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信仰和人
“原来这才是她突然变脸的原因……”
韩弃轻轻哄着啃啃要醒的小短身重新入睡，喃喃自语。
比什么所谓的见不惯他虐杀平民甚至溺死小孩都合理。
神……
也是。
过了这么久，自己还以为是所谓的龙族。
其实还是眼界太窄。
总是将目光投向神赐大陆范围，忘了天外有天。
神真实存在只是并不在神赐大陆了。
不过……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孩子。
“哐啷！！”
门打开，贝蒂去而复返。眉头紧皱，沉声看着他：“要走别用空间转移，让人发现就没效用了。”
韩弃这次没选择留下。不过跟着贝蒂出去朝外走的时间，韩弃沉吟许久，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我还是想见见她。”
贝蒂一顿，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圣女。
只是她没回应，韩弃也没再说。
最终在一个分叉口，贝蒂吸了口气，站定回头，神色复杂看着韩弃：“如果最后的结果不是你想看到的那样……你会怎么做？”
韩弃憨笑：“这里可是圣庭分部啊。贝蒂大人都架空圣女了，估计剑圣法神不少已经能指挥动了吧？我敢怎么做呢？”
“别模糊概念。”
贝蒂瞪他：“没你聪明但我也不是以前了。对你了解的了解，你既然这么说就肯定不可能妥协。”
韩弃沉默，笑着摇头：“严重了。”
看着贝蒂，韩弃目光平静：“她只是神的使者和仆人……不是神。”
贝蒂紧紧盯着韩弃，转身再没多说，朝着原路走去。
这条路韩弃认识，因为之前被押着，就是从这条路到监牢。
此时再回去的话，当然就是去找圣女的所在。
——
“你还不召唤神？”
祭屋。
艾格妮丝看着沉默不动闭眼的圣女，好奇开口。
圣女没回应。
艾格妮丝想了一下，嗤笑开口：“是我在这不方便？”
圣女终于动了，转头看着她，平静开口：“只有我和神能沟通的意思，就是其他人不会看到他也不会被他看到。而神从来不会是我召唤，只能是我做好准备等待他的降临。”
艾格妮丝语气一滞，呼出一口气没再多说。
原来，让自己进来不是所谓的自信和示威。
原来，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懂。
慢慢靠在一边墙角坐下，艾格妮丝突然在一瞬间有所明悟。
三大美女自己落选败给飞弦苏格蕾。
原来飞弦苏格蕾从来都不曾在意过。这以前是她最生气也是最不甘心的地方。
曾经她想要被爷爷推动去经受神的考验而成为圣女。
依旧落选，成为她心中一个结，一个过不去的坎。
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个玩笑。
明悟了什么？
艾格妮丝明悟了，真正什么是属于谁，那都是注定的。
往往越是在意和不甘心的人，其实这份在意和不甘心，本身就说明那件东西你都没信心他属于你。
你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在你努力争取之前就已经注定。
这么说太绝对吗？
一点都不。
看似你什么条件都符合，不符合也让它变得符合。
其实差距在哪，往往就是你没关注，或者你没意识到，甚至是你故意想回避的那一块。
她败得不冤。
第一次看透，在今天。
甚至她觉得自己不是失败，而只是去抢去夺去要一件早就有了归属的东西。
和成不成功，都已经无关。
下意识摸摸怀里的东西。
艾格妮丝第一次，生下来天之骄女第一次，有了一丝茫然。
自己，还要不要，用它呢？
“哐啷！！”
门被推开。
艾格妮丝手下意识挡着胸前看向门口，但走进来的人只是扫了她一眼，就没再看过去。
因为他们已经朝着眉头皱起回身的圣女走过去。
贝蒂……韩弃。
“贝蒂！”
圣女平静的面容依旧只是目光，有些锐利盯着贝蒂。
“我有事禀报。”
贝蒂行礼，看着圣女，让开身子指着韩弃：“之前我们去找的地方……就是他曾经住的。”
圣女惊愕，看向韩弃。
可是骤然间，一丁点都不意外。
“我……知道。”
圣女神色复杂，背过身，就在没人能看到她的神情。
贝蒂反而惊讶：“你知道？！”
“她看过墓碑，就一定认识那上面文字，是我发明的弃儿文字。”
韩弃平静接口，示意贝蒂。
贝蒂没见过墓碑，但韩弃确定圣女既然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察觉。在他后期学士城流传东西中，找到的线索尤其。
其实念珠上，也是有汉字的。
贝蒂恍然，但感觉上，至少此时，自己插不上话了。
“你去那干什么？”
韩弃抿起嘴角，直视圣女的背影。
圣女没说话。
韩弃一顿，迈步上前，被贝蒂瞪眼防备挡住。
韩弃停住，看着圣女。
“谁让你去的？”
圣女依旧不语。
韩弃低头，轻轻拍拍小短身，突然抬头目光虽然平和莫名的贝蒂身子发颤，想起了曾经铁荣城雷心部族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些画面。
“是为了……找她吗？”
艾格妮丝都有点承受不住，摩挲肩膀突然感觉房家很冷。明明四周也都点燃火把可是静谧连窗户都没有的祭屋，好像狂风大作一样火把的火苗呼呼飘荡随时要熄灭一般。
“韩……韩弃……”
贝蒂经历的不少，磨得成熟了。可是，终究年纪摆在那。
更何况，亲眼看到那天发生什么的人，亲近点的会被韩弃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恬淡模样和搞怪话唠降低感触。
但当他真的认真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那股让人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气息，缠绕周围骨子里发颤。
无法呼吸。
“别……别乱来。”
贝蒂已经不知道退了多少步，直到撞到一个温暖熟悉的气息下，才似乎心安。
下意识回头，圣女已经转身，轻轻拽着她，到背后。
“如果是呢。”
圣女双眸看着韩弃怀里熟睡的小短身。
慢慢上移，和韩弃的双眼对视。
“你会怎么做？”
韩弃和圣女对视，艾格妮丝居然下意识屏住呼吸，哪怕她是真正这里最旁观的局外人。
直到许久，韩弃先移开目光，但不是回避，而是投在睡得娇憨的小短身脸上。
弯起嘴角，韩弃低头蹭蹭她脸颊，被皱眉咕哝一声的小短身随手推开，却靠得他怀里心口更紧。
“别碰她。”
韩弃温和笑着看着怀里的臭东西，轻轻抱紧，看向圣女，叹息摇头：“我们还是朋友。”
贝蒂呼出一口气，咬着嘴唇站出来想说什么。
圣女轻笑先她开口：“现在了……还是朋友？”
韩弃弯起嘴角，看着圣女：“我能理解你。对神的敬仰和献身超越了自己的人性。”
圣女不置可否，韩弃笑着，指着自己光头：“弃儿有的是，为什么我剃头？”
艾格妮丝本来一直看着，此时也好奇起来。
的确，认识韩弃就一直光头，居然没人问，或者知道问他也不会说。但肯定都好奇。
别说弃儿，任何智慧种族甚至魔兽或者牲畜，没有主动剔除毛发的。除非特别原因。
“其实我和你一样。”
韩弃看着圣女，单手行礼：“这不是弃儿礼节。而是一个宗教信仰的礼仪，包括光头都是。”
圣女惊愕，虽然早她就有这种感觉，可是亲口听韩弃承认，那种惊讶还是让她一时难以承受。
“你果然是异端。”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几人下意识看去。
艾格妮丝表情怪异看过来，也直接走过来。
“是万年神魔大战之前的古老教派传承的？！”
韩弃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圣女，突然探身：“还记得你给我接上左手之前……我给你讲过的故事吧？”
圣女沉默，半响出神开口：“我以为是你臆测出来的。”
韩弃摇头：“的确是臆测的。因为我和你讲过的观音，貌似没有任何人真的见过。”
圣女皱眉抬头。
韩弃笑着：“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存在的神，有没有信仰的必要。”
圣女抿起嘴角看着他，等待。
韩弃沉默许久，轻声开口：“可是信仰存在的意义不是让你听从谁，相信谁。服从谁。”
直视圣女，韩弃开口：“也许你我唯一的不同是，你信仰神就信仰到服从他，跟随他，一切以他的意志为行事准则……可我只会让信仰指导我的方向但是。”
韩弃看着圣女：“路，要自己走。选择，要自己做。”
圣女愣在那，出神看着韩弃，神色复杂。
就在韩弃笑了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
突然周围火光大盛。
圣女身子一颤，转头恭敬跪地行礼。
艾格妮丝大致已经知道，也许这是神就要降临的征兆……
“哐啷！！”
突然，包括圣女，韩弃，艾格妮丝，都惊呆的事发生了。
瞪大眼睛张大嘴，看着面前的祭祀器皿……
倒地。
里面祭祀用的东西散落一地。
空间似乎刚刚莫名产生的波动骤然消失。
韩弃不太懂但大致可以感受到，似乎那正是神即将降临的一刻。
被贝蒂，一脚踹到祭祀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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