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惊无险
方才倾颜心中还真是紧了一把，听到祖母那样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丫鬟婆子不乱走动，就不会乱，又有母亲何氏帮忙在身后盯着，也不怕有人使手段。
挨个敬完茶，倾颜就在母亲何氏身边坐下，宋氏眼中明显带有不甘，一闪而逝。
“五丫头的确不失我永安王府嫡女风范，端庄大方，不娇纵，好。”老太太出言赞道，又回眸对着身旁的婶娘宋氏道，“凤琴啊，套你一句话，咱们都喝了五丫头的茶，总有得表示吧！”
倾颜在族中排行第五，家中排行第三，自先王爷病故，倾颜父亲慕远征袭爵，同二叔家并未分开，称为东府西府。
东府宋氏一笑，知晓老太太只是玩笑话，遂道：“我们都是沾老祖宗的光，自然今儿个得老祖宗做东，媳妇儿可不敢抢老祖宗风头。”
“你呀！这张巧嘴……”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嗔怪一翻之后二话不说，就着人拿了一对凤钗给倾颜。
宋氏眼尖，立刻叫道：“那不是老祖宗的陪嫁吗？”
老太太笑而不语，倾颜道过谢，并就坦然接下。
给下人敬茶，那是折身价的，老太太赏赐，又是宠幸。
老太太不由得心中暗叹倾颜淡然，宠辱不惊，倒是琢磨着倾颜有她当年风范。
慕府三代袭爵，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王侯之家，先祖曾随先皇征战，立下显赫战功，遂是封王特赐封号永康，世代永袭。
想来老太太今日心情不错，并就一直拉着宋氏磕家常，倾颜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老太太偏爱幼子，虽是倾颜父亲慕远征袭爵，老太太却让东府婶娘宋氏掌家。
“颜儿你落水，方才身体好些了，得仔细些儿啊！”倾颜母亲何氏关切地说，神色中隐约透着担心。
倾颜笑了笑，轻轻握住母亲的手。
“婶娘待五妹妹可真是让人羡慕得紧阿！”女子的声音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说话的正是东府的嫡长女，慕倾蓉，族中排行第二。
倾颜浅浅一笑：“二姐姐这话说的，婶娘待二姐姐亦是视为掌上明珠。”
一番话说得很是得体，慕倾蓉亦是端庄大方一笑，深深低下头，不再言语。
亏她慕倾颜前世还当她慕倾蓉是好人，哪有好人会说这种话的，她慕倾颜今日总算是长了见识。
“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儿女的！”何氏悠悠地吐出这句话，怜惜地看着倾颜。
“可不是嘛，我生二丫头那会儿，可是差点丢了半条命，五丫头虽是大嫂的女儿，我也是视作亲闺女看待。”宋氏笑着说，手帕一扬，低眸道，“五丫头缺什么尽管同婶娘说，婶娘是委屈了蓉儿，也旦不会委屈五丫头丝毫。”
无疑，宋氏这话说得极为漂亮，俨然一副好婶娘，好当家主母作风，同时，也顺势得了老太太好感分，上了年纪的人，对事物都看得淡了，一心就只盼着家和万事兴。
果不其然，老太太欣慰点头，握着宋氏的手，赞赏道：“找你当家，总是错不了的。”
反而，何氏就很是尴尬，她是永康王正牌夫人，家世亦是不差，却无缘无故受了冷落，掌家权就落入宋氏手中，想着这待遇，终究是同心里有根刺儿的。
“婆婆这话置儿媳于何地？”何氏酸溜溜地道。
老太太一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倾颜悄悄地捏了何氏手一下，用眼神暗示何氏不要说了。
顾及女儿，何氏这才不情不愿闭嘴，朝着老太太行了一礼，径自道：“媳妇儿累了，请容媳妇儿告退。”
老太太已经是明显不悦了，却生怕何氏再说出什么话让她下不了台，只好阴沉着脸点头。
倾颜看着何氏的背影，无声地叹气。
自个儿母亲太耿直，在宋氏那样的人精面前，明显是要吃亏的，想来她自己性子也是随了母亲，前世，不喜和人来往，亦是不懂得说话方面的技巧。
她明白，自个儿母亲不是想要掌家权，而是对老太太偏疼二房不满罢了！
倾颜起身对跪下，老太太行了一礼：“母亲若有不是之处，孙女儿代母亲向祖母赔不是，祖母年纪大了，呕气伤身，还请祖母莫要往心里去。”
老太太看着倾颜，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却是由衷欢喜：“五丫头性情改变了不少啊！”
倾颜淡淡一笑：“死过一次了，能再活着见祖母。孙女儿就很高兴了，能在祖母跟前尽孝更是福气。”
老太太只当倾颜的死过一次是指落水，看向倾颜的神情多了一丝怜悯，想来是倾颜这番话说在老太太心坎儿里去了。
老太太忙的将倾颜扶起：“五丫头快起来，你这才大病初愈，哪能受的了凉。”
倾颜也不推托，老太太忙令人加了副座，让倾颜坐在跟前。
从前，她哪里懂得讨老太太开心，哪里懂得提防，这才被人一步步设计，最终，被迫入宫。
倾颜那句“死了一次”，老太太倒是无所谓，慕倾蓉却开始抽泣起来了：“五妹妹说这话是在怪我那日不曾拉住你吗？”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倒是让倾颜想起了，那日，她正称在栏杆旁看残荷，慕倾蓉就和慕倾薇一同进来捉迷藏，然后一个不小心就扑到了她的身上，之后，并是栏杆倒了，她坠入湖中，飞雪漫天，救上来之后，她就几乎冻僵了，也因此，以后，一至冬日，稍稍不小心，腿就生疼。
“五妹妹这是在怪我吗？我和二姐姐都不是故意的，若知五妹妹在那里观景，我们定不会去哪儿玩闹。”慕倾薇说着就泪如雨下，看起来就是我见犹怜。
她前世就真的以为只是不小心，吗慕倾蓉待她真是一番真心，一细想，慕倾蓉沉稳，慕倾薇胆小，又哪有那么多的不小心。
现在她们这一哭，倾颜再说什么，就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来日方长，很多都可以慢慢来算。
倾颜低眸掩饰住自己的神色，缓缓才抬起，灿烂一笑：“二姐姐同四姐姐哪里话，都怨我不好，自个儿不小心，两位姐姐莫要因此自责，伤了我们姐妹几个的感情。”
慕倾薇是永康王慕远征的三姨太所出，就是倾颜的庶姐，说来不知是庶出还是怎样，像来是沉默寡言，要小心不说话的人，和不叫的狗，那可比猛虎厉害得多。
念此，倾颜又是一笑，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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