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丑帮
“疑似目标人物，正跟肖雪莹一起。”
“什么时候能确定？”声音明显是用了变声器。
“这里是新港区……可能有点困难。”
“今天游戏开始之前。”
“嘟……嘟……”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与嘈杂脏乱的汉钢区不同，整洁与秩序在新港区随处可见。这里的人，可以坐在透明干净的玻璃屋，穿着休闲的衣服办公。夏天有冷气，冬日有地暖。跟汉钢区挥洒汉水的工人相比，他们就像温室里的花朵。
可并不是人人都渴望来新港区工作。
“我们的工作伟大又光荣，我们在为家园打造长矛和盔甲。而那些玻璃屋里的白痴在干什么？天天跪在人工智能面前，祈求人工智能告诉他们解决事情的办法。他们清洗蔬菜，切割肉类，最后却是人工智能为我们烹饪大餐。”一位工人在接受采访时说道。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因为山海纪时代，想同工龄劳动者的时薪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工人的时薪可以随着熟练度提高而上涨。但一个新港区的数据工作者想进入绿地，触摸最核心技术，却十分的渺茫。
“绿地的居住权是世袭制。”一句记者经常用来讽刺绿地那群“精英”的话。
小丑帮的据点在新港区云飞巷的一间废弃酒吧的地下室。
自从裂谷里建起了海市蜃楼，地表的酒吧和娱乐场所就落寞了。
人人都怕joker，但人人都离不开joker。
这是小丑帮能成为汉水地头蛇的原因。
15cm的珍妮鞋，斑马条纹长筒袜，黑色的lotita吊带短裙，铆钉choker，亮粉色的双丸子马尾头。只看背影，可能会误以为她是一个甜美可爱的萝莉。
但如果看到蓓琪的正面，会被她的样子吓一大跳。
夸张的烟熏妆因为宿醉变得一塌糊涂，两只眼睛大的仿佛要从脸上掉下来。鲜艳的口红让她的嘴巴看上去有些像血盆大口。配上她有些神经质的表情和走路摇摇晃晃，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很难不担心她的精神状况。
“蓓琪，你该补补妆了，你现在的样子像刚从恐怖电影的片场里走出来一样。”
“我不需要补妆，joker他喜欢我这个样子。”
“我看你是彻底的疯了。”雷厉知道蓓琪是joker的脑残粉，更不会怀疑她愿意为joker做任何事情。
谁都知道，她对joker的感情只是一厢情愿。但这个疯女人，不仅没有因为joker对她的无视和冷漠而淡化对joker的爱恋，反而，她对joker的爱意与日俱增，甚至到了迷恋，崇拜，痴狂的地步。
“joker最近似乎对一个叫肖雪莹的女人特别上心，今天还派人去跟踪她了。”乔在楼道里闻到蓓琪冲鼻的香水时就知道她已经到了。
“那个戴着脚铐的臭脸治安官，她找了吴善勇的麻烦，坏了joker的生意，joker当然要给她点颜色看看。”酗酒几乎要毁了蓓琪的大脑，她都没办法做到安稳的站立，摔进一旁的沙发里，像一个破烂的洋娃娃。
“不一定哦，吴善勇最新传来的照片，除了肖雪莹外，还有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好像还是个萝莉。”覃岸在一旁煽风点火。
这一招果然有效。蓓琪立刻掏出她的手机查看，“她是谁！”
没有人接话。
“她是谁！”蓓琪歇斯底里的怒吼到。
“好了好了，你们别逗她了。”一头妩媚的酒红色大卷发散发着慵懒的气息，高领无袖旗袍完美的展现出了她的腰臀曲线。她的脸更是无懈可击的完美，是整容医院里那些号称“上帝之手”的医生看到都要感叹的程度。长长的睫毛，玫瑰般的红唇，煽情而又艳丽。像是一只高贵的波斯猫，优雅却有夺人心魄。
安安踩着高跟鞋逆着光走进了酒吧。她先是亲吻了一下蓓琪的头，然后瞪了眼周围拿蓓琪打趣的男人。接着在柜子上选了张黑胶放上了唱片机。最后到酒柜里选了一瓶红酒，这是为joker准备的。
如果不是知道她已经有四十岁了，在场的所有男人都要为她疯狂。
完全看不出四十啊。覃岸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感叹道。
吧台的灯亮了起来，大厅里的人都停止了说话。他们知道，joker要来了。
宽宽的礼帽，裁剪考究的西装，白手套，黑面具。
不暴露个人特质和喜好，数年如一的公式化穿衣风格。
当小丑帮的人试图去描述自己见过的joker，他们会说出很多——冷漠，残忍，有仇必报，有功必赏，能够高雅到像贵族一样坐在剧院里观赏莎士比亚，也可以低俗到在贫民窟里骂着脏话除掉一个障碍。
但说着说着，这一切都好像没入了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也没有见过joker的真面目，也没有听到他真实的声音。
“joker！”蓓琪眼里闪着光从沙发里坐起来。
眼前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那一刹那，她感觉到的是冷漠和距离感。
像泄了气的气球，蓓琪老老实实坐回了沙发上。
“这周能突破星期六吗？”面具下的人用了变声器。
“我们队可以！”蓓琪举起手。
“覃岸？”
“夏哲远离队了，我们队现在差了一个进攻射手。”
“乔呢？”
“吴善勇因为那事吧，下个星期才能解封……”
“雷厉？”
“我们队上个月人才组齐，需要磨合一段时间……”
小丑帮在游戏里运营的是魔术师军团。
军团并不缺人，相反，想进魔术师的人成千上万，但魔术师只要他们看中的人。
大家都看得出来，joker对这次的新人tutugod非常看中，几乎是势在必得。
“我可以等，但你们可以等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已经是4月12号了，6月中旬就会更新版本了。现在的一批怪物大概率会被换掉，虽然相应也会更新一批新的装备。但这都是一之集团的老套路了，你们知道的，难度只会增加。”
“我今天去海市找一下新人王。”乔主动站了出来。
“我已经让吴善勇去了。”
“玩家在新港区吗？”
“这件事我来处理。上次那批货怎么样了。”
“补上了，但收进来的钱……”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解决。”
“是！”货虽然因为一个小鬼出了些问题，还害得吴善勇被那个女人打伤。但承诺给他们的钱，joker一分没少他们，还花了钱把吴善勇保了出来。本来他们都以为玩完了。
他一定要抓到那个小鬼，给他点颜色瞧瞧，然后用那个小鬼，把这个窟窿堵上！
山海纪人类面临的威胁，不仅仅是山海巨兽，还有因它们引起的一种传染类疾病——侵蚀。
“侵蚀”是一种大面积突发性传染疾病，爆发得那样悄无声息，所有生命在它面前像沙漏里的沙以一种不可逆转的速度在缓缓流逝。沾染上它，人的身体像铁一样生锈，仿佛患上先天自体免疫缺陷，身体的各项机能开始急速下降。
更糟糕的是，它的病症程度和状况有随机性，在不同的患者身上有不同的表现。有的患者在病后的一两天内静静死去。有的先从视力模糊开始到最后失明。最糟糕的会饱受病痛折磨，不断呕血排出体内坏死器官，重症患者可能出现皮肤破裂开始往外喷血。如同潜藏在人类基因中的炸弹，抱着要消灭人类的决心接二连三的在人群中爆发，而在初期人类对抗它的唯一手段，只有依靠自身免疫力。
尽管有少数人从这场浩劫中生还，但人类仍然损失惨重。不少男女甚至丧失了生育能力。
为了实现人口有效增长，“女娲”协助人类发展委员会拟订了一份成年女性生育责任和义务。成年男子要服兵役，成年女子也要担负起生育的职责。
只要成功组建家庭，不管是领养孩子，还是按时生育，都可以领取到津贴。二胎，三胎，还会有额外的奖励制度。
只是，不是每一个家庭都可以生育。没法生育的家庭也有不愿意去救助院领养身体残缺，有过“侵蚀”病史的孩子。
小丑帮干的就是这个生意。
将别的生存岛救助院的孤儿运送过来，方便这边的家庭领取到津贴。等流程走完，由他们出面解决，把孩子带到小丑帮。
一两个游戏资质好的，可能会被小丑帮收入魔术师军团。多数不那么幸运的，会变成小丑帮的免费劳动力。
还有一种，从别的生存岛运来健康的女人，为不能生育的家庭生出额外的孩子。
上一次是吴善勇带着一个“肚子”进行地点转移，被正在巡逻的肖雪莹发现了。
老实说，那个“肚子”缺钱，而且在乔他们眼里，“肚子”获得的佣金可是一个不错的数字，双方也签订了协议。那个女人也是自愿的。怎么看都是个双方互利共赢的买卖。
根本就是那个治安官自以为是，多管闲事。
后来他们发现，原来肖雪莹能碰上吴善勇，根本就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一个小鬼故意设计引导的。
虽然那个小鬼特别狡猾，用连帽衫和口罩挡住了每一个监控的角度，这更加证明了两方的相遇就是他精心设计的结果。但那个小鬼肯定没有想到，他们通过调查“肚子”的资料，发现了她有一个非亲生的弟弟。通过比对他们的身形，基本上可以确定当天捣乱的小鬼就是他。
ocean！
乔记住了这个名字。
“我有个可怜的弟弟，如果我发生意外，拜托你们帮我关照他。他是个特别的孩子。”
“你放心。”
现在的乔已经顾不上当初的承诺了。他要用这个弟弟，补上姐姐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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