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最后一次选对战吧，说实话，以往我们将最后的选拔编出了花也没人能留到最后，咱们呢，也别费那个心思了。”
楚萧叼着根烟，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和这群兵王商量，说是商量其实就是通知。
“马上就过年了，咱们早点整完，该回家回家，该回连队回连队。”
他好像没把这群战士的前途当回事，后来已经和他和好的白哈哈问过他这个问题，那天的楚萧分外正经。
他一双褐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白哈哈认真地说道：“哈哈，他们的前途不是只有当作战战士这一条路，如果我当初但凡心软一次，徇私一次，我的，冷涟的、傅佐的士兵都不再敢上战场。那是我们的归宿，当然，也是你的，可不会是他们的。他们的行走坐卧演习成绩在战场上拼搏的生命面前不值一提，我为了身后的兄弟，不能看重任何人的前途，咱们是在战场上搏命，我不能心软，他们也不能，你，也不能！”
已经做过军犬又成功进入特种大队的白哈哈永远记得楚萧那天的话，往后的每一次她都没有忘记。
这个冬季在楚萧面目狰狞下更显得萧条，他仿佛没看到大家的狼狈，一股脑的将最终结果告诉大家，虽然没到最后，但是一大部分人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他们不是不甘，而是已经认命。
或许是一个又一个的骨灰盒让他们怀疑自己的后背，也或许是他们那兵王可怜的自尊心，让他们捧着傲气回归来时的路。
这次对战演习冷涟给足了对面颜面，他们只派出二十人和对面一百八十三人战斗。
众人刚进入战场，飞机的引擎声在头顶轰鸣，一瞬间远处机枪的扫射响彻整个山谷。
“卧槽！就知道对面那帮孙子不讲武德。”肖小小一把扯住秦深提醒平左几人：“先找掩体。”说着翻滚一圈躲在一个土包子后面。
等枪声停止的时候他们默默数着：“三十二个，还剩一百五十一。”
这一百五十一能代表什么呢？什么都代表不了，他们只能默默撑着谁能挨到最后一个出局。
最后一次战斗，他们也想给对方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即使面目已经满是泥泞。
一堆人随着消散的枪声围坐在一起，商量着往哪边去。
只可惜他们都是各自连队的领头羊，最后的时刻没有人愿意屈居人下，纷纷告别跟着各自的小团体里离开。
肖小小靠着土包问平左三人：“你们呢？”
他和秦深的情谊自然不需要多说什么，彼此不会离开。
可秦深显然不这么想，大家陆续离开，秦深也打算离开，前去找刚刚的海军陆战旅。
“你在和我开玩笑？”肖小小瞪大了双眼看着秦深，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他们能力强，说不定能拼个赢呢？”秦深憨厚的脸上满是疲惫，还有不耐烦。
肖小小这个是人是真没什么脑子，仔细一想他的话也有道理，转过头就问平左几人：“你们呢？”
沃上抬眼看了秦深一眼若有所思：“听秦深的。”
秦深……
肖小小站起来拉这秦深的背包带一锤定音：“那咱们就走。”
“我是说我！我一个人！”秦深无语了，肖爷没脑子他们脸皮怎么也这么厚？
“你确诊了？”肖小小突然来这么一句。
“确诊什么？”秦深懒得扯皮转身就要走，还不忘反问一句。
“确诊癌症啊，要不然你这么着急摆脱我干嘛？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吧？”
秦深皱着眉立在原地，他从没觉得肖爷的脑回路能这么清奇。
自己除了确诊和被他压，就不能有别的想法吗？
秦深现在都有点怀疑肖爷的取向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你如果不想和我们同行我们就明说，没必要这样。”平左是个暴脾气当场说道。
陆鸣什么都没说站到平左身后表明立场。
沃上左右来回看看，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脚步也没动。
“秦深，他们压你了？”肖小小沉默半晌艰难的问出这个尴尬的话题。
秦深懒得和这蠢货说话。
“和你们没关系，我就是想和不同的人配合试试。”秦深抿着嘴看向他们解释。
沃上拦住了又炸毛的平左轻笑道：“咱们五个人也能一起去，到时候你和别人配合也行啊。”
“就是啊，你说你好好的闹什么？”肖小小上前搂住秦深的肩膀锤了他一下。
秦深懒得理这二傻子，要不是大家都是同年兵，又是一个班的，早就打死他了。
“那还是算了，人多他们也不一定能要。”秦深好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
肖小小虽然对他的反复无常表示鄙视，但还是轻松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平左呢脾气爆但是心眼好，知道不是针对自己也松了一口气给了秦深一拳。
陆鸣还是什么意见都没有，他好像很讨厌做选择，一路跟着大家，只有关键时刻才能显出他的果决。
沃上一一看过去，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走了没一会，枪声又密集起来。
五人在太阳下狂奔，深冬的凛冽完全没有任何凉爽，他们只感觉这条路为什么那么漫长。
忽然一阵枪响，秦深猛地扑倒平左，两人滚进了一个浅坑中，反应迅速的肖小小抬枪朝着前方射击，几乎就在咫尺间陆鸣扑在肖小小身上两人也滚到浅坑中，沃上一枪干掉了对面一个人，拉起身旁的人看也没看就继续跑去。
五人玩命一样终于跑出了伏击圈，躲在一个隐蔽点围成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火力圈。
肖小小和陆鸣在瞄准镜里查看情况，呼啸的大风吹在流着汗的脸上，这感觉真是酸爽。
深冬的北方看不见一丁点绿色，满目的黄、满目的荒凉。
当众人刚松一口气，侧面就有动静发出，秦深举起枪轻声问道：“谁？出来！”手指微动显然是要准备击毙。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同样的人还有同样的狗。
一时间五人一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缘分就是如此地妙不可言。
唯一和上次不同的就是两人抱头痛哭换成五人抱头痛哭。
就连最沉默寡言的陆鸣都没忍住轻声嚎了两声。
“冷哥啊，你能不能放过小弟几人？”说着就往白哈哈脖子上小袋子里塞钱。
肖小小今天出门前就感觉后背凉飕飕的，颇有先见之明的准备了点贿赂资金。
被迫受贿的白哈哈有点尴尬，她闻着味来找冷涟的，没想到冷涟撤离这个点，肖小小他们过来了。
她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哈哈低头看了看今日的意外收获，轻轻嗷呜一声，四周望去，确保不会暴露他们这才转身跑了。
白哈哈前脚刚走，后脚不远处的步话机里就传来迅速的通报声：“队长，哈哈离开c2朝着三点钟前往e3，看样子是去找你，你稍微等等她，可怜的孩子白跟着你跑了两个据点。”
对于还在躲避的肖爷五人显然没什么兴趣，最后一次考核内容显然与这些无关，毕竟能留到最后的都是各方面最优秀的兵王。
随着冷涟快速地移动，白哈哈在后面跟着到处跑，每次就差一步就能找到。
冷涟起了逗弄的心思，全副武装后再喷上祛除味道的喷雾，就这样白哈哈每次都能准确的找到方向，接下来整个通讯频道都是各地狙击手汇报白哈哈行动的声音。
当然，现在每一次的逗弄，都是日后的翻倍的小黑账。
夜色真黑，双方胶着起来。
在这寒风肆意的地方，大家都默契地隐藏起来。人数差距巨大的一场战争需要耐心，将那群特种兵的体力消耗掉一部分的耐心。
虽然这场测试的重点不是对战水准，但是特种兵们对这些兵王还是报以尊敬，认真的打着这场重心偏移的仗。
半夜的一点动静彻底将周围隐藏的人诈了出来，众人在经历过对战、回防、撤退等一系列行动后成功撤出战圈。
“你们走吧。”秦深坐在地上对着平左三人说道，大家敏锐地发现他的腿出了问题。
“怎么回事？”肖小小直接上来就要脱他裤子，鉴于肖小小不明的取向，秦深拒绝了他的关心。
“肌肉拉伤，我不打算拼命了，作废这条腿更留不下来，你们先走吧，我再和赶上了的搏一搏。”秦深露出两排大白牙笑的特别看得开。
肖小小皱着眉想了一会也决定让他们先走。
平左这个人实心眼：“不行，说好的一起行动的，我不会抛弃你们的。”
陆鸣照旧跟着点头，好像没主见，但是表情不是这个样子。
沃上神色不明的看了秦深一眼没说话，只是上前搭把手扶他起来：“走吧，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天色泛白，好在这次的口粮足够，冬天也没有田鼠和蛇可吃。
“唉，三个月前它还是咱们的口粮，三个月后它冬眠了咱们还在奔波。”肖小小边吃饭边叹气，感叹人活着还不如蛇。
饭还没吃完对面又干了起来。
“这一天天的，耳朵迟早炸聋。”肖小小话痨本质上线，一边警戒一边叨叨。
“快点。”
平左这人吧，脾气爆，但是也很单纯，看着行动不便的秦深，一把就将他背到背上：“这样快点。”
秦深趴在他背上握紧拳头，闭紧双眼眼眶都颤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次奔波直接到了午饭时间。
肖小小纳闷：“你们说，他们是不是按着饭点儿来啊？一到吃饭时间就停火？这看不起谁呢？”
“看不起咱们呗。”沃上特别有自知之明。
“我靠！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得意，大爷我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肖小小扛起枪就朝着前方哒哒哒，口动配音。
“英雄，需要小的为您送行吗？”沃上做出了欢送的姿势。
“还是别了吧，能苟一会是一会，万一他们集体跑肚啥的，咱不久赢得轻轻松松？”
要说这军粮就是好吃，还配有巧克力，五人刚拿出来，就看到一颗熟悉的狗头。
五人小分队……
白哈哈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收保护费的混子，还是那种不讲武德的混子，昨天刚收完今天就来混吃混喝。
大家都知道白哈哈这货爱吃巧克力，而且没有不良反应。
纷纷低头看了一眼递给她，白哈哈没想到就是这么巧，又碰到他们，还不等她打招呼周围就递上来五个巧克力。
白哈哈是个懂事的小家伙，知道这是他们补充体力的东西，看了两眼后默默地咽着口水后退一步，表示拒绝。
等他们吃完才上前趴着，狗眼朝着受伤的秦深望去。
白哈哈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感觉秦深有点可惜。
秦深感觉到白哈哈的视线，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双眼。
谁知白哈哈刚可惜没两秒，秦深就拉开信号弹，红色的信号瞬间弹飞上天空，炸开一朵漂亮的花朵。
“不是，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背你……”
肖小小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们快跑吧，我得腿没事，昨晚冷涟找到我，和我说只要装受伤，拖住你们的脚步，我就可以通过测试。”
肖小小和平左两人瞬间就一拳打在他脸上，白哈哈敏锐的听到了一声闷哼，确定下手不轻。
“现在不是质问的时候，接我的车马上就来了，你们快跑吧。”
秦深看着没动的众人着急起来：“我一开始是想去别的队伍的，我就猜到会是这样，我拖着你们我就得淘汰，你们不管我跑了的话，你们就会淘汰。这次根本不是什么对战演习，而是他们选拔战友最后的测试，你们赶紧跑吧，记住，别放弃彼此。”
白哈哈看了一场大戏被路过的冷涟抱了回去。
选拔结束。
垂头丧气的、歇斯底里的、还有互相埋怨的。
冷涟摇了摇头站在台子上问道：“你们第一天来这里我就说过，你们要把彼此当成战友，而不是友军，竞争对手，你们呢？”
“你不该试探人性！没有人是完美的！这场测试让我们感觉到了恶意！”有人不满高喊。
“我试探的不是老百姓的人性，是军人的人性，我们不敢和那些背弃而去的人一起上战场。我不否认如果上了战场，你们会是最英勇的战士，但是我的士兵面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绝境，一个又一个的诱惑，生命的诱惑，我不敢，也不能拿这些疏忽去赌他们的性命。”
看着他们不服气、羞恼的表情，楚萧会心一击：“你们觉得我们每次出任务时想得是什么？是大获全胜吗？是也不是，我们想得是全甲而归，我们想得是哪怕大家伙分摊开都受点伤，只要每个人都能回来，我们胜利后的要求就是全师而还，就是活着。我们需要兄弟的后背才能鼓起赴死的勇气，你们能让我们奉上性命一同前往吗？”
“第一天我们就说过，他们是你们的战友，你们呢？该走的走，该骗的骗。”楚萧不知想到了什么，闭上眼再没说话。
场面一时间冷寂下来，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静的大家的呼吸声都轻了许多，好像屏住了呼吸，又好像没有。
不过没人在意这些。
“去吃饭吧，今天食堂做了顿丰盛的，明天就不送你们了，一路好走。”傅佐波澜不惊的一一注视他们，他知道这些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大家沉默的吃完饭，沉默的回去收拾东西。
王一和郑奇晃悠走过来，大家知道这是送他们离开的人。
王一到了看着整装待发的人纳闷：“你们这是做什么？”
“报告，你不是送我们离开的人吗？”
“不是，我过来是带他们几个走得，带你们的人一会过来。”
被指着的肖小小诧异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身旁的战友：“我？为什么是我啊？”
“不是你啊。”还不等肖小小失落接着说道：“是你们五个。”
对上懵逼的五张脸，王一大笑拍着肖小小的肩膀：“好小子，你们把中队长气得不轻，他们忘宣布你们五个过了，咱们搬到我们宿舍那边去。”
肖小小五人在大家羡慕的目光里走了出去，过后他们打听到了肖小小五人在战场时的状态都沉默得说不出话来。
白哈哈过来送别那些离开的兵王，之后摇摇晃晃跑去超市准备年货，当然钱留给铲屎官付。
还有三天就是过年辣，自己的私房钱要给铲屎官准备礼物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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