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

李归意在与何玉畅谈过后，心情大好地回了书翠斋。

        她把玩着手中的酱红色镂空圆扣，早知道燕云漠是玄镜的前任首领，她何必还自我牺牲投怀送抱偷来信物，直接扮成他的样子便什么事都能做到了。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李归意将门打开，却是燕云漠站在门外。

        “有事？”李归意挑眉。

        燕云漠侧身想要进屋，却被李归意推了回去，“光天化日要闯人闺房？”

        燕云漠扬眉轻笑，“现在不是你昨夜邀请我进房间的时候了？”

        李归意挑起了下巴，盘手道，“不错，那是昨夜，我此刻不想了。”

        燕云漠摊了摊手，无奈地退了半步，朝她伸手道，“我是来找东西的。”

        李归意警惕地蹙了下眉，没有回应。

        燕云漠很耐心地比划了起来，“这么大的圆扣，兴许昨夜我将发箍摘掉之时，滚落在了地上。”

        李归意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的神情，他此刻神色淡然，一脸的真诚，好像在说自己掉了颗扣子一般。

        半晌，她忽然也笑了起来，“哦，的确在床下捡到了个圆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那枚了。”她一翻手，便露出了那枚圆扣。

        燕云漠正欲取回，她却又收了手，拇指和食指将它掐了起来，举在眼前仔细观摩，“我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不知你是何处来的？”

        燕云漠笑道，“旁人赠的罢了。”

        李归意却没听他回应，而是又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本书，书上盖着个暗红色的印章，她将那枚圆扣放在书上，又递给了燕云漠，“我怎么瞧着，如此眼熟？”

        燕云漠的神情这才有了些许动荡，他接过了书，眉头随着眼前“卓见山”的落款皱着越发紧凑，他摸了摸那个图案，抬手撵了撵手指，那必是印了许久的痕迹，但他仍旧不相信一般，又将那书页翻开，去看后面的印迹。

        “我已经验过了，”李归意提醒道，“至少是十年前盖的章了。不知，赠与你的那位友人，可否是卓见山大人呀？”

        燕云漠握着那本书久久没有动静，但李归意却看得出他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他定然是在回想，卓见山究竟如何与玄镜扯上了关系。

        而李归意也不知道的，却是燕云漠当初所绘的图案，源自元衡的情人，若元衡当真是一个痴心不改的情圣，那么他的情人，必然是那位迷倒了两届帝王的宁容妃。

        但又没有人知道她的那枚玉佩究竟是何处得来，燕云漠隐隐觉得，这样的图腾必然不会出现巧合，兴许卓见山的确与宫里的那位顾宁娘娘有什么联系。

        李归意原本没想的如此复杂，她只是好奇，却没想到燕云漠竟然就这么拿着书在她门前专注地看了许久。

        她站得有点腿酸，正欲开口，却听见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急忙赶来地大伙计气喘吁吁道，“掌柜的不好了！何府来的小厮说何家老爷让您回府呢！”

        “何府？”李归意满脸问号，也没再管立在门口的燕云漠，关了门便连忙上了马车。

        何玉的确是个善解人意又明事理的女人，但这并不代表何府上下都能同她一样。

        去的路上她便从小厮口中套出了话，原来今日衙门派人来何府要人，请何良到府中问话，何家这才得知了二试舞弊案竟与自家子弟有关。

        但此刻何良不知去向，捕头只得先去万鸿书院问过他的老师赵先生，并录了他的口供。

        原本他们没发现什么异常，刚刚却从其他书生的口中又得知了赵先生曾来过书翠斋，但并没有采买任何笔墨纸砚，还是单独见了何月掌柜，这便有些奇怪了。

        李归意听罢，终于明白了何家急找她回去的目的，想让她为赵先生作证，证明他来书翠斋的意图与何良牵扯的舞弊案无关。

        小厮将何家老爷的话如数倒出，一字一句都是在教导她要注意言辞，不要当着官家的面，说出唐突的话来。

        李归意连声应着，扮演着一个被驯化到位的大家闺秀。

        直到她在捕头面前开口的前一秒。

        “不错，赵先生来找我的确是因为何良，”李归意认真地注意措辞，尽量展现着大户人家的体面，“小女本以为是要购进宣纸以做练笔所用，已然为自家弟弟留了一沓，正要相赠，却听他说是想从书翠斋买进浅塘软纸，我当时库房中的确没有，浅塘软纸又不好制作，只能从外府采买，弟弟兴许是有急用，见我这里来不及买来，便未再来找我了，想必已经买到了吧。”

        她只看着那捕头说着，全然未管一旁的何家老小对她挤眉弄眼，那捕头自然也听出了重点，反复念叨了几次浅塘软纸的名字，向她道谢，又对何家老爷道，“若是何良回了何府，还请何老爷遣人知会衙门一声，若他一直不出现，对他只会更加不利。”

        捕头走后，李归意忽然感到耳畔一阵风，幸好她也算见识过威胁生命的大场面，此刻身手敏捷地躲过了一巴掌。

        “你要害死你弟弟啊！”来人是个四十出头的女子，她似是没料到眼前人能躲开她的巴掌，又要扑上来与她撕扯。

        李归意一边侧过身来躲她，一边想着她兴许就是何良的母亲，对何家这一大家子人，她属实没太记住一个个都是谁，“他若没做亏心事，又何必怕官府彻查？他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

        “你！”一旁的何玉试图拦下她，却没能拧过她此刻的蛮力，“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他绝不可能做出此事来，就算有，你也是他的亲人，你怎么能站在外人的角度？”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想将其他人也拉下水，“大姐，你当真不管管她吗？她从小到大做的尽是祸害何家的事，你偏生如此宠着她，就没考虑过父亲的感受吗？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孙子呀！”

        何玉还未开口，便听一直未曾开口的何老爷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阿月，过来，跟爷爷去书房，清静些，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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