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奚河有被惊到。
但贺渔还在看着他。
刚刚的自信宣言也才落下没两秒。
他把目光从那只绿油油的生物上移开，展现了一名多次获得影帝桂冠的专业演员必备素养，神色如常，仿佛心里早有预料。
“青蛙而已。”
拿出手机，奚河搜索了一下童话故事的内容。
一开始还不太满意，等看到结尾部分时，眼里出现一分了然的神色。
难怪她喜欢这个童话…
他慢悠悠走到电脑前，连上打印机，把童话故事内容打印在纸张上。一式两份，他分了一份给贺渔。
贺渔接过，简单浏览了一遍：“你要改成这个？”
“什么改成，这不就是本来的内容。”
贺渔睨了他一眼，搞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好好做综艺的心思。
她从桌角拿起一张刚刚被工作人员送来的纸，拍到他面前：“你好好看看，这个才是我们要改的。”
“你选亲吻破解魔咒的版本，全文只有两三个角色，八个人怎么分？”
“只能用这个成为好朋友破解魔咒的版本。”
说完，她也不管帮不到忙只会拖后腿的奚河，拿笔给不同人物的戏份做标记。
奚河被冷落在一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之前要和贺渔保持一点距离的想法，把凳子拖到贺渔旁边摆好，认认真真提意见。
“你打算用什么秘密？”
“没想好。”
“要不，魔咒真正的破解方法其实是另一版本。”
“不要。”
“为什么？”
“我不想亲青蛙。”
奚河噎住。
这人怎么回事，不是她想亲的吗？他亲耳听见的，怎么还说话不算话！
还是说，因为拍综艺不好意思？
也不对，上回试戏她还挺积极的…
奚河想了一会，觉得只有一个可能。
“你是不是外貌协会？”
不然怎么他和小崽子都可以，他演的青蛙就不行。
贺渔正努力在电脑上给童话故事重新排版，改成剧本模式，乍一听见这句话，差不点按错删除键。
小拇指敲下一个回车，她随手保存文档，转头赠送他一个职业假笑。
“老板，不干活别捣乱。”
“啧，我怎么不干活了。”奚河皱了下眉，不满，“魔咒不能改，那给青蛙安排个隐藏身份当秘密总行吧。”
贺渔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
唔…
这个听起来还有点可行性。
难得正眼看了下奚河，她把纸和笔推过去，让他先写写思路。
贺渔把手上的剧本简单排版改完，两人就青蛙王子的隐藏身份开始了讨论。
从下午三四点起，商量了数个可能，到傍晚才定下来选择的结果。
为了防止融进剧本里后被节目组打回来，贺渔拿着“秘密”去问审核人员能不能行，得到应该可以的答案才确认使用，记进文档后去吃饭。
一楼北侧是食堂，自助餐。
贺渔拿了一盒鸡胸肉沙拉，一瓶酸奶，和奚河一块回头找座位的时候正好碰见纪向画。
招了下手，三人坐一桌。
纪向画可开心了。
上回光路结束后，他忙着商演和录专辑，都没找到机会和大家联系。
这会遇见两人，小嘴叭叭地停不下来，从家里人看直播后的反应，到他后来偷偷想学杀鹅结果被鹅追着跑，啥都说。
贺渔耐心听了一会，开口问他：“你们剧本改好了吗？”
“没呢，就定了个秘密！”
“给节目组看过了吗？”贺渔提醒他，“别后边改完了又得换。”
“看过了！”纪向画乐颠颠地，“审核老师说了，很符合科学价值观，广电看了直呼好！我…唔…唔唔…”
齐蕉一手端着餐盘，一手从后绕过，牢牢捂住纪向画藏不住话的嘴巴。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她抱歉地朝他们笑笑，“我先带走了啊。”
就着捂嘴的姿势，齐蕉长年练舞，有流畅肌肉线条的小臂绷紧，把纪向画从椅子上拽起来，拖走。
等拽到角落桌上了，她才松开。
贺渔拿起筷子，远远就着齐蕉暴打纪向画的场景下饭。
奚河刚刚一直安静吃饭，这会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他抽了张消毒纸巾擦过手，然后托着脸也看向那个方向。
“他俩好像认识？”
“纪向画原来在国外进修舞蹈的时候，和齐蕉一个公司，算是她学弟，不过好像也就刚熟悉点。”
“这小子怎么这么好骗。”奚河转头看向贺渔，嘴角噙着一抹笑，“她要是来晚点，你是不是连他们的剧本秘密都直接套出来了？”
贺渔眉目平静，扒拉完碗里最后一片甘蓝，擦了擦嘴。
“这倒不至于，纪向画也没那么蠢。”
最多也就是猜个大致方向。
……
贺渔本职工作还是演员，改剧本的经验没有同时还是不少电影合伙人的奚河丰富，确认方向之后，奚河主笔操刀，把新的童话剧本改完上交。
第一次被打回来了，审核结果是“拒绝暗黑”。
第二次重新改好，审核结果是“对探险者难度过大”。
第三次才勉强通过。
在会议室等其他三组的剧本也提交完毕，众人看见主持人带着新的抽卡箱走进来。
原本的卡牌已经上交并重新打乱。
主持人展示过四张一模一样的卡牌后，随机抽选了一张。
这一张，将是他们的第一个演绎剧本。
贺渔有点紧张，左手隐藏在会议桌下方，不自觉地摩挲着裤缝。
如果第一个被选中，他们赢的几率会更大。
越往后，有了前边的表现对比和排除选择，越容易被猜中剧本的原住民身份。
虽然只是一个综艺节目，但她还是想能做到最好。
台上的主持人还在做节目效果，吊着胃口。
忽然，贺渔微微睁大眼。
她轻轻挣了下左手，确认这不是幻觉。
咬了下唇，她侧过头看向奚河，眼神示意：你疯了吧？！
干嘛突然握她手？
这边还在录节目，万一哪个摄像头录进去，后期没剪辑怎么办！
奚河挑了下眉，挪开温暖干燥的掌心。
无声地说话：别紧张。
台上的主持人终于揭开卡牌背面，图案被展示在众人眼前——
一名被藤蔓围绕，正在安眠的公主。
是童话《睡美人》。
贺渔顾不上谴责奚河，目光急匆匆扫过桌上众人的表情，试图记在心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从右到左，恰好与在做同样事情的沈阔撞上。
沈阔朝她一笑，看起来很是开心。
贺渔刚刚恢复正常的左手又重新陷入温热，还被捏了捏。
都没和沈阔回礼，她忍不住先在桌下踩了奚河一脚，瞪他：收敛一点，别犯病！
奚河冷哼一声。
抽完剧本后就是盲盒选取角色。
每个人单独进入抽角色的房间，只有探险者进入的时候会用抽卡箱，而原住民进入后直接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走对应的卡牌。
全部抽选完毕后，角色结果公开。
贺渔扮演使用纺锤让公主陷入沉睡的老婆婆，奚河扮演在生日宴上诅咒公主的坏仙女。
游戏主播小箜扮演国王，up主塔塔扮演王子。
沈阔扮演侍卫，穆离欣扮演王后。
齐蕉扮演生日宴上补救的好仙女，纪向画扮演公主。
这个角色乱的…
完全没办法让人猜到哪一组给自己黑箱了角色。
贺渔十分想冷静思考。
但一想到奚河要扮演仙女，她就忍不住笑。
“笑吧笑吧，”奚河抛着手里的卡片，一脸无奈，“没见过一米八七的仙女吗？”
“噗——”
比起奚河，更崩溃的是纪向画。
他好好的一个帅气舞台王子，为什么要反串公主啊！！！
搜过网上的宫廷礼服和束腰长什么样后，纪向画委屈地抱住自己，躲在角落里哭泣。
但定下来的角色就不能再改。
因为要根据改编后的剧本搭景，还要按照各人的身材数据改制衣服，节目组和众人定好下次录制的时间在三天后。
地点在欧洲一个小国。
早在签订协议时，众人就了解到拍摄地点，签证护照都办过。
第二天晚上，一行人历经长达十二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抵达欧洲。
倒过六个小时的时差，再休息一天，就要开始拍摄。
拍摄地点是一座真正的古堡，据说是导演动用私人关系才借到的一个月使用权。
其他细节处也不差，一看就投入巨大，从门口的吊兰，到城堡内每一处都点燃木炭柴火的炉子都能看出造景的用心。
贺渔穿着古朴的戏服，带着奶奶灰色假发，站在一边等待第一场剧目的开始。
第一场是生日宴，还轮不到她出场。
现场在排设灯光，嘉宾已经就位，等待导演喊开始。
小箜国王和穆离欣王后站在婴儿床边，沈阔佩剑随侍。
婴儿床上，蹲着一个大型北鼻——胸前挂着围兜，头顶小黄鸭的纪向画同学。
碎发乱翘，一脸生无可恋。
刚刚贺渔已经笑过一通了，简直肚子疼。
这会再看一遍，还是想笑。
后侧方的奚河垂眸，把手肘搭在她肩上：“有那么开心么？”
“你不觉得挺有趣吗，”贺渔侧过头，瞅了眼奚河，第四次失望地扭回头。
根本没穿仙女服嘛。
一套黑色的巫师袍，不仅不有趣，还很帅，随便走到哪都有人怀疑是电影片场跑出来的级别。
奚河被她看得牙痒痒，闷闷不乐地揪了一下她的假发。
“你就这么想看我出丑？”
“穿仙女服怎么叫出丑，你看纪向画现在丑吗，多可爱。”
“啧，你怎么谁都觉得可爱，”奚河更不高兴了，“那小崽子呢，你手机里那个。”
“你说小汤圆？”
贺渔摸了摸兜，想起来刚刚已经把手机交出去了。
“那不一样，小汤圆可不止是可爱！”
奚河的情绪稍稍熨帖，还想多听两句，他循循善诱：“那是什么，喜欢，还是情感的寄托？”
他这么一问，贺渔也仔细思考了一下。
喜欢肯定是喜欢的，单纯可爱，能给回应，完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纸片人，谁不喜欢呢？
要说情感寄托，可能是生活中的压力能在崽崽那得到放松…
贺渔点点头：“应该是吧。”
奚河得到想要的回答，心满意足。
看在她这么坦诚又克制的份上，他就给她一个机会。
他摁下扑通扑通逐渐欢快的心跳，假装无意地劝导：“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和公司报备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谈…”
贺渔被他手肘压得肩疼，往旁边退了一步，闪开。
“不用，你之前的建议挺对的。”
“事业上升期不谈恋爱。”
奚河被甩开的手肘悬在半空，僵住。
他说过吗？
他好像确实说过，还说了两遍。
那现在收回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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