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谢谢你的大宝贝！
顺着高旭的视线看去，不过就是一张破旧印花底布摆成地摊，洋洋洒洒地放着几件蒙灰的物件。
林雪雪下意识地拧紧眉头，还没出声阻拦，便见高旭已经撒腿子跑过去了。
“哟，老弟你手里头拿的可是好物件。”
摊位老板是一个顶着高原红的老头，他褥了一把乱蓬蓬的头发，露出一口黑牙。
“这可是明代的青花瓷，艺术价值和升价空间很大，你要是买回去稳赚不赔啊。”
白底青花瓶通身被擦的比这老头脸还干净，案底图案栩栩如生，佝着背的老头，黄发垂髫，民生安居乐业之景环瓶一周。
高旭佯装把玩着这物件，一边摸着下巴沉思。
“八十年代那会，京都明宫遗址，确实出土过一批明青花，但是那些都是残次品。”
而眼前这瓶子通身不仅完好无整，就连边角都没磕着碰着一点。
而摊位旁边立着一块纸板，上面写着“假一赔十。”
这老板还真实在。
不过高旭当然也清楚，这些小摊贩就只图个快钱，没准人家下午就移了个地。
在这里骗骗外地人还差不多。
老头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赶紧扯了个借口。
“我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
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林雪雪的脸色不太好。
“高旭，咱们去别处看看吧，这种小摊位不可能有真货的。”
“你这女娃说这话就不对了，也不去打听打听，有多少人都是在我乌腾三摊上捡漏的。”
万一这女娃真把这唯一的客人带走了。
那不就得喝西北风！
乌腾三瞪圆了一双眼，腾地一下从摊位上站起来，撸起袖子大有要跟人干一架的冲动。
见到乌腾三如此激动，林雪雪心中微怵，没想她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包裹着给拉到了身后。
“她说的没错。”
男人清润的嗓音入耳，林雪雪整颗心跳的好像小鹿乱撞，等那只手松开以后。
她心下好像有阵失落感。
“老板，你知道气泡吧？”
还好刚从翠玉轩中顺出来一个放大镜，高旭对着青花瓷瓶寻摸一圈。
与此同时，那老头拍着胸脯，满是得意地接话。
“通过高倍放大镜，能够观察釉面下，高温窑烧后产生的气泡，来鉴定瓷器烧窑的工艺。”
“小兄弟，我这青花瓷气泡分布均匀明显，符合明代中期宣德御窑的特征。”
看来这老头也算是个行家，高旭的嘴角微翘，看的林雪雪毛骨悚然。
方才在翠玉轩，他好像也是笑的这么诡异……
“您要真想要这青花瓷，我给你这个数！”
看着三根又黑又糙的手指竖在自己面前，高旭有些怀疑，他看起来真就像冤大头？
“三万！”
林雪雪抽了抽嘴角。
这卖假货的可真敢要价……
“老板，不是我不想给你这个价。”
把玩着手中的放大镜，高旭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这可是假的。”
一听这话，乌腾三一张脸黑了下来，挥着大手就要赶人。
“滚滚滚！老头我从不卖假货！”
“你这青花瓷不仅气泡均匀，还透着彩色光，瓷器上的气泡成型时间越久，颜色就会越深，所以也叫死气泡。”
听到高旭的话，老头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迟疑之色。
“明宣德离现在也有几百年的时间，如果是真品，这气泡也应该是咖啡色的死气泡。”
而隔着放大镜，瓷器表面的气泡鲜亮无比。
乌腾三没想还遇上行家了，一张黑脸上的皱纹拧巴在一块，拍着大腿哭诉道：“我老头儿上有老下有小，我也不容易……”
“老头，假一罚十我看也就免了。”
整个摊位上只有一件真品，如果不提前将这老头一军，这价格压根没法压下来。
“我也不想闹太大，这人来人往地都知道你这卖假货，你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咱们就好好谈个良心价。”
高旭朝着角落的一个瓶子微抬了抬下颚。
“你就说那个印花瓶子，你出多少？”
这小子都知道这里都是假货，还买？
莫不是脑子有毛病？
乌腾三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拎着那瓶子正准备一套说辞，但被这小伙盯着，有种被剥光的异样感。
“这瓶底瞅见了吧。”
“写的可是大明洪熙元年太宗遗制，这可是朱棣皇帝在位的时候下旨做的。”
怕眼前这两人不懂，乌腾三装模作样地继续解释，一边眼珠子似有似无地瞥向高旭那边，见后者并无觉得异样，心下稍稍放心。
“那时候还没烧好，朱棣就死了，所以烧好就到了洪熙年间，所以这前面是新皇帝的名号，后面是遗制。”
太宗……
林雪雪虽不懂这些来路，好在学过历史，朱棣是明成祖，怎么就太宗遗制了？
也不知道高旭这是搞什么鬼，在一个卖假货的地摊前耽误时间！
“你……”
还没等她说话，高旭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看着乌腾三干脆道。
“出个价。”
哟？
真买？
要知道这瓶子还是从隔壁家具店花20块钱买的花瓶……
“其他物件我可不敢保证，这可一定是真的！”
还没等这乌腾三张口要价，林雪雪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假的就是假的！”
乌腾三尴尬地搙了一下头，吐出一个心虚的价。
“一千……”
“算了，她说的也没错，如果是假的也没买的必要了。”
说完这句话，高旭干脆利落地转身，头都不往后回一下，心中却是在默数。
一。
二。
……
“等下！你开个价吧！”
林雪雪刚开始还以为高旭真的要走人了，心下一喜，现在又见他停了下来，眉头都快要拧成了麻花状。
“五百！”
平生只有自己宰别人的，但是一想到这个瓶子进价也就20，乌腾三当下一扫抑郁，压住内心的激动。
“那，我就当吃下这个亏了……”
当那个瓶子交至高旭手中时，他反手就握住了乌腾三的手，兴奋不已。
乌腾三心下一慌，卧槽，这小子不是反悔了吧。
没想接下来就听这小子颤着声说道。
“老板，谢谢你愿意低价卖给我这个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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