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请等一下！”梅洛顾不得许多，嘴快过脑子地喊了一声。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梅洛身上时，她意识到自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梅洛镇定了一下情绪，移动脚步走上前。
突然，凯恩像影子一样出现在梅洛身后，他愤怒地一把拉住梅洛，气急败坏地质问，“你想干什么？”他一直关注着“苏茜”。说实话，这个女人三番两次去招惹一个兽人是在挑战他容忍的极限！
凯恩的阻止让梅洛确定了他与苏茜的关系不同寻常，如果私下她还可以敷衍敷衍，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的拉扯，无疑是不理智的。
她耐住性子安抚性地轻拍凯恩的手，示意他松手，凯恩却不为所动。梅洛笑道，“我可不想白白浪费这个驯服狼军团首领的机会呢。”说着，不等凯恩回应，梅洛掐住他虎口的穴位稍稍使劲，迫使他放开，随后不再理他，直接向冷冷地瞪着她的费曼走去。
凯恩看着酸麻的左手皱起眉头，不知为何，他感觉刚刚与他对峙的苏茜似乎有些不一样，苏茜从来不会使用这样的招数。回过神他只好辛迦身后，向辛迦求助，“头儿，我们不该让苏茜乱来，她会为我们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辛迦饶有兴趣地看着梅洛的一举一动，余光扫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凯恩，抬手打断他的话，一语双关地说：“连费曼都对付不了，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明亮的监控室另一头，费曼表情阴郁，他根本不想把穆兰特交给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口气嘲讽：“怎么？你想自己上？”
“穆兰特是我看上的猎物，我希望费曼狱长能把他交给我处理。”梅洛站在费曼身边，客气地向他提出要求的同时，她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打开苏茜的空间按钮，握住了昨天放进去的迷你防狼喷雾。这是她从小在孤儿院养成的习惯，防狼的工具随时放在触手可及之处，防备时刻骚扰她的院长妈妈的儿子史磊。不过防狼喷雾里的辣椒水被她换成了带有轻微毒性的中药，她不确定能不能唬住费曼，不过现在只能试试看了。
“开什么玩笑？”费曼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夸张地大笑起来，看见辛迦保持沉默，意识到辛迦的放任，他突然收住笑，生气的脸孔逼近梅洛，恶狠狠地告诫她，“小妞，我劝你不要插手，否则我有一百种办法告诉你们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没有办法，梅洛有些无奈地叹口气，“看来只有疼痛能让费曼狱长同意我的提议了。”
费曼故作害怕，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道：“好怕！”
下一秒梅洛将药水喷进了费曼嘴里，他反应过来开始大口地吐唾沫，想要把已经流进食道的液体吐出来，可惜无济于事，喉咙处传来火烧一般的疼痛。他用没有绷带的手掐住脖颈，气愤地瞪大眼睛，“该死的女人，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咳咳……一点、点毒药而已。好吃吗，我还特地调配成水果味的呢。”梅洛被掐得呼吸有些不顺，为了激怒费曼，强装轻松地回应，手里拿着口红式的喷雾器在费曼眼前晃了晃，“它可以引起周期性地胃痉挛、腹痛，疼痛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如果没有我的解药，你将被折磨致死。”
她说得夸张只是在吓唬人，不过梅洛发现费曼的反应比史磊强烈很多，甚至裸露的皮肤上出现红疹。这种药水只会让人短暂疼痛，通常只能暂时阻止史磊的行为。是因为费曼的体质问题，还是未来的人对植物的接受度比他们那里的人低？
这时费曼已经疼得脸色发白，满头大汗，吊在胸前的手开始发抖，右手的力道稍减。梅洛趁机用力推开费曼，大口喘气。而费曼险些摔倒，幸亏他的副官快一步扶住他，否则他已经在疼得在地上打滚了。
“如果她毒死我，你们将受到联邦的重罚！”费曼转头看到辛迦仍然无动于衷，咬牙警告他。
“不想死，最好按照她的话做，解药可不在我手里。”辛迦并不在意费曼的警告，无所谓地摊开双手，调侃地看着气愤至极的费曼。
费曼给侍立在周围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控制室里的狱警齐齐将武器对准辛迦他们。敢威胁他，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几乎同时的，吉萨出现在辛迦前面，三两下缴械几个人的武器并将其击倒在地，随后又无声地退回辛迦身边，搓着下巴咕哝，“头儿，让苏茜把好戏折腾得没法收场可就不好玩儿了。”
辛迦关注着梅洛略带紧张的表情，没有回头，笑了笑，“再看看吧。她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有用。”
另一边费曼腹部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他紧了紧下颚，恨不得撕了梅洛。剑拔弩张的气氛僵持了一分钟后，费曼终于妥协，忍痛命令刑房里的哈多：“哈多，到此为止，把穆兰特交给这些新来的家伙。”
哈多并不知道控制室里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看向一墙之隔的控制室，一脸不甘心，“狱长，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风格……”
“快他妈的滚出来……”费曼失去耐心，突然冲着哈多狂喊，脸色看起来有些可怕。
哈多显然被费曼吓到了，他迅速收起机械棍，动作利落地架起穆兰特，将他扔回刑架上锁好，然后离开了刑房。与此同时，外面狂躁的骚动也渐渐平息，整个a区安静下来。
等到哈多从刑房里出去，费曼从疼痛中缓和了一些，咬着牙问梅洛，“解药呢？”
此时的梅洛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听到费曼的话，一心想确认穆兰特的伤势，不由自主地走上前，触碰到与刑房相隔的防弹玻璃时，冰冷的触感传递到梅洛温热的掌心，令梅洛立刻清醒过来。
而穆兰特似乎也意识到他暂时避过了一次残忍的凌辱，他的目光透过玻璃环视了一圈对面的控制室，最后目光停留在梅洛面露不忍的脸上。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穆兰特思索梅洛这么做的动机，虽然知道她不是苏茜，但他百分百确定她是纯粹的人类，没有一丝兽人的气息。
等不到梅洛反应，费曼控制不住脾气地吼，“他妈的，给我解药！”
回过神，梅洛从背包里拿出一盒曼妥思薄荷糖，不舍得给整粒，挑了半颗碎糖递过去。事实上费曼只要痛上几次，药效就会自然消散，不过她可不会傻到告诉他。
费曼盯着糖盒上的字，眼睛几乎冒出火来。那些奇怪的方块字他不认识，但是英文“sugar”他还是认识的，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在耍我？”
“你可以选择不吃。”梅洛作势收回手，不过下一秒半颗糖已经不在她手心里了。
好戏结束了。辛迦显得意犹未尽，他关掉在天井的全息屏幕，然后笑着走到费曼面前，为费曼抚了抚他制服上的褶皱，“费曼狱长，你要相信，我这是为你好。‘地狱’最近的丑闻让联邦议会很头疼，给你一点建议，在没有查出泄密者之前，行事应该收敛些。”
“你在暗示我，我的狱警队里有泄密者？”费曼身上的疼痛消失，红疹慢慢褪去。他挥开辛迦的手，怒视着他。
辛迦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有或者没有，查出结果才知道。从现在开始，我的属下需要安插到‘地狱’的所有部门进行调查，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
费曼铁青着脸，没有立刻表态。他两天前接到联邦行政长加尼特的通知，让他暂停行动，并抹掉痕迹，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这已经不是来的第一个调查团了，哪个不是无功而返。不过他不能保证辛迦这样的安排不会发现蛛丝马迹，这让他怀疑加尼特允许辛迦进入“地狱”的动机，他必须尽快联系加尼特，看看这个老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
“这里不是普通的安全区，在我得到上级指示前，你们最好什么也别做。”费曼警告众人，随即打开了控制室的大门，领着他的副官往外走。“带他们去会议厅等我。”
费曼一个人回到位于a区之外的狱长办公室，用基因识别打开办公桌背后的一个隐形门。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内，费曼的手指在通讯器的停顿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启动按钮。
通讯器发出的滴滴声，一遍又一遍重复。
通讯连接在费曼快要失去耐心时终于得到回应，投射在半空中的屏幕中，出现加尼特的办公室，他身穿联邦最高长官制服，上面排满闪光的勋章快要亮瞎费曼的眼睛，显然加尼特刚出席完一场重要的活动。
“费曼，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在这个时候联络我。”加尼特松了松立正的领口，一脸不耐地抢先开口。
费曼走近屏幕，举起他吊在胸前的左手，愤愤不平地质问加尼特：“你让辛迦来‘地狱’是想让他知道你干的那些勾当吗？”
“这要怪你，费曼。你太不小心了，虐囚的事已经引起联邦议会的关注。”加尼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轻啜一口。
“我他妈是在执行联邦政府的命令！”费曼气得挥动手臂，差点就要揍在屏幕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丧尸灭绝，兽人的存在就是对人类最大的威胁，终身拘禁甚至杀光这些兽人都是必须的。结果都是死，联邦议会还要他妈在乎死得好不好看？”
联邦政府担心虐囚引起安全区民众的反弹，毕竟不少人在三年前还曾与兽人军团携手对抗丧尸潮。当然利用联邦议会的命令，借灭绝兽人的机会暗中铲除剩余的未被公之于众的丧尸，就是加尼特夹带的私货了。
加尼特缓和了一下表情，安抚费曼道，“联邦的脸面还是必要的，调查只是安抚民众的手段，毕竟所有安全区的民众都认为立下大功的兽人军团被妥善安置了。你怎么对待他们随你高兴，但是我不希望再有虐囚的消息传出来，这会让我很难做。”
“那辛迦佣兵团怎么办？他们的存在随时可能知道我们那个秘密。”费曼气消了一半，说出自己的担心。
“辛迦是他的儿子，三年了他还是不安分，是时候让他进入真正的地狱了。”加尼特轻柔的语气中隐含着深深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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