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清晨的校园，微风悄悄掠过，泛黄的树叶随风飘飘悠悠旋落地面，初秋的景色一点点浮现。
楼梯拐角处，忽地冒出一个男生，神色急匆匆地往楼下跑，不经意间撞到了她，毫无防备地碰撞，颜芙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倾倒，在她以为自己要从楼梯上滚下去，一只有力的手撑住了她，隔着书包。
“小心点。”
清越干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慌乱中颜芙快速站稳在台阶上，转过身，她稍弯起唇角，轻声道：“谢谢。”
台阶上的女生，背着晨光，穿着一身整洁干净的校服，身形纤瘦，额头的碎发别在耳后，五官精致小巧，一双杏眼如小鹿般清澈明亮，模样乖巧安静。
沈淮临瞥开眼，神情懒淡地松开扶着她的手。
……
大课间，颜芙刚收起单词本，就听见了夏以漾的声音。
她抱着个精心包装过的礼物，走到颜芙身后，视线朝前排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问道：“他人呢？”
虽然没说名字，颜芙还是能一下子明白她的谁。
颜芙侧过头说：“出去了。”
“哦哦。”夏以漾点点头。
沈淮临瞥了眼旁边这俩人鬼鬼祟祟的模样，也懒得问，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哥，”潘彬礼瞅了瞅夏以漾怀里的淡粉色礼物盒，惊讶地疑惑问，“夏以漾这是准备干嘛呢？”
“不知道。”沈淮临点开消消乐。
潘彬礼转过头，眼看着夏以漾走到教室中间第三排的位置，然后悄摸摸地准备把礼物塞进了别人的桌洞里。
他看着这幕，差点被吓死了，惊恐万分地拍了拍沈淮临的胳膊：“临！临！你快看夏以漾！！”
被他这么忽然来一下，指尖滑到旁边的小方块，一局游戏失败。
“……”沈淮临退出游戏，抬眼往那边看了一眼，余光就瞥到从后门走进来的贺斯润。
显然，潘彬礼也注意到，他实在有点看不下的一边嘴里念着我靠我靠一边伸手捂住眼睛，从两根手指之间的空隙，目不转睛地望着现场八卦。
另一边，夏以漾刚把礼物塞进他的桌洞里，头顶就响起那个淡漠毫无起伏如冰川似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夏以漾身体一僵，随后转过身，看着忽然出现的男生，表情冷漠至极，她双手背在身后，尴尬地扯起唇角笑了笑：“我没做什么。”
贺斯润看到自己桌洞里的礼物盒，眉头微蹙了下，“你送给我的？”
“嗯。”夏以漾脸颊泛起淡淡的粉色。
夏以漾是别班的，出现在这里，自然一下子就被同学们所关注，而且还是这样的情景，班里偷偷暗恋林安安的女生不在少数，却没一人敢像她这样大胆直率的告白。
看向他们的目光，不乏有许多看好戏的。
贺斯润一点情面也不了留，
他走进两步，从桌洞里拿出来礼物盒递给了她，“你拿回去吧。”
夏以漾呼吸微滞，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男生，也是第一次被拒绝得这么难堪，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强硬的撑着绝不让自己哭出来，故作不在意地伸手接过礼物盒。
她拿着礼物盒直径走到教室垃圾桶旁扔了进去，背影潇洒地走出后门。
潘彬礼看着她的举动，都忍不住为她鼓了鼓掌，“牛啊姐，太霸气了。”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颗很小的石子砸进河流，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喧闹。
贺斯润表情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回椅子上，拿出卷子开始写，冷漠冰冷的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
见状，颜芙连忙追了出去，在楼梯间找到了她。
一直以来的夏以漾都是活泼开朗的，像一朵向阳生长的太阳花，似乎没什么事情能让她难过的。
狭小的楼梯间和外面的热闹隔成了两个世界，安静的环境里只剩下她的哭泣声。
颜芙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不擅长安慰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安静地陪着她。
过了几分钟，呜咽的哭泣声减弱，她下巴抵着胳膊双眼红通通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一簇簇的，吸了吸鼻子，声音是刚哭过后的闷闷鼻音：“他贺斯润算什么，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得帅点学习好点，他拽什么啊，还当着那么多同学拒绝我，我不要面子的啊。”
颜芙从兜里拿出包纸，抽出一张给了她，安慰的顺从说：“是呀，他可真坏。”
夏以漾接过她手里的纸巾盖到红肿的眼睛上，叹了口气说：“太丢人了啊，竟然为个男生哭成这样。”
“心情好点了吗？”颜芙微微弯了下唇角，声音软糯。
“嗯，好多了。”夏以漾吸了吸鼻子，“我想去厕所洗下脸，现在肯定很丑。”
“我陪你。”颜芙站起身，却发现夏以漾还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她。
“怎么了？”颜芙疑惑问道。
夏以漾一双红润的眼睛朝她眨了眨：“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
食堂吃过午饭后，张诗萱要去找她朋友，而颜芙想去买奶茶，俩人就在食堂门口分开了，初秋的正午，太阳光都是温和的，照得人很舒服。
学校里面也有家买奶茶店，在超市旁边，味道比起校外的那家店也逊色一点，不过这会儿时间还是挺多学生在买的，毕竟这是学校里的唯一一家。
“颜芙。”
闻声，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到男生走到她旁边。
林安明朗地笑着说：“你干嘛去？”
“买奶茶。”颜芙双手揣进兜里，唇角浅浅地弯起，声音软而轻。
“那一起？”林安说，“正好我也要去。”
“嗯。”颜芙没拒绝跟他一块去了奶茶店。
但在她听见林安点了杯奶茶的时候，很意外地偏过头看着他。
她明明记得他是对奶制品过敏的。
幼儿园里那时候每天下午会发一瓶牛奶，而她每天都会有两瓶，因为他告诉颜芙他对奶制品过敏，所以奶牛都给了她。
难道那个时候他说谎了，只是不喜欢喝牛奶而已。
林安被她看得耳朵都红了，碰了下她的手臂，提醒道：“你喝什么？”
回过神，颜芙收回视线，点了杯三分甜的奶茶，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我请你吧。”说着，林安掏了掏两个空荡荡的裤兜，才恍然想起手机忘带了，一瞬间，耳朵红得更厉害了，他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我手机忘班里了。”
“没事，”颜芙眼眸弯弯笑了起来，拿着手机付钱，“我请你好了。”
“那我下次我请你。”林安懊恼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第一次和女孩子喝奶茶，竟然还忘带手机让人家请了。
在等奶茶的时间里，颜芙看了看他，心里纠结了半天，还是轻声问他：“你对奶制品会过敏吗？”
听到这个莫名的话，林安愣了下，说：“我不过敏，怎么了吗？”
颜芙摇了摇头：“没事。”
那就是他当时不想喝牛奶，撒谎了。
奶茶很快做好了，颜芙接过她的那杯奶茶，一转身就注意到不远处树荫下站着的两人。
颜芙故作随意地转开视线，并没有想要和他们打招呼的意思，她刚准备要走，就听见旁边的林安出声和那俩人很熟的样子打了招呼。
“临哥，你们也来买奶茶啊。”
那俩人朝这边走过来，沈淮临停到颜芙的正对面，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地嗯了声。
“你们班的。”林安还不知道这俩人是同桌，主动向颜芙介绍道，“沈淮临和潘彬礼。”
“我们都是老熟人。”潘彬礼说，“颜芙是他的同桌。”
林安惊讶地看了看斜对面一脸冷淡的沈淮临，又看了看旁边的颜芙，这俩人的模样，要不是潘彬礼说，真不像是认识。
可能关系不太好。
想到这层可能，林安也就没在多说什么，和颜芙一起先走了。
潘彬礼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连啧两声，感叹道：“春天还没到呢，怎么一个两个都想谈恋爱了呢。”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沈淮林冷沉着脸把饮料扔进垃圾桶里。
这不小的动静吓了潘彬礼一跳，他吸了口奶茶，瞪大眼地看着沈淮临：“你干嘛！？”
沈淮临闭了闭眼，将心里的火气往下压了些，“回去了。”
……
和林安在楼梯口分开后，回到座位，颜芙拿出夹在数学书里的卷子。
中午的教室是静谧而悠闲的，窗外温和的阳光倾洒进来，落在卷面上形成斑驳光影，轻柔的风悄悄掀起湛蓝色的窗帘一角，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秋意。
颜芙从笔袋里掏出了根笔，正准备落笔写题时，一声清脆的撕拉声在耳边清晰放大，动作一顿，她偏过头，视线瞥到她胳膊下一张被撕扯两半的卷子。
他同桌沈淮临的。
原本那张卷子被压在两本书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了下来，一半压在书下来，一半落在了桌子上还霸占了她的桌子一角。
颜芙深深倒吸一口，赶紧把胳膊移开。
心跳慌乱而紧张，她盯着那张残破的卷子，想了一会儿，决定补救一下，然后等沈淮临回来，再真诚地向他道歉。
他人那么好，应该不会怎样吧。
虽然如此，颜芙还是很紧张，毕竟他俩不太熟。
从笔袋里拿出透明胶带，她把那张摇摇欲坠的撕成两半卷子拿过来平铺到桌子上，动作小心又谨慎将它们重新粘在一起。
一道曲折蜿蜒的痕迹出现在这张才写了一半题的卷面上，他的字很好看，清隽而锋利有力。
颜芙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虽然不怎么样，一眼能看到，但也没有别无办法。
把卷子放回到他的桌子上，拿着本书压着，随后心情忐忑不安地继续写卷子。
因为这件突发事件，连算题的速度也比平常了许多，直到沈淮临回来，她才写了几道选择题。
旁边的椅子被人拉开坐下，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桌子上那张卷子，依旧向往常那样，靠着椅背，长腿敞着，一只脚踩在课桌下的横杠上，单手玩着消消乐，黑眸低垂着，金灿灿的阳光都偏爱这样恣意的少年，倾洒在他立体分明的五官上，神情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那个……”颜芙偏过头抬眼看着他，下意识地扣着食指，轻声说，“我不小心把你的卷子撕坏了，对不起。”
沈淮临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卷子，手指继续划着屏幕，语气淡漠毫无起伏：“嗯。”
对于别人的情绪变化，颜芙总是能很敏锐地察觉到，这和她内敛的性格分不开，因为不擅长交际，怕得罪别人，所以总能很快的发现，哪怕只是一点点细微的变化。
听着这样的说话语气，颜芙能明显的感觉出来他的不开心，她局促地舔了下嘴唇，说：“不然我把我的卷子给你，我还没写。”
沈淮临手指一顿，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她脸上，黑眸低睨着，冷冷淡淡的。
心跳颤了颤，颜芙看不透他这样冷淡又带着生气的眼眸，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不想要她的卷子。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颜芙也想出来别的补救办法了。
就在颜芙还在想别的办法时，耳边响起他冷劲的声音。
“给我买杯奶茶店的饮料，不要奶茶。”
闻声，颜芙怔了怔，抬眸看着他。
就这样？
这么简单就可以了。
生怕他后悔，颜芙立刻答应：“我明天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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