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太医心事

神策军此次出动了好几个巡防营的兵力护送皇后烧香请愿，又有各宫侍卫贴身守卫，几个刺客毛贼，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

        怕只怕他们乔装打扮潜伏在这里，或者知道什么密道，来个出其不意。

        所以申卜叨根本就没有睡，温泉以为他是起的早，他也没有解释。

        申卜叨一直在排查各宫人手，清查巡防营兵力，发现并没有外人混入其中，他现在可以肯定，刺客是知道密道的。

        逸亲王得此消息，已经派出勘察手，地网式排查方圆五里内的机关暗道去了，只是暂时没有结果。

        温泉穿过芦籽珠帘，发现原先坐着皇后的地方空空如也，没了皇后和一大帮侍女围在左右，客舍里显得空荡许多。

        温泉边走边问姜太医，“请问太医大人，只过了一个时辰，静妃娘娘是哪里出了问题？”

        温泉离开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好了，缝合也没有遇到问题。

        “不才给静妃娘娘把脉之时，发现静妃娘娘气血淤结，腹中隆起，便请侍女查看娘娘身体，侍女查完惶恐，言说静妃娘娘下身出血多是血块模样，别的症状却说不清楚！不才不能确定病情，一时心急如焚，才斗胆去了王爷那里，恳请姑娘前来坐诊！”

        温泉听完姜太医的粗略描述，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却不急于总结病情，只是说道：

        “太医大人，还请您先出去等候片刻，容民女给静妃娘娘检查一下身体。”

        “那就有劳姑娘了！”姜太医立刻转身出去，百感交集。

        他的额头上已经急出了汗珠，行医多年，望闻问切，姜太医见了静妃的情况，心里十有八九也是有谱的。

        只不过他不是稳婆，也不是医女，又不能给静妃娘娘做具体的检查，所以他还是决定等稳婆过来商讨商讨，再开药方。

        如果罗医女没被处死就好了！唉！

        姜太医痛心疾首，此次皇后下令处死的那几个稳婆之中，就有一名医女是他的同僚。

        罗医女虽然不是稳婆，却在静妃娘娘的状况陡转直下之时，被归入了稳婆之列，连同稳婆们一并被处死了。

        姜太医猜想，皇后根本就不想留下任何一名医女或者稳婆的活口。

        而他身为医者，却因为男女有别，不能当面诊治静妃，只能跪在外室磕头请罪，完全帮不上忙。

        他派不上用场，便定不得罪，因此才勉强躲过了一死吧。

        姜太医的想法，绝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他只是替那些死去的稳婆和医女不值，这简直就是一场阴谋，一场谋杀！

        姜太医细思极恐，皇后完全没有顾及他们往日的功劳，一言不合，说杀就杀！

        所以，当皇后再向姜太医询问静妃是否还有救的时候，姜太医已经明白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他便遂了皇后的心意，直言说救不得了，胞衣不下大出血，救不得了。

        其实静妃的大出血并不是血崩，血崩真是救不得的，静妃只是缓慢出血过多导致的大量出血，只要有人能够终止静妃的出血，静妃便可得救。

        然而出血灶在静妃的胞宫里面，内出血，根本就不可能终止！

        姜太医深信，就算是神医扁鹊来了也救不得静妃，所以他说了静妃救不得的话，也确实是真话，绝不是他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才胡扯出来的论断。

        姜太医无能为力，只能跪在静妃卧室的堂前磕头请罪，他磕出满头的血表明自己已经知罪，好让皇后娘娘不至于迁怒于他。

        后来，逸亲王带着这个稳婆前来救治静妃，皇后顾及到逸亲王的颜面，便没有杀她，还要发些赏钱打发稳婆离开。

        谁知逸亲王非让这稳婆去救人，稳婆也跟着不识趣。

        救着救着，姜太医自己也被迫参与了进去。

        若是救不活静妃，姜太医肯定要以死谢罪，就算救活了静妃，也要看逸亲王会不会继续力挺稳婆保她没事，不然依着皇后的脾气和今日的行事作风……

        还好，这稳婆虽然是个小姑娘，却是个有能耐的，她简直就是妙手回春，力挽狂澜。

        姜太医佩服的五体投地。

        最后，静妃被救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烂摊子又抛给了姜太医，他毕竟不是稳婆也不是医女，发现静妃气血淤结乃妇科之症，他虽然会用药，却不敢独自做主。

        姜太医知道，他不像这稳婆一样有逸亲王做后台，皇后一旦发难起来，只怕他又要没命。

        姜太医被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了逸亲王那里，想请稳婆前来协助治疗，谁知逸亲王三两句又把他给打发了回来。

        正在欲哭无泪之时，没想到这稳婆竟然赶了过来，够义气！

        姜太医此刻候在外室面露恭敬，他的心思虽然缜密，却还是打心里感激稳婆，但愿稳婆真的能够力挽狂澜治好静妃！

        “太医大人，民女已经为静妃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温泉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声问道：“太医大人，您这里可有益母草？”

        温泉忽然出现，又发出声来，把思绪飞舞的姜太医吓的心惊。

        姜太医缓了缓神，片刻后才答道：“益母草…那是什么草？姑娘简单说说益母草的模样，不才兴许能想起来。”

        “益母草，好像也叫夏枯，我在医书上见过，说的是一梗三叶，叶有尖歧，寸许一节，节节生穗，丛簇抱茎……”

        “姑娘说的，可是茺蔚？”姜太医有些为难的样子，皱着眉，“姑娘先前治疗静妃的时候，问过不才可有收缩胞宫的药，不才说有，指的正是茺蔚！”

        “那正好！瘀血块结之症，益母草一两，水酒各半，煎服！”温泉有些欣喜，助产方面的中药方子，她背过几种，如今居然能派上用场。

        姜太医叹了口气，“不巧，茺蔚已经用完了！姑娘急着用吗？”

        “太医大人，您知道的。”温泉笑了笑。

        温泉相信姜太医的医术，他已经诊过了静妃的脉，就算没有看见静妃的具体情况，该用什么药他也是了然于心的。

        但是姜太医并没有急于用药，而是等她过来商量，想必姜太医是心有忌惮，不敢独自用药救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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