋嘴上说“这就出门”，还是又化了一遍淡妆，卷了头发，整理到最佳状态后，在韩寄容的催促声中提包下楼。
秦秋刚到一楼，还没出楼道就看见几步外站在小花坛旁的周承白，正低头认真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男人不知道哪里学的穿衣方法，上身是高领衫配衬衣，下身直筒牛仔裤叠了好几下，露出中筒靴马丁靴。
单从这身穿搭来看，浑身上下都透着“艺术生”的气质。
而秦秋之所以能把他里面的衣服看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小孩为了耍帅，顶着零下七八度的低温，好好地短款羽绒服不拉拉链，任由冷风往里灌。
秦秋迈出楼道大门时，周承白终于注意到她出来，轮廓分明的薄唇也荡起笑意，声音轻快喊她：“姐姐！”
秦秋第一时间没有回他，而是几步走上前，低下头，两只手各拉住男人短款羽绒服的两端，往中间拽到一起后扣好。
然后，右手捏住黑色金属拉链头，往上拉拉链的同时目光也追随着抬头。
等拉链拉到最顶端，目光对上周承白盛着笑意的脸，非常严肃说道：“冬天出门要把拉链拉好，明天就过年了，你家又没人，万一感冒了也没人会照顾你。”
周承白一边听训一边点头，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不悦，高亢的情绪通过那双纯黑色的瞳孔传递出喜悦。
目光描过面前女人明显带着担忧的神色，等她为他将衣服整理好，才开口道：“姐姐，情人节快乐。”
这短短七个字，他已经在心里温习了无数遍，本来想像普通朋友聊天那样随意说出，可等开了口，悸动而温柔的情绪像初春草木的新芽一样，想藏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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