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听说，你小时候学过太极？
前几天鼎夜门口那个案子在一中闹得沸沸扬扬，好多学生夜里下自习都要家长接送才敢走，吴寒周至才刚和好夜里一起作伴回家，昨天又因为周姨闹得不愉快。
吴寒真怕周至又把她晾在一边。
在这段特殊时期，虽然夜里巡警开始加强巡逻，但她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担心，这大概是上次自己走遇见混子留下的阴影吧！
好在周至没有那样子做，每天和她一起回家。只是突然的话就变少了。
之后，吴寒也跟着变沉默了，上课时眼光总是不经意间瞟到窗外。
周至不再在她周围晃荡了，找她的次数还没有杨非多。
就连经常一起玩球的中午那段时间他也总推脱不去，霸占球场半边天的六人组现在只有四个人。
不仅如此，晚上他拖拖拉拉，好久才出现在校门口。回家路上突然就变沉默了，不像以前，叽叽喳喳总是有各种各样话要说。
吴寒试探性地跟他道了个歉，哪知他却说：“这不是你，平时的你死鸭子嘴硬，是不会轻易道歉的！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你不用跟我道歉。”
之后他就讲了几个生硬的笑话，自己笑得都很勉强。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吴寒却知道他心里一定还很在意那天的事。
班主任老高坐在办公室里喝水时，听高一实验班的几个老师提到过这件事。他格外宠自律的孩子，加上吴寒上次月考刚拿了年级第三，他自然不会把听到的那些当成回事。
化学秦老师是三班班主任，除了他和老高，其余几个老师都不带班，自然清闲的很，有时间帮助班主任们分析观察学生。
政治老黄不好意思跟把吴寒当成宝的老高明说。毕竟老高眼里，只要吴寒每次都能老实待在前三，偶尔把一班三班那俩常年霸占榜一榜二的家伙超一超，她就是把门摔烂了，坐在桌子上上课，他都能笑呵呵看着不管。
老黄给生锈的保温杯沏点茶水，摇了摇，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老高啊！你没发现最近天气比较冷，学生们冻得上课老走神吗？有的时不时脑袋就转到操场上！”
“谁，谁呀？高中课程这么紧，我班谁上课走神，我把他揪办公室来，我看他敢不敢在我跟前走神？”
老高顿时来了精神，放下了手中杯子。要说整治学生，他比较有一套，这也是他敢当班主任的原因。
当然了，他整治的都是坏学生。学习好的一般都很自觉，也娇嫩，他哪里敢在学校欺负人家里的宝贝疙瘩。
英语老师白颖是个年轻的女人，涂着口红，打扮得得体又漂亮，看样子还没结婚。她听出了老黄话里所指，扭过头去一边偷笑。
化学老师姓秦以前练过体育，搁在桌上的一双手满是像蚯蚓一样蜿蜒突出的血管。他年纪不大，二三十岁，和那英语老师差不多，二人很有共同语言。但大秦已成了家，为了保持距离，也经常找话题和比他大的老教师聊天。
同时，他性子直，胆子也大，不爱看人（校长）脸色做事，经常和学生打成一片。
老黄刚说完，他第一个就想到了吴寒，顺嘴就说了出来。
“高老师，我觉得班上的吴寒最近有点提不起精神啊！上课她都没怎么听。”
“害！吴寒呀！她你放心，她你不用管，那家伙习惯分神，你看她是在走神，实际上已经寻思到后面习题去了！”
见老高有意袒护吴寒，秦老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吴寒倒是不用操心，你该操心你班上的杨非，那家伙，我去你们班上课，他挑衅我，上课吃辣条，我过去给他抢出来，甩我一身的油……”
刚走到门口要进来的语文老李正好听他们提到了杨非，马上把自己在三班遇到的事说了出来。
白颖看到老李棕色的上衣一道一道的，油光锃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知道的你是在教育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学生抢辣条吃呢！哈哈！”
“老李，你教语文的本该斯文点才是，怎么举止和学生一样粗鲁，你说他几句得了，怎么还跟他抢？”
老高老黄毫不掩饰哈哈大笑说。
“内家伙，他就觉得我脾气好，故意挑衅！前些天我来，他在课上吃泡泡糖嗑瓜子，我懒得跟他计较，提醒一句就过去了。这回他蹬鼻子上脸，不仅自己吃还分给别人，弄得满教室都是那股难闻的味！我能受得了吗？”
老李气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一屁股坐到自己椅子上。
“我把他辣条抢出来，你猜他咋说？他说‘李老师你尝尝，你尝尝，可好吃了，卫龙辣条，我们班主任都爱吃！’让我随手给扔垃圾桶里了。哎，气死我了！”
说完，老李自己都气乐了，“这熊孩子，你下课随便吃，非要在我的课上闹，我问他为啥非要上课吃，他说他课间买的，太馋了忍不住！”
顿时办公室想起一片笑声。
老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眼角皱纹堆叠。
看着老李最终没牵连到自己身上，秦老师绷紧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这个杨非，等下我非不收拾收拾他！”
秦老师布满蚯蚓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弄得椅子吱呀一声，看来是生气了。
白颖看着他，睁大了眼睛，又低头看看手表，像有什么事要喊他一样，但她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果然不到一分钟，秦老师又回来了。
“上课了，一会儿再收拾他！”
他坐回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接着打开一本作业开始批改。
这正是白老师要提醒他的，她险些以为大秦要在别的老师课上把杨非提溜走，那还不招来别人闲话，万一在气头上还不得互相吵吵几句。
还好，大秦转过来半年多稳重多了。
三班历史课下课，吴寒杨非同时被老师点名叫去办公室。
刚走出门口，发现二人前进方向一致。吴寒早听说了杨非大闹语文课的事，转过头看着杨非平静地问：“你上课吃辣条？”
“嗯！”
“你是多饿，忍四十分钟都忍不了？”
“是馋！”
“哼哼！”
从吴寒嘴里发出两声冷哼，不知是嘲笑还是蔑视。
“你这个时间去办公室干嘛，作业不都是下午才宣布吗？”
“管我呢？”
她给杨非翻了个白眼，几步超过他先走了。意思他读懂了，大概是我这样的好学生去办公室也是有啥好事，不像你，去了挨收拾。
“哼哼！”
杨非也学她的语气，还偷偷在后面捻了个兰花指。
幸亏吴寒没看见，否则这就是□□裸的挑衅，他身上非不多个紫疙瘩。
到了办公室，杨非才感受到寒意。
看看大秦拉着比驴长的脸，两眼冒着寒光，瞬间周围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来啦！”
大秦把玩着英语老师没收的“治人棒”，诡笑着看向杨非道。
“嗯。”
他淡定回答。
没事！不用担心，学校里是不让体罚学生的，他拿着治人棒也不敢打我。
杨非自我安慰道。
再看一旁站在老高面前的吴寒，正被老高嘘寒问暖：“吴寒！最近有没有什么烦恼？有没有来自家庭或者亲戚们的压力呀？”
吴寒脸上微微泛红，好像知道老高叫她到办公室来的目的了。
杨非一听吴寒这是在被问责，根本没什么好事找她，顿时幸灾乐祸，扭过头憋着笑看了她一眼。
吴寒懒得理他，又偷偷给了他一个白眼。
接着大秦冷不防说了一句让他脊背生寒的话：“杨非啊！听说，你小时候学过太极？”
吴寒悄悄回过头，给杨非使了个眼色，嘴角上扬。
吗的吴寒，你早来一步，出卖我！我都没在学校泄露你的事，你倒好，变着法跟大秦整我。
上次大秦问了同班一学生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学过跆拳道？”
那个同学想也没想，兴高采烈地回答：“对啊！我那时还是黑带呢！”
接着，大秦就跟他下了战书。
“巧了，我也学过，我想跟你切磋切磋！”
那同学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啥意思，想拒绝又想真的跟他切磋切磋。
“这怎么好意思呢！您是老师……”
“没事的，私下里咱们一样，我虚心像你讨教几招！”
“好吧！”
“好勒！”
大秦当着全办公室老师的面嚷嚷：“听见了吧！公平切磋！”
各位老师心照不宣，哈哈哈笑而不语。
接着，就在大秦自己班，挪开几张桌子腾出一片空地，噼噼嘭嘭，不到两分钟时间切磋结束结束。
大秦走出班门口的时候可潇洒了，身上丁点土没沾，捋一把头发，整整衣领，还吹上了口哨。
那同学整理自己衣服的时候还比较淡定，不一会儿就红了眼眶。
他自然不是大秦的对手，挨了几脚全踢在了屁股上，到现在还疼着呢！按理说切磋时被打到不应该哭鼻子才对，可是他咋想咋不对劲，咋想都觉得大秦是在教训他，因为他半年来光顾着玩，没交过几次作业本，最近上课还老说话，任课老师管他他还顶嘴。
回过神来杨非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不，我没学过！”
“不可能，吴寒都说了，说你打得可好了！”
“秦老师，你别听吴寒的，她故意整我！”
“咦，别这样，大大方方的，会就是会，切磋而已，放心，老师不会跟你认真的！”
“老师，我真的不……”
“杨非，你这就不地道了啊！秦老师真诚跟你讨教，你总推脱显得多小气？大大方方的！”
老高也跟着添油加醋。
没办法，杨非只好点点头，灰溜溜出去了。
刚出办公室门口，里面就爆发了一阵笑声。
“大秦你这招绝了……校长也挑不出毛病……哈哈哈！”
“没没，别这样说，玩闹而已，趁我还年轻。”
“不，不……我是虚心求教，以前确实学得多了些，学杂不学精，欠缺很多……还得注意些，要有分寸，……”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吴寒也跟着笑，她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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