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往事蓦然回首
桃园李代，真可谓是惊心动魄，可是见到三皇子的时候，他却拉起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你跳的舞可真美。”
小小的苏若涵低下了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苏景洪却爽朗一笑，他吃定了三皇子年纪幼小，并不能看清楚那日到底是谁在院内起舞，他走的这一步也是一个险棋，若真的让三皇子认出这个人并非那日起舞之人，恐怕也坐实了他的欺瞒皇子之罪，但是能为了长女，他只能走这么一个险步。
苏若涵之所以能够答应假装是那日舞蹈之人，仅仅是以为每日和三皇子见面之后，父亲便会出现，把她抱在膝上，就像一对普通地父女一样，促膝长谈，她能够感受到父亲的那个时候是真的喜欢她，所以她心甘情愿地冒充苏艳艳。
小小的苏若涵懵懵懂懂之间，只觉得许璟皓和自己只是玩伴，可是他越来越多在她面前毫无心机地表露他的情感。
“我虽为皇子，一身富贵，人前尊荣无比，可是却一无所有，若涵，若有朝一日，我能一手遮天，该多好。”
苏若涵却歪着头，淡淡地对着他笑，那时候的她不知道何为一手遮天，但是她却能看懂，他眼中一丝看不真切的晦暗，目光灼灼，十分坚定的样子。
她生辰，他居然抛开所有的侍卫，单独翻墙跑她的院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只看里面红色艳丽的花朵，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它美的惊心动魄，妖红似火，她连呼吸都为之一振。
“喜欢吗？”他轻声问道。
“嗯。”她低着头，几乎忍不住去触碰那红艳艳的花，她也第一次见到这花居然能够这么美。
自此之后许璟皓便三个月没有来看过她，她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终于有一日，她偷听到了父亲的话，原来三皇子因为偷摘了宫内仅有的三朵曼陀沙华，被圣上禁足。
她第一次知道，那红的似乎是沁了鲜血一样的花朵，叫“曼陀沙华”，以为不知道何事才生长在宫内的御花园内，无人打理，它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三朵奇花，天子很欢喜，称之为祥瑞，可是这花却突然少了一朵，龙庭震怒，责令严查此事。
许璟皓对偷花之事供认不讳，天子盛怒，就罚了他禁足，可是三朵曼陀沙华遥相呼应，如今少了一朵，其余两朵也渐渐枯萎，最后连根茎都消失，有的学士称之为这是厄运将至。
因为此事，父亲知道三皇子今后的仕途恐怕已经断送了，所以他开始禁止他们相见，有一日，她在自己院落的墙壁用石头刻画曼陀沙华的样子，却听见墙外有人与她对话，那是三皇子，他说他太思念她了，忍不住想来看看。
苏若涵虽然隔着墙壁，但是能听见他的声音，她的一颗心也宽了一下，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由原来的冒充顶替，现在心甘情愿地和他接近，她觉得那个学士说的话太过讽刺，简直无稽之谈，他却信誓旦旦地毁了他的一切。
原来冒充久了，心真的会沦陷。
“若涵妹妹，若我所有的心思你都懂，就不要辜负！”
他亲口所说，她满心欢喜，却又心头一疼，她何德何能，她凭什么，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子，他们之间开始的是欺骗，她已经走错了一步，她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他没有权利，她无能为力，面对朝中和苏府之间，他们是不会在一起的，她早就知道。
他大婚当日，一身华丽锦服，更显得他身子欣长，俊秀不凡，上门道喜地宾客络绎不绝，推杯换盏之际，他更显得人中贵气。
她跟着父亲身旁静坐，却时不时地偷偷望去，那里坐着她心心念念的人，她爱得如此模糊模棱两可，她对他也是一往而深，怎知，情不奈人。
那****第一次醉酒，昏昏沉沉之际，只觉得透不上来气，她称身子有些乏累，便信步朝着三皇子后院的凉亭走去，满目青翠的竹子，是他最喜欢的，他曾经说过，竹子懂得隐忍，直到破土之日，便可以一飞冲天，所以他欣赏，他也说了，他喜欢的竹子的霸气，宁折不弯。
“若涵妹妹。”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却紧紧地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回头，他们已经回不去了，正如他不可能违背圣意，而她也无忤逆父亲的意思，所以他们注定背道而驰，注定只能有缘无分，注定两两相望。
“你跟我走。”他声音渐渐颤抖。
“去哪里？”她回答的云淡风轻，不加任何情感。
“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只要有你。”他声音决绝，不容置疑。
“不可能。”她眼泪夺眶而出，却依然背对着他。
“为什么不可能，我的心意你懂，我会等你，我等你长大的一日，我等你凤冠霞帔只为我，我等你愿意抛开一切跟随我。”
他一把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她没有挣脱，第一次陌生的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抱着她，陌生又害怕。
他再也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唯有那时而粗重时而轻缓地呼吸在她耳边，唯有此才能感觉到他是存在的。
他将她转过身来，却看见她满脸泪痕，盈盈动人。
他渐渐地逼近，唇与唇之间只差毫分，他灼热的气息慢慢喷洒在她的面颊上，他未动，她也未动，
她轻启朱唇，淡淡道：“皓哥哥，你不会的，正如你视我为珍宝，不会不遵循我的意愿，你从来都不会强我所难。”
她慢慢地推开他，一步，两步，三步，三步之遥，两两相望，却又泪眼连连，他们的心都在绞痛，无法呼吸。
“若涵，你可知道，荣华富贵我视如黄土，权利象征我不屑一顾。”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着。
“可是你已经成婚了，今日是你的大婚，你醉了。”苏若涵声音柔软，就如同她人一样，似水柔情。
“苏若涵，陪我骑马走天下之人，只能是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他坚定地说出来了。
苏若涵却微微笑了，妩媚动人，她点点头，然后轻轻开口，道：“若涵祝福晋王殿下和晋王妃，百年好合，福泽万年长。”
她转身离去，走的决绝，步若磐石。
“苏若涵！”
她泪眼飞逝，却对身后嘶声裂肺地呼喊不顾一至，她做不到。
回到苏府之后，她躲在房间里，痛哭流涕，她已经失去了他了，永远！
那株曼陀沙华早就溃烂了，它就在在瓶子里面，如同一滩烂泥，早就不见当初，妖艳动人。
“却道无缘空相思，柔情点点念芳姿，红尘自古真情短，谁许今生一段痴。”她轻轻吟下，用力撕扯了他送她的琴。
“噌噌——”
几声琴弦断裂的声音，她看着手中鲜血，让她满目刺痛。
“若涵，你和三皇子彻底了断吧，你们若是断了，我就命人医治你的母亲。”苏景洪的声音似乎是没有感情。
“父亲，娘亲毕竟是您爱过的吧，你怎么可以拿娘亲的性命相逼。”苏若涵跪在他的身下。
“你自己看着办！”苏景洪放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她看着手中鲜血，如今，她断了，可是连娘亲的最后一面，她也未能见到，她最终输的一败涂地。
沐长卿在一旁看着她醉眼迷蒙的样子，不禁有些恼怒，没有酒量就不要喝。
“苏若涵，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用力摇晃着她的身子。
苏若涵却怔怔地站在原地，痴痴地笑着，道：“你为我醉了，我才没有醉呢，我特别的清醒，我都知道你是谁，你就不能说我醉了。”
“我送你回去，你得赶快醒酒。”他一把拉起她，朝着幽梦阁走去。
她踉踉跄跄地看看着眼睛的景物飞逝，头却格外的疼。
“你慢点走，脚步都凌乱了，还说没醉。”
苏若涵无意地看见山下一对人影，男的俊逸不凡，女的美若天仙。
他正在给她擦拭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
灼伤了她的眼。
她认得那个女人是谁，当日大婚，她虽然隔得远，但是那个女子的音容相貌，她却记得清清楚楚，他的王妃邻国公主，夏婉怡！
沐长卿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扶着她信步走去。
视线隔着越来越远，她频频回头，那对身影却越来越远，最后他好像是抱起了她，正如那夜，他抱她一样，温柔细致，小心翼翼。
她真傻啊，他就算再抛弃权贵，如今他也是成了婚的，他的王妃怎么可能不紧紧相随，他们应该如此恩爱吧。
她痴痴地笑着。
沐长卿却看不懂了。
“却道无缘空相思，柔情点点念芳姿，红尘自古真情短，谁许今生一段痴。”她悠悠念着，真情，今生，自古，红尘，多么伤痛的字眼，让她体无完肤，心痛不已。
沐长卿的眸子却有着淡淡地雾气，手中的力道却更紧了。
对此他知道她是苏丞相府邸的三小姐，可是他却对她眼中莫名的痴恋，他实在看不懂，只是知道她心中一定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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