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时间快到一睁一闭间就流走了。
“虽说我们今年没去南都过年，你们自己也得好好操办下，热闹热闹。”秦府大门口，秦大太太正拉着夏黍的手关切道。
“好的，母亲。”夏黍乖巧应道，暖贴的话她不嫌多，听着就舒心。
“那你们除夕还是吃火锅吗？”秦令仪问道，她昨日叫夏黍写了些火锅的食材，就等着除夕夜，按去年的配菜来一桌呢。
夏黍展开一个神秘地笑容，轻轻摇了摇头：“不一定哦~”
“那你们吃什么？”秦如珍好奇地问道。
夏黍看着她可可爱爱的脸，要不是父亲在这边，她早就捏上去了：“还没决定好，等吃完了给你们写信。”
两个人同时点点头。
秦大太太笑着说道：“你们俩就知道吃。”
“伯母，《史记·郦生陆贾列传》里有言‘民以食为天’，可见粮食对百姓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好吃的东西在我心中也很重要。”秦如珍的脸颊红红的，说出这话来十分认真的样子，连一向不喜形于色的秦大老爷都微微扬起嘴角。
秦大太太略微弯下腰，翘起嘴角捏了捏秦如珍肉肉的脸：“我们宝珠都看到《史记》了，真厉害。”
秦如珍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我不厉害，这话原是三姐姐说得。”她不喜读书，可千万别传到她娘耳朵里，到时候又要给她请先生了，到时候天天念书哪有时间玩。
秦大太太闻言看向秦令仪：“哟~英英，没想到你《史记》都看完了。”
秦令仪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连忙摆手：“绝对没看完。这《史记》十分晦涩，不是我能看明白的。”那么多本，她还得留时间看话本呢。想到这里，她走到夏黍面前拉住她的手，两眼泪汪汪：“嫂子，你跟我大哥好好说下，让他多给我点时间，那《汉书》就别捎来了好吗？”
夏黍拿起空闲的左手掩着嘴笑：“我尽量。”虽然秦拂衣也喜欢拿书给自己看，但是给得都是她喜欢看的书。倒没像秦令仪这样通篇的文史经义砸过来，一心想把她培养成女举人。
“好了英英，你嫂子也得出发了”秦大太太觉得还是要趁早走，这样能到有客栈的地方。雪天出行本就不易，晚了就更不好赶路了。
“那父亲、母亲，英英、宝珠，我走了。”夏黍挨个道别。
秦大老爷点点头，语气温和道：“路上慢点。”
秦大太太握住夏黍的手：“照顾好自己。”
秦如珍上前来抱了抱夏黍。
秦令仪见状，正要考虑用哪种方式道别，脸就被埋进柔软里，她闷声道：“信别忘了，饭不要少吃一碗。”
夏黍笑着放开她，应道：“好~”
最后看了眼门口的一众人，上了马车。
留下秦令仪在大门口思索着：小夏吃什么又长了？之前她无意间听到娘和秋嬷嬷说男人就好前后丰满的，她忽然有些理解了。不禁啧啧两下，大哥真是有福啊。
“三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耳边传来秦如珍的声音。
秦令仪一脸高深地说道：“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秦如珍听得一脸懵，三姐姐这是在说什么？“三姐姐，你也就比我大两岁而已。”
秦令仪伸出食指摇了摇：“不不不，你得这么想，我一岁多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
秦如珍愣住：“你这说，好像是有些不一样。”
听见这对话，旁边的丫鬟婆子都忍着笑。
秦令仪转身：“咦~我爹娘呢？”刚刚不是还在这里。
秦如珍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刚刚听到伯父很小很小声的说了句‘有点冷’，然后伯母就拉着他的手进去了。”
秦令仪内心叹道：爹娘是真爱，女儿是多余的。
就说夏黍一路顶着雪天返程，越临近过年，大雪也就更多了。连坐在马车内的夏黍都冻手冻脚的，何况车外的四个护卫，手脚不会好受。她把一罐药膏给了他们，让大家加紧赶路回去。
“少奶奶回来了！”门口传来张管家急匆匆跑来说话的声音。
正在书房内的秦拂衣立马放在手中的书本，大步一跨走了出去。
秦墨跟上去，看着自家少爷逐渐加快地步伐，偷偷笑了起来，每次见到少奶奶，少爷就顾不上端正仪态了。
秦拂衣到了门口，夏黍正让人把东西搬进去。
他上前把握住夏黍地手，问道：”冷不冷。”
夏黍见他身上穿得是屋内的衣服，头上还落这雪花，赶紧用自己的斗篷把他裹住，关切道：“你怎么这么穿就出来了，冻到了怎么办，赶紧进屋暖暖。”
秦拂衣没说话，搂着她的肩膀就进了书房，帮她把带雪的斗篷脱下，里头烧着炭火，暖和得很。
他让夏黍坐到榻上，把汤婆子递给她，又倒了杯热茶吹了吹，拿到她嘴边。
夏黍低下头把热茶饮了。
站在门口的秦墨看见屋内的情景，收回了抬起得脚，放下手中的棉帘，又从袖子里拿出手笼把手插进去，溜达着去厨房喝热汤了。
夏黍连喝了两杯秦拂衣喂得茶，说道：“现在暖和了。”有一种冷，叫夫君觉得你冷。
秦拂衣听她这么说，摸了摸她的脸，觉得热乎，这才坐下来。
“还以为你得过两日才能到。”秦拂衣笑道。
“路上太冷，就让他们加紧赶回来了。”夏黍说道，更重要的是，她想早点回来陪着他。
这时有婆子拿着一个包裹进来了，夏黍让她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等婆子走出去，她打开包裹，拿起一本书：“你看看这是什么？”
秦拂衣一看，书名曰《搜神记》。
夏黍捧着书称赞道：“这书写得是真好。但是，你不看志怪类的书籍。”
秦拂衣拿起一本书，说道：“宋兄给得。”见夏黍点了点头，他翻了几页，然后把书放下来，“这内容挺有趣的，晚上你可以说给我听。”
夏黍把书收好，说道：“没问题，我已经看完两本了，睡前我给你念两篇。”
秦拂衣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他问道：“这次回去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夏黍把婚礼上的事情说了一下，“就是不知道二妹妹能不能适应北地的天气，听说那边的雪更大，天气更冷。”
“我早年去过，还好。况且乔家在京北府也是大户人家，三妹过得不会差。”秦拂衣说道，况且只要秦家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嫁出去的女儿也断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夏黍：有钱就好。
晚饭用得是咸香的小炒鱼干，酸辣开胃酸菜鸡，外酥里嫩的油炸椒盐香菇，酸甜适中的话梅排骨，爽口的白灼莴菜，再配上用酱油、糖、芝麻油和腊肠等做得腊味饭焖饭，红菇虫草花鸡汤补血养气。
吃完后夏黍夏黍觉得自己就像破土而出的小草，充满了生命力。
之后沐浴了一番，身上更是舒爽。
这时，秦拂衣正好从书房出来。他见婆子们往外提水，就走进来接过夏黍手中的布，帮她擦干头发。刚沐浴完的肌肤透着诱人的粉，秦拂衣的呼吸重了起来。
夏黍忍不住摸了下身后的脖子，笑道：“痒。”
秦拂衣直起身：“躺到床上去，我帮你用炭盆烘干。”
夏黍点头，走到床边躺下，再将头发露出床面，让秦拂衣捧着，用炭火细细烤。
躺下后，起伏更大了些。目光触及到，秦拂衣的喉咙滚动了起来，他拉过被子给夏黍盖上：“别着凉了。”
夏黍弯起嘴角，心情愉悦，言道：“稍微弄干些就好，你也早些躺上来休息吧。”
“好~”秦拂衣应道，用手指梳理着手中柔顺的秀发。
等两人在一个被窝里，夏黍开始给秦拂衣讲故事。
其一：是说春秋时期，楚国有一对会铸造宝剑的夫妻，名为干将和莫邪。楚王让他们给自己铸剑，夫妻两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制成，楚王却因为他们花了太多的时间而发怒，想要杀死他们。干将的妻子当时已有身孕，马上就要生了。丈夫知道楚王残暴，便独自去献剑，果然楚王杀了。原来楚王命人查看宝剑时，才发现这剑有雌雄两把，而干将带来的这把剑是雌剑，另一把雄剑却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夏黍盯着面前的脸，问道：“你猜这把剑在哪里？”
秦拂衣非常捧场地张开薄唇：“在哪里？”
夏黍继续说道：“原来啊~干将在去献剑之前，跟妻子说：‘楚王残暴，此番我去，定是活不了了。如若你生下的是男孩，待他长大成人，告诉他家门能看见的那座南山，有一颗长在巨石上的松树，我把另一把剑放在巨石的背后。’”
“你再猜猜后来怎么着？”
秦拂衣见夏黍一脸你这么聪明肯定猜得到的样子，心思一动，伸手握住她的脖颈，将脸贴近些，然后在她灵动的目光下，凑到其耳边轻语：“我猜，儿子长大后，拿剑杀了楚王。”
夏黍觉得有些热，把秦拂衣推远些：“猜得很好，但是没有奖赏。”
秦拂衣嘴角上扬，眼睛眯了眯，饱含笑意的说道：“我不用奖赏。”
夏黍咳咳两声：“既然如此，那我就讲第二个故事。”
其二：是说汉成帝时期，有一个叫刘根的人，他曾到嵩山学习道术，碰到过一个神异的人，把成仙的秘诀传授于他。于是，他就得了仙道，有了能召见鬼的本事。颍川太守史祈却认为这种一种妖术，想杀死他，就派人去请他来府上。对他说“你要是能让人见到有形状的鬼，我便放了你，如若不然，我必杀之！”刘根说：“这很容易，请借一下您面前的笔墨给我写下符箓。”只见他用写好的符箓敲了下桌子，便有五六个鬼出现，这几个鬼还绑着两个囚犯来到史祈面前。史祈一看，竟然是他的双亲。他双亲突然跪下，朝着刘根磕头道：“我儿无礼，罪该万死。”随后对着史祈就是一顿训斥，说他得罪了神仙，拖累了父母亲。史祈见状，哭着朝刘根磕头认罪。等抬头一看，这刘根竟然凭空消失，不知到何处去了。
“所以，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夏黍问道。
秦拂衣并未直接回来，用夏黍的方式反问道：“那你猜猜我信不信？”
夏黍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坐起身，嘴中念念有词：“暖水濯我足，剪纸招我魂。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袋，人能与鬼通。忘川之畔，与君常相憩。烂泥之中，与君发相缠。存心无可表，唯有魂一缕。燃起灵犀一炉，枯骨生出曼陀罗。”
说完这段话，就见她脸上露出一个可怖的神情，双手撑在秦拂衣身侧：“夫君，其实我是鬼啊~”
秦拂衣忍不住笑出声，在他看来，眼前的表情非但不可怖，还十分可爱。见夏黍想抽身，他一手环上她的细腰，一手撑起身子贴上去：“娘子，我好害怕。”
两人的鼻尖贴着，唇齿中呼出的气息交织，夏黍压制住乱跳的心：“怕就对了，那你信不信。”
秦拂衣温声道：“我不信。”
夏黍小扇子似的睫毛动了两下：“不信就算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不放。”秦拂衣说着，又将细腰搂得更近，“都说艳|鬼十分妖|冶美丽，样貌出众，最擅蛊|惑人心，要是娘子能让我毫无抵抗之力，我便信。”
他眉眼如画，眸中似有星辰，嘴唇又像玉那般好看也好亲的样子。问出这句话后，连往日清冽的气息瞬间化为魅|惑之色，在夏黍看来，谁是艳|鬼还不一定呢。
她伸手将人按下去，坐在他身上，弯下腰，用鼻尖从他的额头一路轻点下来，眉心和鼻子再到嘴唇，最后停在了喉结。她伸手摩挲，灼热的呼吸扑洒在上面，眼前的突|起动了一下。
夏黍轻笑一声，又缓缓移到秦拂衣的耳边：“睡吧你！”
言毕，立马就从他身上翻到一旁，拉上另一床被子把自己埋进去。
徒留一颗在烛火燃烧中，剧烈跳动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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