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马仙堂
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我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林馨，生怕她体内的邪祟出来闹事为祸人间，出次活，不想让这么多无辜的人被我们牵连。
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天林馨体内的邪祟倒是安分的很，也好，省了我不少气力。
经过了四天四夜疲劳的行程，我们终于到了这次旅行的目的地，哈尔滨。
一下了火车，我们就拦了辆出租车，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那个萨满所在的农村，时间紧迫，人命关天，不容有半点耽搁，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要是再耽误几天，怕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林馨了。
那萨满叫老金，他的房子就在村口，砖瓦房，小院里还有几只散养的鸡，明显的很，我敲了敲门，大喊：“老金！老金！”
过一会，门开了，但是开门的不是老金，是老金的闺女金巧。
金巧是认识我的，说老金出去有事，问我这么急着见老金，是有什么要紧事不？
“也没啥大妹子，就是有个大姑娘撞撞客了，要找老金帮个忙。”
“张大兄弟，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这几天是我们满族人祭天的日子，爹作为大萨满，每天都要忙着筹备祭天，人都看不见哩！”
我苦笑，今天刚好是八月朔，是他们祭天的时候。
“不过明天祭祀完，应该就有空了，要不你们先住俺们家，等到祭天结束了，再找爹爹也不迟。”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子了。
一进门，老金的家不是很大，三间房，一间住人，一间客房。
“那还有一间呢？”梦蓝好奇的问道。
“还有一间别多问。”金巧瞪了梦蓝一眼。
梦蓝被呵斥了，委屈的看着我，我对她说：“和你说过的，有些事情到了东北就不要问，会惹出大麻烦的。”
梦蓝见我不帮她说话，哼了一声，走到后面去了。
哎，这大小姐脾气真大。
虽然说是村里的大萨满，地位非凡，但是老金对村里人很是仗义，有些时候村里人找他出马看病的时候，他都会谢绝对方提来的礼品，说这是为大伙做好事。
在村里，老金可是出了名的大好人。
金巧把我们带到了客房，吩咐我们就住在这里，说完给我们出去做饭去了。
我们把东西一放，林馨说道：“这怎么不问我们什么关系就把我们安排在一起了。”
“金巧和老金都是满族人，对于男女之事不是那么拘谨，我睡地上，你们睡床上就好了。”我笑笑
我都这么说了，林馨也不再说什么，开始整理东西。
“诶，梦蓝去哪了。”林馨发现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便问我梦蓝的下落。
“不知道啊。她不是跟在你后面么？”我焦急的问林馨。
“对啊，刚刚还在的，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林馨也急了。
“不好，这个傻丫头不会去看香堂了吧。”我大呼一声，朝香堂走去。
推门就可以看见老金的出马仙堂，上面挂了四个字“有求必应。”旁边有一副对联“进深山修身养性”，“出古洞四海扬名”，这与其他出马仙堂并无差异，但与其他仙堂不同的是，老金的这个仙堂不是像其他仙堂一样挂了一张纸，上面写上各路仙家名字，而是一尊尊的塑像，一排一排的有序的排列在香案上。
香案上有个炉子，上面插着十三根香，还有许多贡品，主要是鸡、鱼、肉、蛋四生，所谓四生就是要生的供养。旁边还供有馒头十个，两盘水果，三杯酒，香烟三支。
“这里是？”林馨看着香案上一个个泥塑的彩像，轻轻地问我道。
“这是老金出马看病用的仙堂，刚刚金巧不让你们进来，就是怕你们坏了规矩，被群仙报复，这小妮子，叫她不要好奇偏不听，这下惹祸上身了吧。”
果然梦蓝就在这里，不过现在的她目光呆滞，浑身颤抖，一会哭丧着脸一会又是嘿嘿狞笑，整个人像疯婆子一样狂舞起来，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就好似一个出马了的弟子一样。
“大哥，你快救救梦蓝。”林馨哪见过这样的梦蓝，抓住我的袖口，眼泪都流出来了。
“真是自找麻烦。”我嘟哝一声，走到出马仙堂前，行三跪之礼，对堂口上诸位大仙说道：“诸位大仙，这人乃是我的好友，不知何原因冒犯各位神威，恳请高抬贵手，给我招阴人一个薄面。”
虽然我是阴人领袖，但是面对东北群仙，还是要放低姿态的，东北群仙里不乏高手，胡黄二家高手如云，虽然说阴人里也有高手，但那些人我不一定请得动，那些隐居的高手得我爷爷才请得动。
“招阴人，管好你这个朋友，下不为例。”仙堂上各位仙家给了我面子，齐声说道。
林馨何尝见过泥塑说话的场面，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
“多谢各位仙家。”我连连称谢。
好在堂口上的群仙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教训一下梦蓝，也不想下狠手毁自己的修为，毕竟出马仙大多都是地仙，都是想积累功德福报，飞天成仙的。
仙家离身，原本疯婆子般的梦蓝立刻就晕倒了，辛亏我速度奇快，接住了她，避免砸到香堂。
“张大兄弟，你们怎么在这里？”这时候去做饭的金巧见香堂的门口大开着，知道出事情了，赶紧跑了过来。
“没什么，金巧大妹子，这姑娘好奇心重，刚刚打扰了诸位仙家，现在没事了。”
“这妮子，好奇心咋就这么重呢？”金巧叹了口气，帮我把梦蓝扶回了客房，轻轻地放在床上。
“那些塑像怎么这么可怕。”从香堂出来之后，林馨就一直瑟瑟发抖，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别乱说话，这是东北的出马群仙。你也想像梦蓝一样吗？都说了来东北听我的，你们怎么还倔上了。”我心情有点急躁，说话的语气重了些。
林馨大概是被我说的难受了，眼里泪光闪闪。
“好了，别问这么多了，听我的就好了，乖。”我摸了摸林馨的头。
林馨看了看我，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小妮子，心里在想什么。”我摇摇头，在心里默默想着。
过了一会，梦蓝总算是睁开了眼。
“醒了？”我淡淡的说。
“恩。”梦蓝点了点头：“刚刚不知怎地，头晕晕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
“废话，你擅自进入香堂，做了对出马群仙塑像大不敬的事，香堂上的群仙惩罚你，你才会这样，都说了不要去不要去，你怎么不听呢？”
“什么是出马群仙？”梦蓝问我。
“那出马群仙，是给人看病问事的，刚刚你看见的叫出马仙堂，是供奉出马仙用的，出马弟子分两种，一种是卷帘仙，就是祖上几代受仙的庇护，以血脉传承，也就是说他的堂子是祖上传下的，每一代人都有一个被认定做大仙的，来供养这个堂子。另一种是掀帘仙，就是本来祖上没有传承，后来发现自己有灵性，或者有仙家找他出马，然后去找师父（就是出马多年的大仙或者有传承的大仙）为他出马，也叫做“搬杆子。老金就是卷帘仙，正宗的萨满，所以这次我才来找他的。”
“刚刚那些塑像，都是各路出马仙，最上面的那个，是萨满教教主金花教主，旁边那两个小的，是金童玉女，再往下那一排是药王，四大君神，胡老太爷胡老太奶，带着药龙药虎，报马令通，胡童胡女，再往下就是黄家老太爷，黄家老太奶，常家老太爷，常家老太奶，还有一些杂仙，像虎仙豹仙，清风悲王什么的。后面就是些后辈了。”
“这么神奇？”梦蓝显然对着出马仙堂起了兴趣。
“出马仙堂讲究四堂八柱，由胡黄长清四堂，扫，看，串，护和通天，归地，关碍，探兵八柱组成。缺一不成堂口。这是走阴阳看百病的前提。东北奇闻异事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引火烧身。”
“我刚刚就摸了一下塑像，也没干什么不敬的事情啊。”
“在东北，这类神像，特别是人家的出马仙堂，外人是不能乱摸乱看的，就算自己人，也不能直接用手摸神像，金巧之所以呵斥你，为的就是不让你去看，没想到你还自己跑去了，刚刚你冒犯了他们，要不是我给你求情，你怕是要香消玉殒了。火车上给你们讲的故事你们没往心里去啊，东北这边邪门的事情多了，不要再惹事情了。”我看了看梦蓝。
“再也不敢了，在东北这几天，都听你的。”梦蓝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胡乱造次了。
晚饭做好了，我扶着有点虚弱的梦蓝出了客房，严格的说，梦蓝也算是出了一次马，身体还是比较虚弱的。
金巧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东北地大物博，食材众多，金巧的这一桌菜也让我们体会到了满族的风情。
吃完饭，金巧和我们说了说明天祭天的事情。
我再三叮嘱两女，明天祭天可是满族人的重要日子，到时候我说什么就做什么，再不要像今天一样，出这样的事情了。
两女点点头，今天出马仙堂的经历已经让她们领略东北大地的邪性，让她们也产生了一颗敬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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