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郭五仁连忙摆手道，“那哪儿能啊！咱们月儿小姐都要收留那小子，我自然不敢再管他讨债。”
“那你来干嘛？”
“小的是想提醒月儿小姐，”郭五仁探着头道，“小的在这济安地界也算混了半辈子，见过像他这样的臭小子几双手也数不过来，但您不一样啊，您是那水中月，天上星，不晓得我们这些个破烂事。这陆征小子本就是外地偷跑来的黑户，进城的路引还是找我做的，钱都还没给我，又赖上了您，他指定是有目的的，您可千万小心别叫他给骗了。”
李归意系好了包裹月饼的绳子，终于回过头看向郭五仁，给了他个正脸，“你对我有误解，再怎么说我也是做了几个月的书翠斋西街店的大掌柜，离开济安的那几年，我见过的骗子也不比你少。不过呢，念在你特意来跟我说这些话，你伪造路引的事我就先不报官了。”
“往后若是还来我家店铺附件惹事，那我就保不齐要跟府尹大人说道说道，你们黑市见不得人的买卖了。”
郭五仁连忙摆着手，边退边道，“不必不必，我忽然想起还有事要做，您慢慢挑，慢慢看！”
李归意采拎着买好的月饼，回书翠斋时，正巧碰上衙门口在贴告示，跟着人群上前看了看，正是公告下考生的考场分配。
她原本只是随意看看，却一眼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陈文丰”正在监考考官的名字当中。
这倒是赶巧了，自打从江州寄走最后一封信，她便一直没再与时三娘联系过，见陈文丰也在济安城中，还有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李归意记住了他所监考的位置，准备待文试开始时，偷偷去瞧个热闹。
书翠斋的小厮见她拎着一大摞吃的，连忙接了过来，兴高采烈地拿到了后厨去。
李归意走到后院，想检验检验陆征这一上午的成果，却找了半天没看见人，随口问道，“今儿早上在后院满处乱跑那小孩呢？”
一旁的伙计应道，“上午那孩子差点被切麻的大刀砍伤，现在好像在客房看大夫呢吧？”
李归意听罢，连忙跑去客房，正巧大夫走出来，她连忙问道，“胳膊腿儿保住了吗？！”
那大夫蹙眉看着她，没听懂她的意思，只道，“没什么大碍，就擦破点皮儿。”
李归意这才放下心来，她小心翼翼了四个月，可不能在小孩子身上出个什么安全事故。送走了大夫，她又进了客房，却见除了绑着胳膊靠在床上的陆征，床边还站着一个人。
“你不去干活，在这儿杵着干嘛？”李归意从他手里拿过药膏，坐在床侧看着燕云漠。
燕云漠摊了下手，无奈道，“这就走。”
“等等！”靠在床边的陆征忽然扑了上去，死拽着燕云漠的一角不让他走。
李归意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征，只听他又道，“师父！别走！”
这话听得李归意满脑袋问号，这才几个时辰，怎么陆征就找着这位扫地僧了？而且她瞧着燕云漠这副样子，怎么好像还欣然接受了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徒弟？
“先松手。”李归意一拍陆征的手，将他拽回了床上，“我就出门了半天，怎么回事？”
燕云漠答道，“刚才我看他没站稳差点被闸刀砍了，就拉了他一把，结果没想到他自己脚下一滑，把胳膊给挫了。”他说着，拎起了陆征的左臂，那里刚包扎好。
而陆征显然没有他这么淡定，一边比划一边道，“那么大那么沉的闸刀，旁边得几个人抬着，我师父一只手就拎住了！而且我当时跑的那么快，旁人都没看清，他一下子就把我拽回来了！”
他说着，双手握住了李归意的袖子，激动地差点没把她衣服扯下来，“我找到了！他一定就是你说的扫地僧！”
李归意干笑两声，连忙把他的手拍开。
果不其然听见燕云漠狐疑地语气道，“扫地僧？我几时出家的？”
李归意笑了笑，低声摆手道，“哄骗小孩子的，开玩笑而已。”
她边说，边把袖子从陆征手中抽了出来，却因为太猛，而露出了小臂。
燕云漠脸色一变，蹙眉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是什么？”
原本蝴蝶样胎记的地方，此刻变成了青黑的一团，看起来又脏又丑，李归意连忙将袖子掩盖下来，甩开了他的手，“没什么。小时候太皮了，不小心弄伤的，没清洗干净，再长上就这样了。”
她当然不能说是自己照猫画虎，没学会人家纹身的技术，硬生生把一个苹果描成了块黑疙瘩，只得又转移话题对着陆征道，“所以呀，你这手上的伤也得好好养着，再成天翻跟头爬树，小心也会留疤！”
她说完才瞥了眼杵在一旁的燕云漠，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他的眼神中竟然看出了几丝从未见过的神情，他眼底泛红，眉头紧蹙，被她甩开的手还僵在原处，李归意又认真看了看，他眼中似是有几分痛意。
她没再去看，也不愿多想，又对陆征道，“拜师可以，就是要小心别被人给骗了，你真心叫人师父，不代表别人就会真心待你。万事还是留个心眼儿。学来的本事，也得融会贯通了，才算是自己的。”
陆征懵懂地听着，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就算是拜师练武，我也不会耽误干活的，师父答应我了，每天早起一个时辰教我，就算今年的武试我还没资格参与，再过两年说不定就可以的！”
李归意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练武自然没有错，但先要把伤养好，小小年纪留下病根可就要遭殃了。师父的话呢也不能全听，要量力而为。”
陆征虽然年纪小，但是脑袋还是挺机灵的，他忍不住趴在李归意耳畔道，“我师父是不是得罪过你？”
这话只有李归意能听见，她噗地笑了出来，扬眉道，“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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