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周承白开口后, 身后一片安静。
在他看来，秦秋肯定就是不想留他吃饭，不然早就开口了。
站在门口的周承白甚至开始反思, 一定是他最近太缠着秦秋，被嫌弃了。
在周承白几乎要放弃挣扎时……
身后传来秦秋的一声轻笑。
紧接着听见秦秋声音含笑道：“下次还敢骗我, 就真的不留你了。”
周承白一脸委屈回头。
秦秋走过去，把他戴在头上的羽绒服帽子推掉，笑道, “早就知道你不舍的走，外卖都帮你点好了，把鞋换了进来和我一起等会。”
周承白上一秒又气又恼像只河豚球，随着秦秋的一句话，下一秒就变成了画着笑脸的氢气球, 如果没人按住他, 能一直飘得远离地球。
秦秋现在也习惯了周承白的变脸, 把手机调到外卖软件的页面，“我订的楼下的川菜馆，帮你点了糖醋里脊, 你看看这几个菜可以吗？或者喜欢什么再点。”
“不用！姐姐点什么我吃什么！”
周承白一眼手机都没看，像是怕秦秋后悔，换了刚买的拖鞋, 就往屋里走。
-
当天晚上回家，周承白一边画画，一边听菜谱时，收到了岑英东的电话。
从均山市回来后, 周承白专门给岑英东说过周末白天不要找他, 岑英东只能挑晚上的时间打电话。
周承白很不情愿关掉菜谱解说, 拨通电话，“东哥，有事吗？”
“没事肯定不会打扰你这个大忙人。”电话那边岑英东声音明显很高兴，“第九册 已经开始印了，差不多月底样书就能寄过来，五一前可以开卖。”
《御天》已经发售八册，除了第一册 以外，其他七册发售时，周承白都没有太激动。
但第九册不一样。
第九册他要第一个送给秦秋，要让她称为第一个看见《御天》第九册的读者！
周承白赶紧问：“月底吗？具体几号知道吗？这次你别寄给我，我去公司拿就行了。”
周承白这反常的态度，让岑英东颇为意外。
他以前本来也不管周承白的私事，在他看来，只要周承白不耽误稿子，保证作品质量，其他的事情都不在他关心范围之内。
最近不同。
周承白以前坚持随时保持联系，现在却让他晚上再联系，又关心《御天》第九册 发售情况……
岑英东第一反应就是：“小采，你不会最近在跟其他出版社联系，想开新连载吧？”
“没有。”
周承白打电话的时候还在工作，注意力没有完全在电话这边。
“那你这么关注第九册 ？”
“不行吗？”
“行行，那五一我们搞个签售会？行不？”
“不去。”
这件事情周承白拒绝的非常干脆。
虽说《御天》爆火，但周承白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专访，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每次《御天》出版，作者信息那一块，以前只有周承白的漫画头像。
后来由于“采”这个名字过分女性化，从第四册 开始，漫画头像下面多留了两个字。
【男性】。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信息。
行业里，哪怕是【秃头集中营】□□群里的同行，也对周承白的真实信息了解甚少。
只从他卷王和熬夜王的身份猜测，他应该是个年轻人。
行业外，周承白只在刚开连载时和母亲同病房一个小姑娘说过。
岑英东也知道劝不动周承白，干脆作罢。
电话挂断后，周承白本来在工作的手停下。
一想月底就可以拿着《御天》第九册 去见秦秋，告诉她自己就是作者采这件事情，心情除了激动，更多地是紧张。
屏幕上是一张全新的画布，周承白手握压感笔，一笔就在白色画布上勾勒出一张侧脸。
这张侧脸额头饱满，鼻梁挺直，嘴唇微翘，下巴小巧而精致。
只是一笔，画得非常有神韵。
哪怕只是见过秦秋几面的人，一定也能轻易分辨出是她。
这么多年，周承白作为美术生，画过许多幅人像，可他却从来不敢去画秦秋。
怕自己能力不够，怕画得不像，怕把姐姐画丑了。
后来画技越来越好，他却再也没有见过秦秋。
这一笔下去，像是被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周承白开始画第二笔，第三笔。
一笔笔落下，白色的画纸上逐渐勾勒出一张女人的侧脸。
屏幕上，女人正低着头，专注看着斜下方，密长的睫毛在浅色的瞳孔上留下一小片阴影，黑色的长发遮住女人白皙的天鹅颈，脖颈处用圆形领口区分，没有细画衣服，只画出与脖颈连接的小半截锁骨。
等画了线稿，又上色。
整张画可以说是周承白活着的这二十几年里，画得最快的一张画。
每一笔都精准无比，没有半分修改。
画上色之后，和线稿时的写实完全不同，高饱和度的颜色让这幅画显得更加梦幻，不像是现实，更像是梦中才会看见的景象。
周承白在画下最后一笔时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画作愣了几秒，慌乱按住快捷键，将整个图层都隐藏了起来。
屏幕上冷白色的光罩在周承白的脸上，也难以遮住耳廓和脸颊的烧红。
明明只是画了一张画像，却也像是心里的秘密被昭之于众一般害羞。
-
周末两天，周承白都在秦秋家呆着。
工作日，周承白也信守承诺，没有过来打扰秦秋。
秦秋在公司的工作也不算多顺利，毕竟公关部门虚名已久，不是靠一个两个稿子就能扳回地位。
周五临下班，秦秋还在看稿子，负责品牌的经理栾斌到秦秋办公室，将一份打印好的文章扔给她，“秦经理，这个你来负责一下？”
秦秋拿过来看了眼。
打印纸上是一篇研究报道，报道是针对新维科技最近要上线一款叫【她】的社交软件，报道写得很犀利，直指【她】这款软件打着属于女性社交软件的牌子，其实就是在招揽男性，就是一款批皮约炮软件。
其中不但对里面的功能进行了分析，还拿出一堆数据进行分析。
秦秋大概看了一遍，猜出了栾斌找她的目的：“让我找他们撤稿？”
“稿子还没发，你去谈谈，能撤就撤，不能撤也无所谓，影响不大。”
栾斌的态度也是最近整个营销部门下对公关部门的态度。
有事找他们，但又不会报太大希望。
大事更不会找他们。
“知道了。”秦秋道。
等秦秋答应了，栾斌才说，“这稿子应该是周一会发，你最好周末就沟通。”
秦秋：“知道了。”
新维新上线的【她】这个软件，秦秋也知道，说白了就是一款约p软件。
这类社交软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抓住女性用户。
只要有优质女性用户，自然能吸引大量男性。
但公关这个工作就是这样，她怎么想不重要，她的工作就是维护她的客户，就算不是把黑的说成白的，也要证明黑不是黑，而是五彩斑斓的黑。
秦秋本来以为今天可以正点下班，这个工作一来，恐怕是不行了。
由于这份工作比较急，秦秋让手下帮忙把关于【她】的资料和数据，其他的事情都自己来做最快。
这件事情如果成了，也算是积累人脉。
新维科技正常是晚上5点半下班。
秦秋忙完手机的工作已经快到五点半了，她打开电脑浏览器也准备查一下关于【她】的一些数据。
“叮咚。”
手机传来微信的响声。
周承白的消息准点到达：【姐姐，周末好啊！下班了吗？我今天来学校了，离你的公司很近，你下班了吗？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吗？】
上周，周承白把排骨做糊后，也不好意思再提搬家的事情，只是说好周末有空的话可以一起过。
秦秋看了眼手里的工作，干脆打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周承白的声音马上传来：“姐姐，是下班了吗？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吃饭吧！”
周承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期待，秦秋打电话本来只是为了高效交流，哪知道周承白一开口，她之前想好要说的话全部被阻在喉咙，一时有点说不出口。
不过工作还是重要的。
秦秋右手移动鼠标，在屏幕左上角找到打印键，将自己正在浏览的网页打印下来。
等一旁打印机出纸，她才对周承白说：“我在加班，要比较晚回去。”
“那周末呢？”
“周末我要加班，而且还要去见一个记者，时间都不太固定，下周见吧。”
秦秋说话这句话后，电话那边陷入长长的沉默。
这沉默莫名让秦秋陷入一种内疚感。
大约几秒后，周承白终于开口，没有生气，没有抱怨，只是说：“嗯，我知道了，姐姐注意休息，工作不要太辛苦了，那……我先挂了。”
不等秦秋开口，周承白先把电话挂断。
秦秋起身去打印机处拿了刚刚打印好的网页，返回办公桌时又看见桌上的手机，坐下来后，拿着手机开始编辑消息。
一开始是想问问周承白是在她公司附近吗？如果是的话，就一起去吃晚饭。
编辑了一半又全部删掉。
秦秋觉得，不能让周承白养成来公司陪她吃饭的习惯。
秦秋看着空白对话框，想到刚才周承白过分懂事的发言，重新编辑消息发送：【你之前不是说想搬到我家那边吗？周末没事你可以找中介问一下，看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空房。】
她这边消息发出去没有一秒，下面弹出周承白的最新消息。
小白：【好的！】
秦秋约写那篇报道的记者周日见面，周六一整天她都在公司里加班整理材料。
周日当天，秦秋和记者约在一间咖啡厅见面。
这名记者叫温一竹，今年28岁，比秦秋大三岁，在记者这个行业里也不算年纪大的。
秦秋在公关公司呆了几年，和人打交道自然很有经验。
温一竹会写报道批判【她】是约p软件，自然是愿意为女性发声的人。
这次见面，秦秋没有选择自己常穿的修身职业装，而是选择了一件针织长裙，里面套着白色高领贴身毛衣，搭配上皮粉色长大衣，卷发披肩，淡妆。
让自己看上去毫无攻击性，比起工作上的女强人，更像是朋友见面。
温一竹也是穿着随意，她看见秦秋时也有些意外，“我以为新维的公关经理至少得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来见我。”
这也是许多人对公关从业者的主观印象。
“我一穿高跟鞋就脚疼，工作又不得不穿，尽量选择跟低一些的。”秦秋带着几分讨巧回答。
温一竹淡定笑笑，“确实，我从来不穿，我觉得高跟鞋跟刑具也没什么区别。”
一双高跟鞋的话题，秦秋也算摸到温一竹对事物的观点和看法。
她很尊重像温一竹这样的媒体人，但是她也要吃饭，只能尽量劝她不要发稿。
这种事情秦秋做得多，想要让温一竹撤稿，不可能上来就否定她的稿子，相反，她先把温一竹的这篇报道夸了一通。
从她尊重、保护女性等等角度出发。
几句话，就让温一竹的态度有所转变。
之后秦秋从“我们女性可以选择”为出发点，拿数据去说明事实。
整个见面三个多小时。
最终，温一竹喝下最后一口咖啡，道：“稿件我会删除，不过不是不发了，会写一篇新的。”
秦秋也不慌，客客气气道：“好的，谢谢温姐。”
秦秋目送温一竹离开咖啡厅，心中一件大事才算搞定。
三月早春，北城天气正好。
秦秋来的时候打车，回去时也没有急着叫车，而是在街上逛了起来。
路边一家书店挂着招牌，写着——
《御天》第九册 即将发售，欢迎预定。
秦秋走进书店，第一眼就看见堆头处摆着的是《御天》1-8册全套，八册书被放在一个盒子里，一盒一盒摆成一把长剑的形状。
旁边还立着一个广告：《御天》发售三周年限定版合集。
等秦秋走出书店时，不但预定了《御天》第九册 ，还把前八册都买了。
提着一堆书，秦秋也懒得走路，叫了一辆车回家。
秦秋打车到楼下时，看见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刚刚发动，从她乘坐的出租车旁驶过。
看见这辆搬家公司的货车，一种猜想在秦秋脑海里转瞬即逝。
等秦秋上楼，用指纹打开家门进屋，刚刚把手里的书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时……
“叩叩叩。”
身后关着的门传来几声敲门声。
不等秦秋开口，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今天刚刚搬过来，特地来和你打招呼的。”
作者有话说：
小白：在追姐姐这件事情上，是绝对的行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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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有红包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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