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正文第65章
“啊,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如月像是上了年纪耳聋目瞎的老太太一样问道。
“我说……”电话另一头的松田阵平额角青筋暴起。
“对子！”
“没有，过！”
“我说……”松田阵平再次尝试对话。
“炸弹！”
“啊……？”松田阵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的“炸弹”是什么。
话说这种扑克玩法, 以前三月弥生也和……啧, 现在倒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三月弥生还是八月木染了。
总之他们也玩过这种扑克打法, 在这种玩法中，四张一样的牌被叫做“炸弹”。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毕业就收到爆处组邀请的原因，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总是比其他几个人更容易拿到“炸弹”。
在最开始几次松田阵平没少干过把“炸弹”拆了再打的事情。
“大哥哥……是田纳西吗？”
女孩子的声音问道。
松田阵平转头过去，看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七、八岁女孩子拉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防毒面具的人, 看身形应该是个成年人，不过分不出男女老少。
“你是？”松田阵平问道。
“我让人去接你了哦，松田君。”还没有挂断电话另一头的如月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说道。
“一个小女孩？”松田阵平质疑道。
对方已经没有下线到雇佣童工的程度了吗？
“第二位的哥哥叫我来接大哥哥。”精致地像是人偶的女孩代替如月回答了问题。
松田阵平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 时不时还有几声“炸弹”、“对子”、“没有，过”。
于是, 他冷着脸决绝地挂断了电话。
“你有几个‘哥哥’？”松田阵平蹲下来，向那个女孩子问道。
“……家里人说不能和陌生人乱说话。”那个女孩并没有被松田阵平的冷脸吓到，只是拽着自己身边那位大人的衣角, 没有老老实实回答松田阵平的问题。
“……那你家里人没有告诉你不要带陌生人回家吗？”松田阵平反问道。
女孩侧了侧脑袋说道：“您是‘客人’。是‘大家’的朋友。”
那个组织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有吗？
松田阵平想要报警的手蠢蠢欲动……哦，不是, 他自己就是警察。
“你的父母呢？”
“没有那种东西。”女孩平静地回答, 踮起脚尖去拉松田阵平的衣角，“是‘哥哥’和‘姐姐’养大樱子的。”
自称是樱子的女孩接着说道，“请走吧, 田纳西大哥哥，大家在等你了。”
她催促着松田阵平。
不存在父母的“家庭”吗？
松田阵平思索了一下, 并没有拒绝跟着樱子的动作前进。
“他是你的哥哥吗？”
松田阵平指了一下樱子拽着的另一个大人。
“第二位哥哥说这个哥哥是独立之后, 在外面找不到‘工作’才回来的, 现在是打工人。”
好现实的理由啊。
松田阵平一时间被樱子同样的称谓搞糊涂了，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我们要去哪里？”松田阵平发现樱子只是在拽着他走。
“……大哥哥会开车吗？”樱子问道，“我和这个哥哥是做电车过来的……”
樱子晃了晃自己的另一只手，示意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存在。
派不会开车的人过来接他吗？
松田阵平搞不清楚如月是怎么想的，他又看了一眼那个穿着戴着防毒面具的人。
樱子见到松田阵平的动作，误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身份保密性的问题，于是解释道：“这个‘哥哥’看不见。不用担心，他也不会说出去的，田纳西大哥哥。”
看不见？
松田阵平抬了抬眼，对方戴着面具他也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大人和小孩之间作为主导的是小孩，而且如果是看不见的话，需要牵着走就不难理解了。
唯一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如月要派这两个人来联络他？
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和打扮略显夸张的失明人士？
“是这个地方。”樱子拿着手机给松田阵平，地图导航上的坐标备注成“家”。
是一家医院。
松田阵平默默记下地址，随后看看眼前的小孩，又看看后面的“大人”，无可奈何一般叹气道，“我送你们过去。”
一路直达目的地，从医院进去，通过电梯抵达明面上医院的地下一层。
“这是地下车库吗？”松田阵平打量了一番四周，绿盈盈地亮着的安全通道标识和几盏稀稀疏疏的灯就是这边全部的光线。
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仿佛是隐藏着什么可恐的怪物那样令人望而却步，只是一片漆黑。
“这边……大哥哥。”樱子像是习惯了这片黑暗一样，和外面在阳光下长大的女孩不一样，她并不惧怕这片黑暗。
“不拉着手，会走丢的。”樱子如此说道，她身边原本在地面上时陪衬一样的“大人”，这时候成为了黑暗中的向导。
无论是黑暗还是光明对看不见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三个人串葫芦一样牵在一起，在黑暗中伴着时不时闪烁的灯光走着。
直到一行血红的大字映入松田阵平的视野。
【太平间】
像是血液干涸之后氧化的色彩，看起来“血淋淋”的字后面还贴心地画了一个箭头表明前进的方向。
松田阵平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是心脏病人发病时候的那种感觉。
已知，如月要他来见萩原研二。
又知，再走下去就是太平间。
松田阵平当时人突然一下就有点“愣”。
就像是被人从后面敲了一闷棍，脑袋里面“嗡嗡嗡”地响。
冷静。
松田阵平深呼吸一口气。
如月不至于和他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樱子……你见过……”松田阵平卡壳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描述萩原研二。
如果是活蹦乱跳的萩原研二那他很好找形容词。
但如果萩原研二这些年睡得像是一个死人，那他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描述。
“见过？是指那个睡了很久的大哥哥吗？”仿佛是有读心术一样，樱子问道。
“他叫什么名字吗？”松田阵平接着问道。
樱子沉默了一下，回答：“大哥哥见到就知道了。”
黑暗中铁索的声音在一下一下的响，松田阵平面前是一堵大门，太平间的大门，冷气仿佛都要从里面溢出来了。
这个角落当真是一点点光都没有。
松田阵平摸到冰冷的铁链，这扇大门用得应该是很传统的那种锁，要拿钥匙打开。
锁链叮叮当当地响，应该有钥匙的人在开锁，松田阵平则是在发散思维。
他想拿出手机自带的灯光照明，但是光线亮起来的时候他又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樱子在光线下的肤色是夸张的惨白，眼珠的颜色也变得很淡，仿佛是什么鬼怪一样。
再加上微微上扬的诡异微笑。
松田阵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站在他身边的还是不是活人。
“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睡醒？”他不由地产生了这种念头。
“进去之后就不能开灯了。”樱子的眼球滚动着，看了看松田阵平的手机照明，直面强光，不说眨眼，连本来就应该有的瞳孔反应都没有，就像是死人一样。
“不能看，曾经有外面的叔叔阿姨闯进来了，还有吵吵闹闹的哥哥姐姐说来‘探险’。但是‘疯狂’会和他们一起走的。”
“疯狂？”松田阵平不明白，但很明显这个名词不是什么好东西。
“脑子不受控制，又哭又笑，觉得活得很难，或者什么事情都是别人的错，看到了外星人……”樱子一样一样举例子。
松田阵平觉得如果就这样放任她讲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于是打断道：“我知道了。”
不就是疯了的意思？
问题是……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会让正常人发疯？
再怎么样现在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精神状态试探，松田阵平关掉了照明设备。
眼前陷入黑暗，先前凝视光线造成的光斑还在视网膜上跳跃，让人头晕目眩。
松田阵平跟着拽着他手腕的力道走着，一路上倒也没有磕碰上什么东西。
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在眼前凝固。
突然拽着他那个人的动作变了。
而且他才发觉那不是小女孩而是成年人的手，拉着松田阵平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了。
他看不清周围，但是觉得空间也就只有那么大，刚刚却没有听到其他声响。
那个叫樱子的女孩呢？
松田阵平正要甩开那个人的手，但是对方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这边走。”
是年轻女性的声音，但是如果按照樱子的说法，在她身边的应该是位男性才是。
就算是在黑暗中，有人突然靠近了，松田阵平觉得自己也不应该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更何况他们一行三个人，对方不可能一下子无声无息放倒两个人而不发出声音才是。
“理由？”松田阵平没打算跟着连脸都看不清的人走。
“你知道清酒要你制作的炸弹都用在哪里了吗？”对方并没有回答松田阵平的问题，反而是提出了问题。
“那家伙是组织boss的走狗，你身边也有潜伏在警方的卧底。”
“我没理由相信你的话。”松田阵平不是会被他人轻而易举动摇的人，更何况如月找他做炸弹并不是硬需求，要说得话，对方找他做烟花，或者修空调的时候更多。
“你不用相信我，要说的话，我也是组织里的人。”
“你到底是谁？”松田阵平一时间竟然没能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对方的力气大得吓人。
“那个叫樱子的女孩呢？”
“放心，只是甩开她了而已。这些在组织里长大的孩子都是乌鸦的爪牙，趁着小孩子的三观还不健全，输入了错误的观念，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会对‘他们’言听计从。”对方的声音颇有点忿忿不平的意思。
“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松田阵平觉得自己被对方捏在手里的手腕开始发疼。
“你是因为被威胁才加入组织的吧？那个叫做萩原研二的拆弹警察？不过现在知道你两边身份的也只有在这个基地的高层。”
松田阵平听出对方的意思是，只要解决在这个基地里的高层，就能“自由”的意思。
是组织里不同派系的内斗吗？
松田阵平沉下脸色。
“你想要毁掉这个地方？那我坐收渔翁之利不也是可以？”松田阵平并没有答应对方什么的意思。
“不。”黑暗中幽幽传来女子的声音，“您是我用来威胁三月弥生的筹码……”
突然听到那个名字的松田阵平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我的恋人是公安的潜入搜查官……三月弥生杀死了他。”对方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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