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林莘来到厨房，转头准备问马尚想要吃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刚才马尚的话重新回到林莘的脑海中，他怎么忘记了，刚才是谁说了一大堆的菜，他不指望马尚了，还是自己做主吧。
林莘叹了一口气打开冰箱的门，还好，冰箱里的东西还算丰盛，但他不打算给马尚做麻烦的晚餐，而且油腻的东西还容易不消化，所以一切从简，林莘拿了两个鸡蛋和一个西红柿，然后用手肘关上了冰箱的门。
他准备做一个很简单又美味的晚餐–西红柿鸡蛋面。
马尚看着他的哥哥拿出的食材什么话都没说，哥哥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刚才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到家之后的马尚什么事情都不做，坐在厨房边的吧台上，注视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目不转睛的瞅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人会丢了似的。
他坐的很随性，客厅的灯光在他的背后亮的刺眼，微长的额前碎发挡住了一丝丝的光亮，头发笼罩下的阴影是他柔情的眼眸，黑色的瞳孔中倒影的是想要拥有的那个人。
林莘做饭做的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马尚流露出来的眼神，如果这个时候林莘能注意那么一下，哪怕就只是简单的转头看一看马尚，他就能看的出来，面前的这个男孩儿已经长大藏不住心事了，可是他没有，就是轻微的转身他都没有。
有时马尚会想，自己难道表现的还不明显吗？答案就是—是的，还不够明显，还有他还不敢，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表明自己的心意。
为什么？
因为他害怕，他害怕失败，害怕失望，害怕哥哥会把自己当成一个疯子看待，害怕哥哥会拒绝自己。
他还不知道哥哥喜欢的是女人还是男人，他还没有底气。
“好了，可以吃饭了。”林莘关上灶火叫马尚吃饭。
马尚被林莘的声音叫醒，恍惚了一下，随即就清醒了过来。“哦，好。”
马尚准备起身去端食物，可还没等他从凳子上起来，盛着面条的碗已经端在了他的面前，他微笑着说：“谢谢哥哥。”他的内心在欢喜，哥哥亲自把晚餐给他端过来，即使这碗面条中说下了毒的他也要干干净净的吃完。
马尚接过，放在自己的面前，却看到他哥哥的面前空无一物，然后问道：“哥哥你怎么不吃？”
林莘收拾着做完饭之后的残局，淡淡的说道：“嗯，你吃，我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这是马尚没有想到的，他一方面高兴哥哥亲自给他做了饭，而另一方面又失望鱼不能和哥哥一同吃晚餐。
只能叹气：“好吧。”
“厨房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吃完之后记得洗掉不要放到明天再洗会馊掉的，知道吗？”林莘仔细的交代马尚要做的事情，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道：“你会洗碗吧？”
马尚还沉浸在刚才的失望中，声音都放低了：“会。”
“嗯，那就好，你慢慢吃，我就先走了。”林莘这才放心准备离开。
马尚在听到走这个字一下子来了精神，闷闷不乐也一扫而光，“你要走？”
林莘也没料到马尚会起这么大的反应，“怎怎么了吗？你还有什么事情？”
马尚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那句话几乎是质问的语气，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没有。”
他不想让哥哥走，幸福来的太突然就也去的太突然，他还没有享受几分钟，就有人告诉他，梦该醒了。
大脑在飞速的转动，思考着有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让他的哥哥留下来，平时解数学题时也没见有现在这么难过。
马尚突然灵光一显，赶紧说道：“今天的数学题有一道不会做。”他盯着林莘的动作，生怕漏掉了什么。
林莘没料到马尚会这样说，一瞬间也是懵掉的。他回望着马尚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但是他有职责在不能轻易拒绝。准备转身的步伐也停了下来，本想着今天可以好好休息现在恐怕也是不能了。
“那你先吃饭，我在你房间等你。”林莘只好妥协的答应。
马尚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也没想林莘会答应，现在的他还真是有点喜出望外的。连忙应到：“好。”
林莘转身走进了马尚的房间，马尚看着哥哥的背影，心想着，这是哥哥第一次主动走近自己的房间，想想都觉得兴奋。
他嘴角的笑意不减，转身重新端起桌子上香喷喷的面开心的吃了起来，他突然发现手中的面好像又香了几分。
吃完面后他听哥哥的话把碗清洗干净，兴高采烈的走进自己的房间，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似的这么急切的想要进自己房间的想法，因为房间里哥哥在等。
马尚走进去后便看到一个板正的身型和一丝不苟的状态，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试卷。
他走过去坐下，可以说是用乖巧来形容了。马尚本来心里还美滋滋的，但他看见哥哥手中的试卷之后，却笑不出来了。
糟了！试卷是空的！上一次的把戏他想自己可能是不能再用一次了，哥哥肯定会炸的。新发的试卷他还没有来的及去做，现在他也想不出从哪里再找出“不会”的题目。
看完之后林莘把试卷放下，质问马尚：“你该不会是这张卷纸一个题都不会做吧？”
林莘不能想象，要说成绩也不能烂到这种程度吧，前两天类似的题目他才讲了一遍，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他可就全都给忘了？
呃
马尚绞尽脑汁，这要怎么回答，会吗？可他没写却又把哥哥留下来为他讲解疑问，不会吗？他实在是没脸让哥哥为自己从头到尾再讲一遍了，这样他会让哥哥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马尚从林莘的手中拿回自己的试卷，吭吭呲呲的说着：“这嗯那不，不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莘的问题，就随便指了卷纸上的一道题目。
林莘把目光从马尚的身上移到了他手中的试卷中，待他读完题目后，林莘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剖开马尚的脑子，看看他的脑子中到底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怎么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呢？
马尚瞪着他的眼睛，扑扇扑扇的，尽显无辜。
林莘再大的火也被马尚的表情给浇灭了，他叹了一口气拿过马尚手中的试卷平铺在桌上，随手拿过一支笔，说：“这次要好好听讲。”
马尚回答的很好听：“哦。”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是他管用的风格。反正能留的住哥哥就是完美的计策。
他又跑神儿了！
撑着下巴，眼神在卷纸和哥哥的身上来回的切换，但更多的是停留在哥哥的身上，因为他的哥哥总有一种魔力吸引着自己，让自己不得不去看他。
在林莘离开的这几年中，马尚每一天都在思考，他究竟是喜欢林莘的哪里？外貌？性格？谈吐？还是只是依赖于哥哥的那种喜欢，他一时间竟分不清楚。
时间久了，思念哥哥的情绪被慢慢的放大，心中空缺的那一部分疼的他无法呼吸，每一夜每一夜的睡不着觉，尤其是在夜里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时候，林莘两个字遍布着他的头脑。
他哭了，眼泪挂在他的眼角，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原来思念一个人到极致的时候是会流眼泪的。
那一刻他多么的希望哥哥就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哪怕让自己远远的看一眼就足够了，可是他做不到，他甚至都不知道哥哥在哪座城市，他要怎么去看。
笔杆的声音落下，伴随着林莘的声音响起：“听明白了吗？”
“啊？”马尚神游天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哦哦，明白了。”
林莘看到他的态度气不打一出来严声道：“马尚！”声音颇高，震得马尚打了个寒颤。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的听讲，这就是你学习的态度吗？”林莘呵斥道。
马尚察觉到哥哥可能是生气了，赶忙解释的说：“不是的哥哥。”
林莘不理会马尚说的是什么，他必须要严厉制止这种恶劣的学习行为。“你马上就要升入高三了，没有时间了你知道吗马尚？你这样做李阿姨有多伤心，如果你还是这样懒散，那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再学习了，还浪费彼此的时间。”
马尚慌了，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林莘生气了。
怎么办？哥哥生气了，他没料到哥哥会生气，本来这个夜晚很美好，吃到了哥哥亲手做的面，怎会想到一切会来的这么的不及时。
马尚没有辩驳的话，他深刻的知道自己的错误，只能承受哥哥的教导。
他低下头，诺诺的说道：“我知道错了。”
哥哥两个字马尚也不叫了，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还叫哥哥的话，林莘会更加的生气，本来林莘就极不喜欢自己叫他这两个字。
林莘正在气头上，无论马尚怎样的认错他都不原谅，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慢慢的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说着林莘站了起来往外走。
“哥哥！”马尚想挽留，可是来不及了，卧室的门被合上，隔绝了两个人之间的视线。
而且林莘走的坚决，任由马尚的叫喊也绝不回头。
马尚跌坐在椅子上，失落环绕着他，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自己太过份了吗？
这时卧室房间的门被再次的打开，马尚惊喜的回望以为是哥哥折返了回来，但是他看到的是自己的母亲，他重新转过了身体。
“刚才在门外见到了林莘，怎么样，今天开不开心。”李珍女士一进门就赶紧询问自己的儿子。
儿子失落的表情被李女士看在眼里，“怎么了？可以给妈妈说说吗？”
李珍走到马尚的身边，在林莘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伸手摸上儿子的头发然后慢慢转移到脸颊，轻声安慰。
马尚半晌才开口，“妈，我搞砸了。”
“嗯。”李女士也不急着问到底怎么了。
“我搞砸了。”马尚又重复的说了一遍，好像再说多少遍都不能抚平心中的伤。“哥哥生气了，哥哥生气了，我该怎么办？”马尚很懊恼。
李女士看的出来自己的儿子在自责。
马尚把刚刚发生的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母亲，她们母子两个人之间没有秘密，曾经是现在也是。
李女士听过后沉思了半天，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儿子，你有想过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林莘吗？”
“你要知道这样做是欺骗。如果林莘最后知道了，你要怎么收场呢？”
“妈妈当初怎么会不假思索的帮助你呢？哎～是妈妈的错。”
马尚拉过李女士的手说：“妈，不是你的错，当初是我恳求您的，不怪您。”
那个时候马尚的父亲去世之后，他和他的母亲来到了这座新的城市，当他从母亲那里知道哥哥也在这座城市，他高兴的发了疯一般，然后就向母亲提出了让哥哥做他家教。
李女士听到后疑问道：“你需要家教？”因为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成绩还是不错的，请家教根本没有必要。
但是自己的儿子是第一位的，她没有思考就联系了自己的闺蜜李木子。所以她纵容了自己的儿子。
两个人都把过失揽在自己的身上。
”既然错了，那就要改错，你说呢儿子？”
马尚回答：“嗯。”
他好似做了很大的决定，呼出的气息短而有力，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妈。”
有了母亲的鼓励，他有底气了一些，可是未知的心慌还是充斥着他的心脏，他不敢保证哥哥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冷漠然后转身离开？还是气愤骂自己一顿？
不知道。不知道。
但是他是一定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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