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神之血（十二）
“真英雄！”听罢了这一回书，何无欢抚掌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什么？”姒无殇说道。
“男人，就得做到太祖皇帝那样。”
姒无殇立马捂住了何无欢的嘴，说道：“你疯了，说什么疯话？难不成你还想当天子？”
何无欢一把拿开姒无殇的手，舔了下嘴唇，笑道：“怎么，害怕了？我们这些蝼蚁只不过说一句，就让飞在九万里高空上的大鹏害怕了？”
“你能不能不要跟吃了刀子一样，说话那么难听，我是为你好，这儿是帝京，天子脚下，到处都有天子耳目监察人的言行，似你这般说话，被听了去，定要判你个谋逆罪名，我好心救你，你还对我这样……嘁。”
一旁的慕容垂笑道：“你们两个还真像是一对欢喜冤家呢。”
姒无殇道：“谁跟他欢喜冤家啦，我跟这家伙只有冤，没有欢喜！”
何无欢道：“得得得，我的错，行了吧。你说的山海居在哪儿，带我去，让我，好好地给咱们姒大小姐赔罪。”
“哼，这还差不多，跟我来。”
姒无殇随手扔给那伙计一串金五铢，就带着何无欢和慕容垂两人出来了，行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这就是大夏的国都啊……真是繁华，”慕容垂赞叹着。
“哎，慕容，你们那边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姒无殇问道。
“我们那里只有一座大城，叫做龙城，城墙是用石头垒起来的，那就是我们慕容部的家。城的中央有一座堡垒，我的父亲就住在那堡垒里面，其他的人，就在周围的帐篷里住着，那里跟这儿不一样，没有这么多的楼阁，所以一眼望去，可以把整片草原尽收眼底，苍茫的草原，辽阔的蓝天，天上是翱翔的雄鹰，地上是奔驰的骏马。在龙城里面，有一座大湖，水草丰美，会有成群结队的丹顶仙鹤和白羽鸿鹄在这里生活，它们好像神仙，不染一点俗尘……”
“那景象，一定很美吧。”
“等有时间，你们来龙城，我做东，定要让你们好好欣赏这瀚北的风光。”
何无欢却看着路边的几个人，一语不发。
“怎么了？”姒无殇察觉到何无欢的反常，也跟着看了过去。
“那几个家伙，正在刁难那个摊主。”
两人一起随何无欢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四个穿着黑色衣裳，头扎黑巾的恶汉正在朝路边卖炊饼的摊主索取保护费，何无欢怒从心头起，攥紧了拳头，说道：“又是这种人，怎么到处都有这种渣滓！”
“哎。”
未等姒无殇的话音落下，何无欢便已经使出一招追风步，瞬间来至在那四人面前，直接抡起灌入真炁的一拳，将领头的那人打飞三丈远，随后横扫一脚，撂倒那三人。
那三个人捂着小腿痛呼，只因何无欢一脚扫断了他们的小腿骨，有一人喊道：“好小子，敢惹我们黑蛟会，你完了！”
那摊主战战兢兢地说道：“少年郎，你惹上黑蛟会了，你快走吧，你斗不过他们。”
“黑蛟会？”
摊主不再多说什么，连摊子都没收就慌忙逃走了，两侧的行人也纷纷离开，很快，这条街便只剩下了何无欢几人。
“这黑蛟会什么来头？”
姒无殇说道：“一个盘在城西的帮派，成员都是些江湖败类。这些家伙以武犯禁，即便是朝廷的不良人，也一直没有办法把他们翦灭。”
“坐拥那么多的军士吏员，竟然除不掉一个帮派，这些官差还真是废物啊……”
“黑蛟会的背后是白均，他是当朝太保，位列三公，即便是我那担任太宰的父亲，也不能轻易动他，这黑蛟会，也只是他敛财的工具……”
“小心！”慕容垂大喊一声，但是为时已晚，已有一柄三尺大刀旋转着飞了过来，直取何无欢的脖颈。
“风后八阵，开！”
何无欢念动真言，冒着荧光的八阵图在他脚下生成，“巽字，定风波！”
一堵风墙升起，那一瞬间，飞来到大刀就像凝固在空气中似的，随后，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是那时候，他用来控制我的招式，没想到他对于奇门八阵的领悟远超过了其他人，他可真是个天才呢，”姒无殇心中暗道。
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独眼龙从街头的迷雾中走出来，他手指一勾，那大刀便飞回到他掌中。这独眼的刀疤脸用大刀指着何无欢三人，轻蔑地说道：“看来你小子是个有点道行的术士啊，不过，在本大爷的眼里，你的术就跟街头艺人卖弄的戏法一样。”
说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姒无殇的身上：“这个小姑娘倒是可爱，真招人喜欢，嘿嘿。”
“你敢打本小姐的主意？知道本小姐的爹是谁吗！我爹是当朝太宰卿秦永！”
“我管你什么太宰少宰的，在这条街上，只有我们黑蛟会说的话才管用！就算是天子来了，也得留下买路的财！”
“狂妄的家伙！”姒无殇一把抽出长刀，蓄劲力以成刀势，准备向他发动那致命的瞬身一刀斩。
那独眼龙双手握住刀柄，狞笑着冲向三人，何无欢见状，手掐一诀，施术道：“巽离，风炎！”
一股卷着烈焰的风吹向了那独眼龙的脸，烈焰瞬间吞没了他的毛发，空气中弥漫着燎猪毛的气味，独眼龙挥手扫开面前的火风，就看见姒无殇已经举刀瞬步到了面前。
叮的一声，独眼龙用刀挡下了姒无殇的一击，随后运足气力，一脚正踢在姒无殇的小腹。姒无殇向后连退数步，捂着肚子单膝跪地，口中流出一丝鲜血。
“姒大小姐？”何无欢和慕容垂两人将她搀扶起来，只见姒无殇脸色惨白，冷汗直流，说道：“好难受……肚子里像是翻江倒海似的，感觉内脏都拧在一起了……唔。”
那独眼龙狞笑着说道：“一群处世未深的小毛孩子，妄想学人家行侠仗义？真让人笑掉大牙啊！哈哈哈哈！”
何无欢道：“祢罗，你护好大小姐！”
“哎！欢哥！”
何无欢再一次使出风炎，一道裹挟着烈火的大风袭向了独眼龙的脸部，独眼龙道：“小子，你那点火，根本伤不到我！”
烈焰散去，一点寒芒刺向了那独眼龙仅剩的一只眼睛。
“什么！”
何无欢使出风炎，实则是拿风炎之火做为障眼术，在遮住那独眼龙视线的同时，祭出龙吟寂灭，并发动定风波，那独眼龙刚破开火焰，就觉得自己的动作忽然卡顿了一下，而在这一瞬间，何无欢手中的古矛已经刺进了他的眼睛，矛头直直地穿透了颅骨，随后猛地一抽，那独眼龙应声倒地，抽搐了一下，就一命呜呼了。
“何，何无欢……你杀人了！”姒无殇面色惊恐地说道。
何无欢冷漠地说道：“一个渣滓，死不足惜。”
慕容垂则从后腰的储物袋里摸出一把辽东惯用的骑兵骨朵，说道：“欢哥，大小姐，看样子咱们好像走不出去了。”
就见道路两头，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起码有几百个，都是黑蛟会的人。
何无欢把手中的长矛一振，扎在独眼龙的尸体上，将他挑起来向他们示威：“谁敢挡路，这就是下场！”
“啊！是三爷！这家伙，杀了三爷！”
人群一阵躁动，随后就有一个带头的大喊：“给三爷报仇，杀了他们！”
这街道上闭门闭户，行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何无欢三人和黑蛟会的人在。
数百人涌向何无欢三人，而何无欢面无惧色，对姒无殇说：“你要是害怕见血，就闭上眼睛！”
姒无殇把刀一横：“本小姐才不怕呢！”
“祢罗，你怕吗？”
慕容垂双手握着骨朵，说道：“我们辽东的儿郎，从来都不会畏惧自己的敌人！这是阿爷教给我的！”
“好，我们一起，杀出去！”
何无欢站于中间，调起自己全部的内力，再一次使出定风波，这倾注了全力的一次施法，竟让两侧气势汹汹的数百人迟滞了五秒，而后，便见他端平了长矛，向前冲刺，强烈的气流盘旋在矛锋的两侧，隐隐约约发出龙吟之声，他的这一击，直接冲出一条血路，阻挡在他面前的黑蛟会成员被撞成一片模糊的碎肉，鲜血铺满了整条街，而他则对那两人大喊道：“快跑！”
姒无殇和慕容垂不顾眼前的血腥，从何无欢撕开的道路上跑了过去，此时，五秒已过，黑蛟会的人恢复了行动，他们眼看着己方上百个弟兄一瞬间被撞成了碎末，连全尸都没有，吓得双腿发软，呆立在原地不动，何无欢三人就此逃出生天。
“厉害啊，何无欢，比和我打的时候还要厉害。”
姒无殇拍了下何无欢的肩膀，却见何无欢按着自己的胸口，面色很是难看。
“喂，何无欢，你，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啊。”
“欢哥？”慕容垂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查探着何无欢的情况。
何无欢额头冒着冷汗，面色凝重地说道：“你们，你们两个，快离开我……离我，远点，那个，那个要来了！”
“什么啊？”
忽然间，血丝布满了何无欢的双眼，他发出一声狂吼，而后双手一挥，就将姒无殇和慕容垂打飞出去几丈远，他像一头挣脱了牢笼的凶兽，四处张望，寻找着能够充饥的猎物，一个回头，他看见那些准备逃跑的黑蛟会成员，便纵身一跃，跳进他们中间，两手各揪住一个人，转着圈抡了起来。
他的力气太大，以至于抡砸了几下，手里揪着的人就散架了，他索性把那俩死人一丢，双手在人群中随意地抓着撕着，每一次挥手，都带出一道红色的浪来，人们仓惶逃命，但却逃不出他的视野，几乎就在几个眨眼间，那剩下的几百名黑蛟会成员就已经堆积在了这条街上，他们的零件铺满了街道。
何无欢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忽然间瘫倒在地，姒无殇和慕容垂赶紧跑了过来，看到他昏迷过去，姒无殇急忙施展御剑术，带着何无欢和慕容垂跳上剑身，往天云山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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