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李归意和时三娘回到古井村小屋的时候，陶阎王正在收拾行李。
“你怎么知道时家没有乌鱼骨的？”李归意颇为惊讶。
陶阎王一边拾掇行李一边道，“我想了想，兴许还需要别的海措，还是去海边好。”
李归意撇嘴，“得了吧，你就是自己想离开这儿。”
陶阎王不置可否。
李归意探过头去，好奇道，“是因为卓大人吗？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呀？我看他还挺有作为的，你干嘛那么不待见他？”
陶阎王对着李归意的三连问皱起了眉，不悦道，“小孩崽子，别瞎打听！光长着浑圆的一双眼睛，看不清是非曲直！”
李归意退了半步，狐疑地点了点头，对这位老顽童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表达出了刮目相看。
“那麻烦深明大义的陶大夫告诉不懂事的小的我，您那不安分的病号又跑哪儿去了？”
“他有手有脚，不毒发的时候比衙门的苦力还壮实的多，我哪儿管得了他，指不定跑哪儿跟人赌钱去了！”
话音未落，便听屋外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合着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这么埋汰我的？要不是我赢了这些钱来，你腰上挂的葫芦准备靠什么打满酒？”
李归意在一旁听得直扶额，一个个的，多大岁数了还这么幼稚！
“你也决定要走了？”她无视了陶阎王的张牙舞爪，对靠在门框上的燕云漠直奔主题。
燕云漠耸了耸肩，叼着的细枝上下飞舞，“去呗。”
李归意蹙眉道，“你之前不还不想去吗？”
“懒归懒，”燕云漠神色自若地承认着自己的好吃懒做，他打了个哈欠道，“但好歹也得先活着嘛……”
李归意狐疑地看着他，对他突然的态度转变有些不太相信，“你不是说他可能骗你呢吗？”
燕云漠抬手挡开了她的胳膊，径直朝床榻走去，“我在镇子上赌了几把，怎么劝那些上头的赌徒也没用，非要输钱给我。我转念一下，这听人劝吃饱饭，陶大夫医者仁心，大抵不会是骗我的吧？”
李归意听着他佯装真诚的语气，一阵恶寒，不知那陶阎王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说出来的话没一句出自真心。
燕云漠一个翻身躺在了床上，翘起二郎腿问道，“你也赶紧收拾下行李。”
李归意本思索着他态度转变的原因，一听这话忽然梗起了脖子哼了一声道，“谁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的？”
燕云漠歪着头，一脸玩味地笑道，“怎么，当真看上人家时三娘了？”
“你胡说八道吧就！”李归意被他噎了一下，才又连忙道，“三娘现在重回时家，多好的飞黄腾达的机会，我才不走呢。”
燕云漠扬了扬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你就别在这儿瞎使劲儿了。”
李归意颇为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
燕云漠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还没瞎！”
李归意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不拘小节的燕大侠还能如此细致入微哦！”
燕云漠白了她一眼，又问道，“你当真不走？三娘定会给你足够的报酬，海边可比在这儿过得逍遥。”
其实李归意并没有想好是否离开，她顿了顿道，“容我在思量思量。”说罢，转身去找在卧房收拾行李的时三娘。
时三娘留在这里的物件并不算多，收拾的自然也很快，见李归意心不在焉地走来，她将收好的行李放在一旁，邀她在床边坐下。
“在我家刚说了一半，还没同你说完。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固然是希望你留在念川，但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太了解这里了。”
时三娘将目光越过窗户，放向远方，“这里太小了，穷乡僻壤，能施展的余地太小。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但是从上午你同我讲的那些话来看，你或许比我更适合做买卖，而念川的买卖已经做近了，该去更广阔的地方不是吗？”
李归意沉默了下来，三娘说的不错，念川的盘子就这么大，哪怕姚家倒了，时家吞占了他们的资源，能够辐射的面积也不过是念川周围的两三个州府。
“但我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李归意叹道，“能在一方土地上安稳的生活，便已经很幸福了。”
“你当真就没有求过什么吗？”时三娘又道，“我离开念川，是为了去京城见世面，想要将学来的东西在家乡发扬壮大，让这片穷乡僻壤也能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你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想再尝试更多的选择呢？去海边又不只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自己呀。”
怎么会没有求过呢？
李归意自小就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从小地方打拼到一线城市，当中的艰难可想而知。每一次细小的成功，她都激动万分，哪怕不知道要与谁分享喜悦，她也会独自出去庆祝。只不过她后来觉得累了，倦了，渐渐在匆忙的工作中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成为了他人成功的垫脚石。
但若这一次只是为了自己呢？
时三娘见她有些许动摇，将手敷在她的手上，又继而道，“这些日子，卖粮食赚来的钱，刨除买粮铺、进货、给小厮的钱，还富余许多，够在江州开两个棉布铺子的。”
“你同我说的不错，我的确该拓宽眼界，将念川的棉布卖到全国各地，而江州就是最好的窗口，那里是整个大康最繁华的州府，我需要你，帮我开个门店，我只信任你。”
李归意愣了一下，三娘能这样同她讲，定然不是临时起意，这样的邀请的确让她十分心动。
“我已经同江州来的商队领队讲了我的构想，他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至于我们家的那摊子事情，你不必担心，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有卓大人在，也定当会有公正的断案。”
李归意正欲开口，忽然见陈文丰兴高采烈地冲进屋来。而他脸上的笑意却在见到他们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时骤然消失，但他又勉强扯起嘴角笑道，“你们，先忙，我待会再来。”
李归意连忙抽出手来，起身拦住了他的去路，见他黯然神伤的模样，忍不住笑道，“陈兄弟有何喜事不能与我也一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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