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公主和将军
郑王给了两个空城。
当地世家知道大王把他们许给王后,连夜带着家小走了,孟旬阳传来消息:“一条狗也没留。”
哪怕徐智清正为阿乳怀孕一事烦心,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有人那就去买,奴隶多的是,一块金饼都可以换上千个健奴。
孟旬阳的忧心来源于:他们这些世家子已经习惯了去某地做官就跟那里的世家通气,世家一直代管一地,他们做官的也只是留那里待一阵,很快又会回到大王身边,政令传达、有商有量,两者相安无事。
但这是谁的城呢?这本来都应该是大王的,现在又成了她这个王后的,绝不能成为某个家族的私产。
因为……她打算在这里屯兵。
听到世家搬走,但仍距城池十里而居,徐智清就知道他们是等着人去请,等着她这个王后服软再把他们请回去。
孟旬阳也是试探她的意思。
但没有世家不是更好吗?
如果城里都是奴隶和士兵,就不用担心谁不听话还不能下狠手收拾了。
她把运送钱的事交给田倚玉,这些年她收的礼物都能买下这两座城了,如果人填不满就用钱。
她自己则是拉开帷帐去见阿乳。
阿乳怀孕这件事还是小溪跟她说的,在她不知道以前阿乳身边的侍女一直帮她缠腹,包括玉儿都在帮自己的新主人隐瞒。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历史名人那里得到的灵感。
事情败露后玉儿带着侍女跪在殿前自罚谢罪。
徐智清听到这个消息心真是凉了一下,想着已经四五个月显怀了?
但没想到问过之后才知道不过三个月。
至于为什么能发现的这么快,那就归功于阿乳身体健康、月信准时到访了,她月信没来这群人就知道不好,但现在医疗条件不行,堕胎容易死人,贵族女子怀孕都会选择生下来远远的送走。
如果她们还在徐家,哪怕是在田家,徐智清都不会管,但偏偏是在郑王宫里。
阿乳一见徐智清就倚靠着她的胳膊,小声说:“姐姐别生气。”
徐智清真没多生气,阿乳只比她小两岁,早就过了双十之年,这个年纪即使在现代谈恋爱也很正常,在这个没有避孕措施的世界,怀孕也很正常。
她问:“孩子是谁的?”
肯定不是郑王的,这个王宫郑王“畏”齐国公主如虎,小溪的嬷嬷说:“就算他一柱擎天,找个石头蹭也不会碰公主。”
这对一个对美色没什么意志力、也没什么节操的郑王来讲是个不小的挑战,但他偏偏做到了。
他就是不愿意让齐国公主生子。
他要她们的荣宠、权势只能结束在自己这一代。
徐智清毫不怀疑,如果她弱势一点,他走在她前面甚至会下要王后生殉的命令。
怀孕倒是好瞒,但生孩子呢?
女人生孩子还能捂着她的嘴不让叫?
徐智清即使能把她安全送出宫,但她一向活泼爱玩,几个月不露面,郑王肯定会怀疑的,他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打击她的好机会。
阿乳没有说话,看来她对那个人还有感情,徐智清走到侧殿招来嬷嬷,嬷嬷说:“是刘家三郎。”
阿乳不知何时跑过来,闻言训斥道:“嬷嬷!”
徐智清:“好啦,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男女相亲孕子本来也避免不了,但你这个孩子只能是郑王的。”
她要阿乳出入含光殿,越多人看见越好。
现在正在打仗,哪怕是为了粮草郑王都要捧着她们,在他宫里待上几次也容易。
阿乳有情郎不想跟郑王亲近,还是玉儿拉着她说:“公主,大王躲你还来不及,小溪公主说他从不让她近身呢。你怕什么?你进去后就放心吃放心睡他的床,一觉睡醒我们再接你回来。”
徐智清朝含光殿派了些人手,确保阿乳不会被郑王击毙就不再操心了。
她召刘家人进来见了一面,刘夫人一进门就在磕头,她说:“求殿下饶恕我等。”
刘三郎入宫也是因为他从来没在桃邑露过脸,他是刘家旁支在所控城池生的孩子,十五岁听闻郑王登基,这才辗转来到桃邑拜入其他世家门下读书。
在刘云氏开始联系刘家和娘家获取支持后,他就成了联络人,——这时候一个男人进宫比女人进宫更方便。
朝臣有晨会,大王要召人陪伴,男人出入很频繁。
后宫跟前朝甚至没有明确的界限,只能说某某殿是某某夫人所居之处,住的比较分散。
就连刘夫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阿乳遇上的,他也从未提及自己跟阿□□往一事,如果不是徐智清召她,他也不打算说。
刘夫人想起刘三郎跪在她面前,脸如冠玉,身姿挺拔,他低声说:“这一切都是侄儿的错,若殿下问起来,只管告诉她。”
刘夫人这才想起来,前一段日子王后被困深宫,刘三郎几次冒险进宫联络,就是为了朝石头殿送粮,她本以为这是丈夫的安排,没想到这是他自己做的,他骗过了所有人。
他还说:“婶娘,帮我看看公主,她还好吗?”
在她入宫前,他自尽了。
傻孩子。
刘夫人眼泪长流,“求殿下饶恕我等,刘家绝无犯上之心!”
徐智清让他们朝自己的封地送人,朝中投靠她的不多,能用的更少,奴隶百姓多了还是需要通文识字的人来管。
刘家机警有野心,她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阿乳的孩子一出生,刘三郎这辈子也不能出现在桃邑,他要是愿意走,她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但听到刘三郎自尽,她顿了一下,反倒说:“是条汉子,好好埋了吧,不要累及他的家人。”
郑王对阿乳来到含光殿乞宠一事相当淡定,有小溪珠玉在前,阿乳这种一进来就低头羞涩到了夜晚也不肯离开的手段,就像小孩儿过家家。
要是在平常,他肯定会走人,惹不起躲得起。
但现在郑国正在打仗,陈将军的军队还停留在宋国边境,——说是宋国其实也就是郑、齐之间的缓冲带,两国经常在那里练兵。
听说五公子徐瑛的队伍就驻扎在那里……
郑王温柔的让出了自己的床铺,为了给公主面子连宫殿也没出,直接带着值日去前面奋斗了。
阿乳一个月在含光殿留宿五六次,直到肚子再也藏不住,玉儿怕郑王看出端倪就不再让她去了。
在她安心养胎的日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陈将军顺利凯旋,郑王喜极,召开宴会为他接风洗尘。
刚开始一片和乐、君臣相得,宴中陈将军跪地请求郑王收回军权,表示自己“愿做富贵闲人尔”。
郑王心酸感慨:“佑良忠心耿耿!”
席上其他陪坐的将军面色都不太好,从开国以来他们都是被世家养着的,那么多张嘴全靠郑王养根本不现实,世家愿意分担也是对大王忠心。
但发展到最后他们也说不清楚自己是谁的兵了。
能留住自己的位置已经是不易,要不是家里世代传承,世家找不到合适的将军,他们早就下去了。
郑王难道不知道吗?
郑王这是在干什么?
逼着世家交兵权吗?
将军们举樽喝酒,对此君臣相得的场景视而不见。
有人站起来说:“白将军怎么看?”
白将军五十多岁,最好排场,出行比郑王架子都大,老郑王在位时经常是郑王这帮公子向他行礼,他以为这个场景会重复到他死,说不定他死后还能获得跟祖爷爷一样的荣誉,让王室子侄为他抬棺呢。
但今天被架起来,他看着那个说话的人,很年轻,眼神有一股锐气,明明紧张的脸都白了,但还是站起来为郑王发声。
大王身边聚拢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打仗但国中还是一派欣欣向荣之象,大王……真的是个明君吗?
白将军喝空手中的酒樽,夸道:“好酒!”他声音雄厚嘹亮,夸奖声在其他人听来如同惊雷贯耳,他一杯接着一杯喝,身边人想拦又不敢拦,只能看着他酩酊大醉被人抬走了。
剩下的将军都没他走的那么容易。
这场宴会一连举办十天,直到祭祀神殿天降大火,将军们才得以归家。
而挑起这场战火的陈将军却早早溜走,来到了石头殿。
侍卫们见怪不怪,自从郑国开战以来,求见殿下的人就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哪怕他是郑王殿下人,转身也能来石头殿做客。
陈将军卸下刀,跟着侍女一步步走进石头殿。
小莲正在为徐智清的指甲补色,补到最后一个见人进来不得不加快动作,三下五除二弄完,带着妆匣退出去了。
阿牛和其他侍卫走了进来。
陈将军对徐智清行了一个叩拜大礼,对他这样的将军来说,除了跟随郑王祭天、叩拜自己的祖宗,谁也担不起他的大礼。
但他现在就是对着一个女人,徐氏公主,郑国王后在拜。
阿牛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想退出去,但徐智清没给眼神,他们鼓噪一会儿还是尽忠职守的守在她周围。
徐智清开口问道:“将军何意?”
陈将军撩起衣摆膝行至徐智清脚下,这样的动作在刘云氏做来是哀婉,在他身上却有一股铁骨铮铮的感觉。
侍卫拔刀抵着他的喉咙,陈将军毫不在意,他再次叩首把头抵在徐智清脚背上,说:“愿为殿下马前卒。”
郑国夏天炎热,在高温炙烤下石头殿白日也没多少凉意,徐智清不出门就穿侍女缝制的软底鞋,雪白的脚背上是两片用来固定鞋子的丝绸系带。
陈将军把头叩在她的脚背上,她甚至能感到他呼吸时喷洒的热气。
无端让人觉得香艳。
他在勾引她。
徐智清这才发现他的皮相也不错,个头高大,常年行军晒出的肤色均匀的皮肤,锁骨向下蔓延的那条疤痕……虽然跟时下审美不同,但放到现代也是型男。
献媚从来都不是为女人专设的名词,男人在这方面往往更豁的出去。
徐智清漫不经心的把脚踩到他膝盖上,想:郑王收兵权让这个大将军不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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