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孟萌
雅间的门被推开，随侍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只烤鸭，热气腾腾，冒着肥油，金黄金黄的外焦里嫩，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大小姐，您的烤鸭！”
沈茹茹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烤鸭，手不自觉地已经拿起了筷子，却见随侍久久不将烤鸭摆上桌，她不禁想要催促，抬头一看，随侍不知怎的变成了康佳慧，那托盘上烤鸭也已不见踪迹，竟变成了一卷宣纸，只见康佳慧斜乜着眼睛不怀好意地说道：“这首诗根本就不是你写的，竟敢抄袭来糊弄本郡主，你好大的胆子！”
沈茹茹一惊，她怎么知道？
正要破罐子破摔向她承认，一抬眼，哪里还是什么康佳慧，分明是她朝朝暮暮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她当即展颜一笑，道：“好久不见，程先生！”
程思面无表情，幽幽地说道：“原来你在这，我寻你寻得好苦！”
沈茹茹伸手抚摸着他消瘦的脸，指尖传来微凉的温度，心疼地说道：“你生病了？”
程思像个木偶一动不动，“没看见吗？我快死了！”
“什么？”
沈茹茹指尖一颤，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他的胸口处，随后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一支锋利的冷箭穿透他的胸口，冒出一大截泛着绿光的箭镞，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灵魂一振，沈茹茹骤然睁眼。
进入眼眸的是一张水灵俏丽的小脸，她眨巴着眼睛，像是在仔细地打量着她，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苏醒而感到任何惊喜。
沈茹茹再次闭眼：还在做梦吗？
再睁开时，她脑子清醒了不少，确定是个不认识的小女娃趴在她身上“觊觎她的美貌”。
“你谁啊？”她有气无力的问道。
“嘻嘻。”
小女娃欢喜一笑，跳下床回头说道：“这回是真的醒了，可不是在呓语了！”
沈茹茹只觉眼界一宽，熟悉的春帐与房中的果香味让她确定她已在自己的闺房中，微微侧目，却见亲人们个个顶着个红肿的眼睛悄悄地瞧她，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惊扰她。
忽而一个小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趴在她床边问：“妹妹，我是谁？”
沈茹茹如实回答：“你叫我妹妹，那自然便是哥哥了！”
“呀，逻辑满分，看来是真的醒了。”
如此一欢呼，三五个太医才轮番过来把脉，确定没事了，亲人们总算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松懈，纷纷喜极而泣地一拥而上。
“茹儿你总算是清醒了，吓坏爹爹了……”
“姑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可把娘亲担心坏了……”
沈茹茹满脑子都是程思，连忙地安慰了几句后试探性地问道：“爹爹，那个孩子？”
沈泰之略一思忖，叹了口气道：“他没事，你还是顾着自己吧，以后不可再这样鲁莽行事了，有侠义之心固然是好，但也要考虑自身的能力，你这样不管不顾地舍生忘死，万一真的……”他不敢再说下去，只抬手抹着泪低声道：“爹爹也不活了！”
沈茹茹见他一个大男人哭得如此肝肠寸断，于心不忍，赶紧说道：“爹爹你别哭，茹儿没事，先生不是教过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女儿也没想到那箭上有毒……”
沈心遂急得捶被子：“就算没毒你也不能这么傻呀，你这哪里是救人，分明就是以命换命，去送死的呀！”
沈茹茹郑重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可那不是别人，是程思啊，程思的命是可以换的！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再说茹儿了，真是关心则乱，一点都不懂得分寸，茹儿身体还虚着呢，怎么受得了你们的责备，去去去，”沈夫人抹去脸上的泪珠不满地将那兄妹俩从床边驱逐开去，转而温柔细语地对沈茹茹说道：“我茹儿三日没进食了，饿坏了吧？跟娘亲说想吃点什么，娘亲去给你做。”
沈茹茹本还想问程思的去处，可见爹爹和母亲的态度又觉不妥，只好打消了念头，想着左右不过是在玄启国，且又见过了，他应该也知道了她的身份，再见面也是迟早的事，还是不要刺激他们了，等伤势好一些再细细打算吧。
心中有了盘算，心情也豁然了许多，这会子听到吃的，立马两眼放光，天知道她不是三天未进食了，而是四天！
“娘亲，那烤鸭，能做吗？”
沈夫人一愣，半晌才哭笑不得地看向太医，太医们皆是摇头表示不行：“小姐大病之中，应以清淡为主，切不可贪嘴！”
沈夫人虽心疼沈茹茹，但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还是安慰了她几句便转身去厨房做她最拿手的青葱粥了。
沈茹茹垮着脸一心还想书楼里的烤鸭，冷不零丁眼前突然窜出一张稚嫩的小脸，看清了之后越发觉得俏丽，就是初醒时看见的那个小女娃。
沈茹茹头疼地又问道：“你到底谁啊？吓死个人了。”
小女娃咧嘴一笑，“你终于想到问我了，我是来向你邀功的。”
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理所应当仿佛不是说自己而是替别人请功的模样，沈茹茹当即就想：这世上居然有人把“邀功”说得这么的事不关己，大概率也是个人才。
她略一思忖，怀疑道：“别是你拿来了解药解了我的毒救了我的命吧！”
小女娃眉目上扬两手一拍，“咦？还挺机灵！”
沈泰之感激道：“确实如此，茹儿你可要好好感谢孟家小姐的救命之恩啊！”
“那是，若没有我，你可就一命呜呼了！”说着她调皮地眨了下眼皮，显得俏皮又可爱。
“孟……”
沈茹茹眉头一紧，差点惊呼出声，孟婆之女？
咬了咬唇，“隔壁孟家？”
“怪不得都说你是“神童”，好生聪明！”孟家小姐啧啧两声，深看了沈茹茹一眼，心想：她竟知道我的身份？奇了！
沈茹茹灿笑道：“好说好说，本小姐的确天生就有九十九分的小聪明，除了这也就只剩下倾国倾城天下无双的美貌了，不值一提！”
一通自夸甫毕。
一向古灵精怪嘴皮子贼溜的孟家小姐竟当场愣在了原地，佩服地向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这世上竟还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实乃我平生所见的头一人了。”
说完紧接着又道：“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就猜猜本小姐想让你怎么报恩吧？”
沈茹茹苦笑道：“这有什么好猜的，像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你要什么没有？你只管提便是，总不会想出其不意叫我以身相许好配你家哪位哥哥吧？这可就有些狮子大开口了哟。”
“胡说什么呢，我又没有哥哥。”
沈茹茹突然捂嘴，看了一眼沈卫，脱口而出：“难不成是想要我哥哥以身相许入赘你家？这我爹爹娘亲也不会同意的呀！”
孟家小姐与沈卫同时一愣，相互对视一眼，只见沈卫一脸茫然，而孟家小姐则小脸一红，竟羞答答地捂着脸就往外跑！
“沈茹茹你给我等着，我孟萌改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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