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133章
元衡没有立刻回应，他也紧紧地盯着她，看着她看向他的双眸被晶莹的泪水充斥，然后冷声道，“换一个。”
“……”
李归意眼眶中本来即将要掉落的泪珠被她眨了眨眼，收了回去，她只沉默了半晌，又挑眉问道，“我换一个便答应？”
元衡也不是傻子，看她反应如此快，便知她方才抛出来的要求不过虚晃一枪，此刻即将要说的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你先说说看。”
这回，她却没那么听话，做出一副叹息地模样道，“没想到堂堂一国之主，也要和我一届弱女子斤斤计较。”
元衡抽了抽眉角，属实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位泰然自若的女人哪里弱了。
“我当然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更不会打你江山社稷的主意，我只想要见一个人。”李归意见他神情有所松动，得寸进尺道，“你不拒绝，我便当是答应了？”
元衡审慎地看着她，薄唇轻启，“见谁？”
李归意勾唇一笑道，“顾宁。”
元衡大惊，又打量了眼前人一身女装的模样，狐疑地看着她，“你见她做什么？”
李归意举起了食指放在唇边，“女人之间的秘密。”
元衡对她的话没有半分相信，但念及顾宁，还是道，“如果她同意，今晚你们可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见面。”
元衡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李归意忽然叫住了他。
“皇兄，还有一事，我想先同你讲。”
元衡被这一声“皇兄”叫得一激灵，背后直冒冷汗，他没回身，只是扭回头眯着眼睛看着李归意。
“科举暂停一事，皇兄可知晓？”李归意见他没有立刻回应，却也没继续离开，又道，“主考官卓见山受贿一案，倘若全权交给济安知府断案，想必会有失公允。”
元衡回过身来，“此话怎讲？”
“济安是当朝丞相左朝的发家地，曾在万鸿书院学习，而皇兄之所以将此次科举选在那里，相信也是想在此地测验一下左大人势力扎根的情况。”
“既然如此，济安知府身为当地最大的掌权者，他一定也在你怀疑的名单上。若他断定卓见山受贿，那么卓见山便会背负这个罪名，若他断定卓见山没有受贿，你定然会怀疑他们之间有所关联。无论怎样，都对他并不公平。”
元衡盯着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忽然嗤笑了一声，“你在教朕怎么当皇帝？”
“当然不是。”若是别的时候，遇上这样可怕的眼神，李归意定然不会如此冷静，但她此刻却似乎并不害怕，而是底气十足道，“我只是提醒皇兄，这个选择一旦做错，你会后悔一生。”
她说完，转身坐到了椅子上，没再看元衡。
元衡这几日本就因此事而心情烦躁，听她提起的偏偏又是心中症结，本想继续与她问个一二，却见她赶客的意思如此明显，他一口气噎住，瞬间觉得被戏耍了一番。
他张了张口，终究没说出话来，不悦地转身离开，重重地甩上了门。
李归意这才松了口气，软下身子偷偷回头，隔着窗户看见了他离开的身影。
这元衡虽然脾气不太好，但说话倒还是算数，她等了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
时隔近九个月，在此见到顾宁，她不禁开口便道，“你瘦了好多。”
顾宁神情带着难掩的沉重，但见到她时，仍旧笑了起来，她有一双甜甜的笑眼，看的李归意不禁都心头一软。
顾宁笑道，“你也是，不过比在宫中时气色好了太多，外面的世界一定像你当初跟我说的一样，是丰富多彩的吧？”
李归意本想再像她离开前的那晚，给她描绘出外面美丽的世界，但是转而想到她此刻仍困于宫中，又不忍心和盘托出，只道，“其实在外面待久了，有时又在想，倘若我还是皇上也还不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用为鸡毛蒜皮的事烦恼，也不会因为能力受限而帮不了想帮的人。”
顾宁虽然此刻正因元衡强势立后的事烦恼，但她毕竟那样善解人意，立即便捕捉到了李归意的困扰，“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李归意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似是没想好先说那一句话，她犹豫半天，终究道，“我在外面也不是没有收获，记得我之前答应你的那件事吗？”
顾宁愣了一瞬，双眸渐渐泛红，她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李归意立起两根手指，“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顾宁纠结许久，握上了她的右手手指道，“坏消息。”
“济安出了一宗科举受贿案，据官府通报，主考官受贿数额重大，且不止收授一人贿赂，利用职务之便左右科举结果，欺上瞒下，很可能是左朝的同党。”
顾宁的手紧紧地握着她，她屏息问道，“好消息呢？”
李归意无奈地笑道，“这个人就是你找了十余年的父亲。”
顾宁骤然送了手，她不自觉地向后靠去，暴风骤雨般的回忆涌入了她的脑海。
李归意看到了她腰间的那枚玉佩，轻轻拿起它道，“这是你母亲赠与你的？”
顾宁这才回过神来，点头道，“不错，是父亲留给我们的。”
“在卓见山的书上，便有这个图案的印章，一模一样。”李归意轻轻拂过它，在亲眼看到前，她对自己的猜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直到她看到了这枚跟书上印章完全一样的玉佩，“这是他过去的师门留给他的印记，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印记。”
顾宁从她手中又紧紧拿起那枚玉佩，半晌才回过身来似的道，“你刚才说，什么受贿案？他，他当真受贿了？”
李归意待她又恢复了些理智，才又认真道，“若卓见山当真是个贪赃纳贿的贪官污吏，我绝不会冒险前来。我之所以来，就是因为他非但不是，还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在念川，我见到过他是如何对待穷苦地区的百姓，也见过他如何整治当地的奸商恶霸，而偏巧，他又是我答应帮你找到的人。”
她说着，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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