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咩咩~~~”

        “这小羊真可爱”夏黍蹲在地上摸了摸小羊的脑袋。

        眼前是成群的羊，东面就是碧海蓝天，西边则是青山郁郁，这里是琼岛的宁万县。在这个四周都是海水的岛上，处处皆是美景。每每到达一个地方，夏黍都会替秦拂衣可惜一下，没时间来看看，只能在晚上在信中把景色美食再次细细描绘给他了。

        他们几人刚从琼岛的海琼县过来，因为这里有一种在前朝就负有盛名的美食，就是这群毛色乌黑油亮的羊。

        它们体型中等，身段匀称，这肉大抵是长得刚刚好，应该是肥而不腻。颈部细长，眼睛有神，长得不错，夏黍以貌取羊一下，羊看着这么鲜活吃起来肯定香。再瞅四肢，结实有力，肉质想必是紧密有弹性的。光是这么想想，夏黍就很期待等会儿的全羊宴。

        眼前的小羊全然不知到即将有熟羊要与它相隔两界，还睁着小圆眼在享受夏黍的抚摸。

        清炖羊肉汤、红烧羊楠煲、烤羊排、葱爆羊肉等进入口中，果然同阿布说得一样，羊肉鲜美，汤汁浓郁，真的一点也不膻。

        “真香，这一趟没白出来”老前辈吸溜了一口羊肉汤面，心道还好当时为了几株奇珍答应秦小子来保护他媳妇儿，这夏丫头是真会吃，真能吃，像他。

        “这羊肉要是拿来做个焖饭也不错”夏黍又有了新灵感，又拿了一根烤羊排，看着旁边正在吃第三碗面的小老头说：“老不说拂衣答应你什么条件了，看在这段时日吃喝不错的份上，万一是什么不好做到得，前辈您就抵消下，今后有好吃的我就给你捎。”

        老前辈神秘一笑，还是那句话“放心吧，对秦小子来说不难。”

        阿布一向恪守本分，只做好带路人的职责，只吃不多问。

        宋玉树刚从茅厕回来，见三人正在奋战，悄悄低头看了眼自己日渐圆润的肚子，稍稍感慨了一下，怕是这一趟下来，回去就跟自家二哥长一个样了。

        宋家来时的船已经交易好货物返回南都了，下一趟船还没定时候来。好在他们也不急，几人都是一路跟着夏黍探索各种食物，好吃的不好吃的都尝试了。

        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各种海味，比当时在小渔村吃到的品类更丰富。还有在上一处的海琼县吃到的加积鸭，就是一种番鸭，皮薄肉嫩，味道甘美，吃小鱼虾长大的，同海参一起炖食十分滋补，白切和烤鸭都好吃。还有在昌文县的昌文鸡，口感香甜嫩滑，肉味馥香，蒸、炒、炖、熏怎么做都是美味。

        “你们说这羊肉这么鲜，这海边的鱼也这么鲜，要是煮在一起是不是更鲜？”夏黍又突发奇想。

        “可以试试”宋玉树对夏黍的想法一向很支持，她对吃这方面着实有天赋。

        夏黍听了，叫来掌柜沟通了一下，得知厨房还有新鲜活鱼，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掌柜的表示很有新意，去厨房里让厨子做一个试试。

        待这汤端上来，夏黍试了一下，好像没有鲜得更明显，跟单煮差不多。

        不一会儿，掌柜又过来了：“客官这想法不错，不知小店能否用来做新菜？”

        其实他们若是想做这菜，本也无须询问，待夏黍走了想做便能随意弄，毕竟口头的东西一向说不清楚。但是掌柜特意来问，还十分谦逊有礼，夏黍自然是点头同意，这想法又算不得什么，若是店家能把这鱼和羊再好好结合一下，做成更好吃的新菜品，那才是真正造福同她一样喜爱吃食的人。

        接着就收到掌柜的谢礼，几只清蒸青蟹。据掌柜介绍，这是和乐蟹，脂膏金黄油亮，几乎覆于整个后盖。不仅味美扑鼻，还有养筋活血，强筋健骨的功效，在其他地方并不多见。

        这里面有没有吹嘘的成分先不多说，反正夏黍又吃了样好吃的，开心是必定的，心情好最重要。只是这蟹保存不了几天，想做成酱蟹给拂衣带回去尝尝都不行。

        晚上几人在万宁客栈前的海滩上吹风。

        “夏丫头，要不要跟我学武功？”老前辈有这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段时间他跟着夏黍走来窜去的，发现这丫头不仅力气大，还能吃苦，确实是个好苗子。

        夏黍吃了口木瓜，感慨下这琼岛一年四季都有水果，真幸福。然后无奈地看向旁边也捧了一半木瓜的小老头：“你不是说要从小练才行，打了骨头硬了不好学。”那时候她在船上问他能不能教，小老头还拒绝了。

        老前辈嘿嘿一笑：“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没想到你这个女娃子这么彪悍。”前几天吃的烤乳猪就是她一拳打死得。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夏黍把最后一口木瓜吃完，当即就是一个拜礼。就前辈这功夫，不学白不学。

        “等等，谁说要收你为徒了？”

        “那是？”夏黍一脸疑惑道。

        “我有秦墨一个闹腾得徒弟就够了，而且我也没以前的精力手把手带徒弟了。在回去之前，我把一些招式传授于你，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夏黍点头，心觉这样也不错，这样就不用喊秦墨师兄了，毕竟她的师兄就是拂衣的师兄。不禁想到拂衣喊秦墨“师兄”的画面，然后秦墨一脸不敢当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

        回过神，她赶紧趁热打铁看了旁边的宋玉树一眼，问道：“那玉树能一起学吗？”

        老前辈上下扫了一遍宋玉树，心想，这女人他是替秦小子看好了，对得起这段没成功的师徒情谊。但是这宋小子也是真心不错，若是自己有个女儿就许给他了，遂道：“看在这段时日，这小子经常掏钱给我买吃买喝的份上，也能教教。不过他身子骨没你强健，还得先从基础的根基打起。”

        宋玉树闻言，笑着拱手揖礼：“多谢前辈给我这个机会，必定会好好珍惜。”如前辈这般的高手，能在他身上学些皮毛比一般人也厉害。他不想一直被别人护着，也想做一个保护者的角色。

        夏黍他们在宁万县吃羊的时候，秦拂衣正在家中吃今日刚刚收到的板鸭。

        夏黍在信中把吃法都写了，厨房按着方法做。

        “少爷，吃着这板鸭就跟少奶奶在家时一样，她吃什么我们也吃什么。”秦墨笑嘻嘻的说道，又夹了一块儿鸭肉。想到厨房里堆满了琼岛特产，做法也都是按照少奶奶说得做，一如她在家时一般，让他吃嘛嘛香。

        “还是不一样”秦拂衣摇摇头，想到信中所述夏黍亲手做与他人品尝的一些食物，然后她同宋玉树在钟山的奇遇，心中到底是有些酸涩的。分别到如今已过去两个多月了，他深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说得不对，他贪求卿卿我我的朝欢暮乐。又想到只有自己在”害相思”，便又觉得也无权质疑这句诗。

        他不想一直沉浸这种情绪中，怕在回信中忍不住唤她回来。

        秦墨看着自家少爷用完餐就又独自待在书房了，啧啧两声，念道：“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夏丫头，你钓到没？”老前辈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钓鱼看着没多难，怎么一条都没？

        “哈哈，我有两条！”夏黍得意一笑，这延绳钓法钩子多。这次跟着渔船出海，她总算是摆脱了之前用普通鱼竿钓鱼，而“一条也不上钩”的惨状了。

        两人看向宋玉树处，同时竖起左手大拇指。

        夏黍连晚上的菜单都想好了，这长度超过三尺的带鱼，肉质柔弱娇嫩。她前几日偶见有孩童用石板烤鱼吃，若是她也将这带鱼切段，腌制去腥，用石板小火慢煎，必定是外层焦香，鱼肉细腻温润。若是加酱油红烧，放点辣椒肯定很够味！或者用油炸，香酥鲜嫩，配饭绝佳！

        还有渔民钓得这凤尾鱼，刺软肉嫩，用油煎后，满口酥香。上次她买了些渔民晒干的凤尾鱼籽做焖饭，哄得客栈周围的孩童喊她俊哥哥，还给她塞了一堆野果子。

        上岸的时候，夏黍还在渔船上买了不少虾，新鲜的怎么做都好吃。

        “之前我们吃得那个曹虾最鲜美。”宋玉树背着一筐海鲜说道。

        “确实嫩得很！”老前辈赞同道。

        夏黍也有点想念。这曹虾粉白透亮，籽粒满怀呈红色时，入口最佳。虾壳细薄，可直接食用，鲜甜得很，是她眼中的“虾王”。可惜一年的赏味期只有十多天，她也不可能在琼岛待上一年，下次再吃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们是走一处地方停留一些时日好好逛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崖州。

        这崖州盛产海蛇，这海蛇肉以肥厚细嫩、味道鲜美闻名琼岛，配上鸡肉焖炖，谓之“龙凤和合”，冲这寓意夏黍都能多吃些，好吃又吉利。

        这日又到了一处，玩累了，夏黍和宋玉树抱着一壶酒在畅饮，前辈则抱着一颗椰子坐在石头上休息，阿布去解手了。他们今日想守候一下落日余晖，大海和夕阳总是能令人内心宁静悠然。

        此时正逢海滩退潮后，有不少妇人在沙滩上挖什么东西。

        夏黍放下酒壶走了过去，好奇地问道：“这是在找什么？”

        一位中年妇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听小郎的口音是外面来得吧，我们在挖沙虫呢？”说着，把竹篓里的东西给她看。

        夏黍一瞅，这不就是白色的蚯蚓吗？只是比蚯蚓白嫩更肥更厚实些，“这虫子好吃吗？”

        旁边的几个妇人听到这话，又看夏黍长得俊，纷纷告知做法。

        “把里面的泥沙挤出来，处理干净”

        “直接炒加点盐就很鲜美了”

        “碳烤做成沙虫干可以炖汤喝”

        “对，小郎吃下就知道，这肉质脆嫩，鲜香无比呢”

        七嘴八舌的，要不是夏黍这段时日听习惯这琼岛人说话，还真能听迷糊了。

        “还有，吃了是极好的”不知是说得激动，这话就被脱口而出了。

        “哎呀，人家小郎一看就还嫩得很，你们这些个老瓜可收敛点！”刚开始被夏黍问话的妇人笑道。

        夏黍一脸兴奋，表示很想知道怎么个好法？

        这脱口而出的妇人便热心向她描述了一下，“就是能治这胸闷腰疼，对这处好得很呢，若是疲劳了还能提起精神，女子吃了老得慢，能变漂亮。”

        这么一说夏黍就懂了：“原来这东西这么好，我说各位姐姐的皮肤怎么都这么好！”这话一落，都开心得乐了。

        “不知各位姐姐家还有沙虫干吗？我想买些带走。”秦拂衣经常坐着写文章，腰容易酸，反正夏黍自己坐久了是有这问题的，这沙虫很适合他。干活疲劳这点，大壮他们天天在田间地头劳作，也寄些回去，美容养颜必须给秦大太太、令仪、如珍安排上，春香徐娘也得寄。不过还是得先寄给拂衣，让他安排出去，不然就暴露了她现在不在南都的事。

        “你要多少？”

        得知夏黍要打量的沙虫干。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要卖，这么多人每人收一些就不少了。夏黍还分给宋玉树他们，说是对男人好。

        看着夏黍面色如常地说出这沙虫的功效，一脸啥也不懂得样子。老前辈拉着她，悄摸摸地问了一句话：“夏丫头，你同秦小子成婚多久了？”

        “十四那年成婚，今年我十六了，快两年了吧。”这么一算，夏黍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秦小子今年也二十一了。”老前辈一想，这小子岁数也够了，身体看着也不差，不可能吧？

        “是啊，怎么了？”夏黍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一脸茫然，前辈这是想说什么？

        “没，随便问问。”

        见夏黍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前辈咳了两下，叫上在一旁等候得宋玉树，往树下卖芒果的摊位上走去。这琼岛到处都是他喜欢的水果，荔枝龙眼多得很，还有个小财主，真乐呵。

        夏黍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准备付账，可不能再让玉树的钱被这小老头给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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