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殇(22)
莫凯龙原本以为可以歇息小会儿,不料辛璐又兴奋地跑到肯德基放开脾胃狼吞虎咽。莫凯龙眼瞅着小姐这样糟践自己,正想给纪默默电话,在他认为此番小姐能主动回家,完全得益于纪默默的苦口婆心。
事宜愿为,莫凯龙的如意算盘再次翻船,他刚刚劝下辛璐回家,可辛璐的手机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响了。辛璐拿出电话,她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再次痴痴地傻笑,她在笑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努力,竟然还是无法忘记这个名字,萧然!
犹豫挣扎,她还是接通了电话。对面,不是辛璐期许的声音,而是一个哭泣哽咽的女人腔调,那种词句不清楚的话头,依然让她知道了一个噩耗,这个噩耗是关于萧然的噩耗,而她,也知道了这个女人姓甚名谁。
天全部黑下来的时候,纪默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第一医院。
医院每个角落都能闻到或浓或淡的药液味,医院里的一间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彭坦手上输液的针管里一滴一滴的透明液体缓慢输入彭坦的体内。纪默默赶到时,一个女孩恰巧从病房端着水壶准备离开病房。女孩避开纪默默审查的目光,她毫无反应地离开病房,而纪默默审查的目光并未减退,他猜想着这个女孩应该在某个地方有过一面之缘,要不他不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急促的步子,继而审视女孩。
纪默默走到彭坦床前,他激动的双手抓住彭坦想要摇醒,可结果只是徒劳。他的举动恰巧被进房查看的护士看到,护士立即上前制止,他被护士拉开。
护士:“你不要碰他,他现在处在昏睡状态,不能碰他。他在自我调节,他随时都可能醒,你这样碰他,醒了也给你摇昏过去。”
纪默默:“彭坦!彭坦!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前面还好好得。”
病房外面,刚刚打水回来的女孩她正要推门而入,不想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电话的响声显得突兀而诡异。女孩掏出手机的刹那,脸上轻松的表情随即止住,她疑神疑鬼地踱步离开病房,接通电话的工作汇报也只是潦草而迅速。
“……彭坦处在脑昏迷阶段,估计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了。另外彭坦的朋友纪默默也来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该怎么走,老板你得弄出个方案来,至于还要不要搞下去与否全凭你了……”
短暂的沉默,电话对面下达了新的指示,可女孩并不满意这样的安排,她再次语含抱怨的说道:“老板,我知道这是我自愿的,可面对这些乳臭未干的孩子,我怎么能够下手啊?要不,我们换换其它办法。”
电话对面厉声呵斥:“其它办法,要是有其它办法,我需要这样安排你的身份吗?你要知道,这是目前最好也是最为可行的办法,你想要替自己的父亲报仇,这是唯一的途径。你要明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也要量力而为。”
女孩陷入沉默,灯光的光晕倾泻而下,孤独了她的背影。
今夜将是个不眠之夜,是非恩怨,尔虞我诈都难以避免的浮出水面。
城市郊区的边缘地区,位于八益家居装饰城的西北边缘,这片地区房瓦疲敝,错落无章,老旧的房屋大多已租出交由民工以及低薪阶层的白领们所占领。这里鱼龙混杂,教条难化,正因如此,大多地痞混混都隐身于此。
夜静得离奇,静得神秘,静得令人不由紧张起来。当一切静得似乎有些恐怖的时候,天上掉了雨滴。接近一片杂乱幽深的巷道,从巷道内侧走出几个暗影,暗影移动的速度谨慎而迅速,当接近巷道尽头,连接街衢三岔口的弯口,倏忽出现十几个神秘的男人,他们围截住几个暗影,为首的男人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喝问。
“谁是孙黑子?”
几个暗影随即警惕地全部提防,他们都在相互交换眼神,都在等待其中一人的回答。
男人并没有耐性继续耗下去。
“**谁是孙黑子,给老子出来。道上混得要真是没种就立马下跪走人……”
暗影中走出位中年汉子,他以眨眼的功夫冲到为首男人的眼前,奸邪地笑道:“老子就是孙黑子,你想怎么样吧?”
男人报以回笑,他将语气放下,并且平铺直述的口调回答了孙黑子的提问。
“我们老大想找你谈谈,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走一遭?”
男人的话明显充斥着讥讽,天空密布的阴霾在黑夜的遮盖下难以辨清,但阴霾的征兆可以通过渐渐变大的雨滴可以判断。
雨滴变大,连同秋意的瑟风也随之变大。
辛璐接通了来自萧然的电话,但来电者并非萧然,而是萧然的妻子,刚刚结婚几天的妻子,薇薇。薇薇用痛彻心扉的哭腔说完了来电的意图,辛璐从电话中分辨出薇薇已经声哑力竭,电话中的哭腔也已“呜呜”声不断,辛璐本想破口大骂萧然的绝情,不想接下来薇薇的回答却安静而克制。薇薇的这个克制是发自内心的,尽管她并不愿意。
“萧然死了,就在离开你住院的地方,他出车祸死了……”
第一人民医院的一间病房外,女孩通完诡诈的电话返回病房,她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犹豫了片刻,紧跟着伸手想要扭开病房的门把。她通完电话恍惚的神情迫使她并没有发觉,她的背后一阵急促近乎而疯狂的脚步声扰乱了这条走廊沉闷的压缩感,杜成突兀的出现震惊得女孩百感交集。女孩心中焦慌地担忧难以遮掩,杜成到病房门口时他只是怀疑的眼神看了女孩一眼,而后他推门而入。
女孩没有询问杜成来者何人,她能够从来者的脸上判断出答案,她跟在杜成背后,踽踽而逶迤地走进病房。杜成询问的人并非躺在病床上的彭坦,而是默默守候在病床旁边的纪默默。
杜成:“彭坦怎么到医院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纪默默:“嗯……医生说是什么……”纪默默的话并未答完,杜成已抢先一步继续深入,他后面的话也让纪默默震惊:“你常和彭坦一块,他莫不是被什么神秘的不法之徒盯上了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转身用上下盘查的眼神看着女孩。女孩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审视的浑身难受,她躲闪了来自杜成的目光。杜成盯着女孩试探性地问道:“请问你是?”
女孩顾自镇定地回答了杜成满腹怀疑的目光。
“哦,我是彭坦的朋友,你是彭坦的舅舅吧!那天他昏迷的时候我刚好和他一块儿,到现在一直陪着他。”
“哦,是吗?我怎么看你好像并不怎么认识彭坦。在我的影像中,你好像这是第一次出现吧?”
杜成将自己的怀疑毫无遮掩的暴露,他这样的暴露也引起了女孩或多或少的恐慌。女孩的恐慌也让她的话逻辑混乱,杂乱无序。
“没有啊,我倒是经常听彭坦说到你,他经常会称赞你,在我的影像中我们已经见过无数次面了。纪默默也知道,你不信,你问他啊。”
女孩用眼神示意纪默默帮助自己,愣在一旁的纪默默看着彭坦的舅舅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也想先帮助女孩解围,等到事毕之后再仔细询问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纪默默想帮助她的理由除了这点,他还意外的醒悟了另外一个重要的邂逅,那场他与彭坦在抚琴路滇红酒吧庆祝面试,他在卫生间碰撞但并未擦出任何“火花”的女孩,如今这个女孩就在病房中。纪默默的醒悟也许并未迟到,他茅舍顿开的觉悟也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滇红酒吧女孩神秘的出现继而神秘的消失,彭坦惊险地昏倒这个女孩竟也刚好在场。纪默默为自己能有如此合乎逻辑的推理感到惊讶,可他却不愿相信这个推理是真实的,他不想也不愿意将这个谦和亮丽的女孩联想成奸诈阴暗的不法之徒。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难以化解的时候,彭坦的主治医生到了病房,他简单的论述将杜成的注意转移到自己侄儿的身上。医生关于彭坦的病情他并不想就在病房里叙述,他离开了病房,杜成也跟着离开病房。他离开的同时也没忘记叮嘱纪默默多多照顾到彭坦,他的父母现在正处在生意的关键时期,所以这件事我并有通知她们,你也要替我保密。纪默默应诺,而杜成最后离开病房的刹那,他凌厉的眼神再次盯住了女孩。
这天下雨的深夜,孙黑子和这个神秘的男人同坐一辆车,直扑男人口中所说的他们老大定下的密会地点。他们很快到达了密会的地址,孙黑子发现那是一幢陈旧的小楼,院落曲折,楼梯陡峭,这里隐秘的险境之地远比孙黑子的藏身之所更为深邃。这里早已无人居住,显然是一座烂尾楼,孤落零星的大树伴随夜雨晚风的来袭,显得颓废而无生气。两人在脱离郊区障碍之下,他们都经验丰富的离车步行。穿越狭窄蜿蜒的幽长小道,避过显眼的暗灯投射,两个不速之客密寻到此。这幢小楼孤座在广袤沃野上,它的位置独立独幢,让一切逼迫的神秘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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