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许是前些日子过得太安逸快乐，不符合人生需要一些跌宕起伏的境遇。这几日秦令仪才会拉着夏黍，一起接受知识的熏陶。
“‘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这句话是说，要虚心听取别人的意见，只要对方是出于善意的，都是无罪的。即便对方说的一些问题，你身上并没有出现，也可以引以为戒。只有善于听取别人意见，才能不断的完善自己，提高自己。”
见秦令仪点了点头，先生又问道：“那你说说，下面这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是，对别人给自己指出的缺点错误，如果自身是有这个问题的，就要去改正它；如果没有这个问题，就用来勉励自己，好让自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先生笑着点头，一脸欣慰的样子，然后继续授课。
夏黍在旁边听得很认真，难得有个能学习的机会，她可得好好把握。
为什么画风突然变了，这一切要从秦拂衣回府的第四天说起。那天晚上，大房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用餐。饭后闲聊中，秦令仪撒着娇，说要去集翠轩买最新出的背云珍珠璎珞。秦大太太一直是十分疼爱女儿的，刚想开口答应。秦拂衣猝不及防地说了句诗词，问秦令仪是什么意思。这点程度怎么可能难倒有才学的秦府三小姐，她马上就把意思说了出来。结果秦拂衣又接连问了些题，越问越生僻，秦令仪逐渐答不上来，从对答如流到最后完败。最后秦拂衣还丢下一句：“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便飘飘然走了。
次日，秦大太太就给秦令仪找了个女先生，隔天就被压着开始勤学了，这出门买饰品的事情直接化为泡沫。这几日吃饭的时候，秦令仪都要拉着夏黍诉苦一次，直言自己太惨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剥夺她快乐的大哥。真是令闻者疯狂点头赞同，并感慨且安慰了好几番。
本来秦如珍也跟她们一起听了两天课，实在受不住这枯燥无味的读书氛围，只说她得了看书就有困意的病，然后独自逃回自己的小院子里吃吃喝喝了。有时候还会特意过来，用同情的眼神看望她们一眼，就又走了。
秦令仪直叹息，说好的姐妹情深呢？
夏黍在一旁沉迷学习中，都没拿出时间偷笑。
早上读书，下午练字。
知道夏黍想学习，秦令仪还让人多备了一副笔墨纸砚。这样子就有一种，不是自己孤军奋战的感觉了，有人一起学她表示很欣慰。特别是夏黍刚开始用毛笔的时候，那个狗爬的大字，没把秦令仪笑死。本来秦令仪疏于练习，字写的没之前好，还担心被先生说教，有了夏黍的衬托之后，她感觉先生对她还是很满意的。咳咳~倒也不是幸灾乐祸，主要是怕愧对先生的期待，这话大概也就她自己信。
这几日夏黍勤于练字，晚上回家还熬夜练习，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像今日夏黍写字，已经能清晰的把字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写好。
秦令仪觉得夏黍真的很聪明，除了女红这方面特别不行，学什么都很快。真心的夸道：“不愧是我的好姐妹，按你这个速度，超过我只是时间问题。”连女先生也觉得夏黍进步很快。
得到两人鼓励的夏黍，晚上回去练的更晚，油灯里的油都加了好几次。
又过了两日，许是心疼女儿连日苦读，秦大太太终于寻回了走失的母爱，给秦令仪放了一天假。秦如珍听到风声，马上回归了吃喝玩乐三人组。
此时，三个人正坐在荷花池的亭子里。
夏黍问道：“今日难得休息，你怎么不去买璎珞？”
秦令仪吃了口手上的奶酥雕花玉露团，又喝了口清茶润润嘴，说道：“首饰这东西，刚出来的时候兴致是最高的，看到就想买。过了一段时间，又觉得没那么稀罕了，也就不想要了。”
秦如珍吃着糖莲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又向面前的一碗荔枝膏水下嘴了。
夏黍：似乎嗅到了金钱侧漏的气息，又是祈祷自己发大财的一天。
应该是冰雪冷元子多吃了几碗，夏黍觉得肚子有点隐隐作痛，赶紧跑去解手了。
“纸鹞~纸鹞~”
“少爷别急，婢子这就叫人去喊个护院来拿。”
夏黍解完手，路过一棵树，看见一只纸鹞挂在树上。树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上面，旁边的一个丫鬟蹲在地上，正在哄着，另一个正要去找护院。夏黍看着小男孩可怜兮兮的样子，联想到了秦如珍每次眼巴巴看着她求夸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便热心的上前说道：“我帮你拿。”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见她是个女子有些犹豫。
夏黍没有等她们说话，三两下就顺着树干窜上去，这颗树她熟。看来秦府真的不适合放纸鹞，一放就容易挂树上。好在这次位置没上次高，很快便拿到了。主要是没有人在下面担心她，就稍微提了速。
下来的时候把纸鹞拿到小男孩面前，蹲下来，展开笑颜，柔声说道：“你看，纸鹞好好的呢。你把眼睛里的小金豆收起来，我就给你一个竹蜻蜓好不好。”
“嗯！”小男孩点头应道。夏黍心想，还是很好哄的，真听话。这么近看真像个小糯米团子，好可爱啊。
接着把纸鹞递给丫鬟，从怀里掏出一个竹蜻蜓，用双手转了一下杆子，小男孩看着竹蜻蜓飞到半空中，马上就开心起来了，连纸鹞都不想玩，果然是孩童，容易满足和快乐。这个竹蜻蜓本来是夏黍给秦如珍做的，现在被她拿来哄孩子了，下次给可爱的四小姐再做一个更好玩的东西吧。
丫鬟见状也笑了，和善的跟夏黍道了声：“多谢~”
夏黍摆摆手说不用谢，然后便往荷花池走去。她猜都不用猜，这个小男孩肯定就是丫鬟们口中听到的秦府五少爷，所以两个人的长相才有相似之处。夏黍想得没错，这个六岁的小团子，正是二房白姨娘生的，秦如珍的庶弟秦临谦。
秦府高处的楼阁内，两个男子正临窗对弈。
“大哥，你在看什么？”秦三少爷秦临云往窗外瞅了眼，从这个位置看出去，府内大部分的景象都收入眼底。
“没什么，继续吧”秦拂衣依旧一脸淡然。
荷花池，亭子内。
“听说城内开了家手工作坊，可以自己动手做瓷器，下午要不要去看看？”夏黍说道。前两日跟徐娘去泡澡，隔壁声音大了些，被她听到了这事儿。
两位小姐在府里闷了些时日了，今日又得闲，一听还有这种店，各自找娘亲撒娇去了。下午，三人如愿以偿的乘坐马车前往手工坊。
这个作坊只接待女客，连掌柜的都是女的。想必是深入了解过之江府女客的花费倾向，所以坊内摆着的成品，都是小巧精致的东西，小花瓶、小碟子、小碗，不管是纯色的或是上面有花草等纹路的，都十分得赏心悦目。有些客人进来了，觉得这捏陶泥跟在地里玩泥巴一样，不大雅观，就直接定做了看中的成品瓷器样式。
有些感兴趣，想亲手试试的，手工坊就把混合好了的瓷坯拿出来，只需要客人捏出形状，画上花纹，就可以拿去烧制成成品。不仅十分贴心的准备了一块儿布穿在身前，防止泥巴沾到衣服上，还有女匠人在旁边手把手教你怎么捏瓷坯。不得不说，完全掌握了女人心，难怪生意这么火爆。像夏黍她们，就觉得自己亲手做一件瓷器，是很有意义的。
“笑死我了，你们看我捏得这个，怎么能丑成这样！”秦令仪对自己的新作十分满意。她是选择做花瓶，觉得以她的审美肯定能做出世间独有的瓷器，再插上鲜花，那得多好看。结果手上的瓷泥一直没塑形成功，在各种歪瓜裂枣的造型上徘徊。她不仅没有挫败感，还特别喜欢瓷泥在手上被她捏来捏去的感觉，真是十分地新鲜有趣。
秦如珍选择做一个小碗：“你们看我这个碗口捏的像不像一朵花，到时候我就用来装蜜沙冰，看着就能多吃一份。”
见夏黍没说话，她俩同时转头看过来，直呼道：“好大一个碗！”
夏黍准备做一个大面碗，就像秦家的汤盆那样大。她把碗弄得又深又圆，这样盛面汤就不容易洒出来了，而且她每顿就能只吃一碗。
最后就是秦令仪做了一个形状奇特的花瓶，但是上面画的纹路非常好看，一看就是受过琴棋书画熏陶过的才女。秦如珍的小碗上画了一些可爱的小花，跟她很搭，都可可爱爱的。夏黍的大面碗则是非常朴实无华，上面什么都没画，就只在底部写了个夏字。夏黍是觉得越简单的碗，越能衬托出碗里食物的颜色，看着就会觉得这碗内的食物，色香味俱全。
留下地址，店家说过几天就会把烤制好的瓷器送到秦府上，三个人都很期待这泥巴会烧制出来什么样的成品。
既然都出来了，就顺便去了一趟集翠轩。掌柜自然是认得秦家的两位小姐，热情的迎上来，把她们带到后面的房间。，把最新出的款式都拿了出来。秦令仪买了根景泰蓝流苏步摇，上嵌红玛瑙珍珠等，十分好看。连夏黍这种糙女子都觉得特别漂亮，直夸三小姐有眼光，漂亮的脸蛋也把首饰衬托的更好看。秦如珍买了一对蝴蝶贝珠耳饰，戴在耳朵上更显娇嫩，走动间耳坠上的蝴蝶晃了几下，灵动的很。
两人还问夏黍想要什么，都说要给她买。这心意又让夏黍感动了一波，直言自己用不上这些。见两人又要开口，便笑嘻嘻的说道：“如果能再送个西瓜就好了，吃瓜最快乐。”
秦令仪轻轻拧了一下夏黍的腰：“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再不拾掇拾掇自己，小心以后没人要！”
秦如珍凑过来，眨了眨眼，说道：“那小夏以后就跟我混吧。”
秦令仪闻言，扭扭捏捏的说了一句：“其实跟我混也行。”
夏黍把两人一搂，说自己可以都跟，十分的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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