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灾星
单澈在休息的时候，接到了楼上阿姨的电话，还有物业的。
他以为是自己房子怎么了，连忙回拨。
“小澈啊？上班呢？”电话里传来楼上许阿姨的声音。
“对，休息呢，怎么了？”单澈问道。
“没，就是你远方侄子来了，在楼底下等你呢，说是没钥匙。”
“侄子？”单澈愣在原地，自己并没有什么远方亲戚啊？
“你确定？”他又问了一句。
“确实是啊，人很有趣的。”电话里的许阿姨夸赞着。
单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哦，叫邵言。还带着行李呢。”
时间回到单澈去上班之后。
因为不是周末，下午上学的小孩子们也纷纷出了门，空地又开始热闹起来。
邵言睁开眼伸了个懒腰，看见周围大空地已经有叔叔阿姨在遛狗下棋唠嗑了。
于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盯着人群。
邵言趴着无聊，于是起身看大爷们下棋，看着下棋的大爷们越战越激烈，他也被提起了兴致，跟着围观的人群一起讨论。
然后开始和遛狗的阿姨们一起聊天聊家常。
“欸，小伙子，我从中午那会就看到你在这里了，你等人啊？”一个阿姨问道。
“好像之前没见过你呀。”
邵言挠了挠头，回答：“啊，我之前不在这住，我来找人的。”
“带个行李箱，来找谁哦，阿姨帮你问问哦？”
邵言顿了顿，整个小区只认识单澈，于是一拍大腿：“我找单澈，他就住那，但我没钥匙，就在楼下等他一会。”
说完指了指单澈的住处。
一个阿姨一听，“你找小澈啊？阿姨就住他楼上呐，你怎么不给他打电话哦。”
“我手机欠费了，我妈说直接来找他就好的。”
“你们是亲戚哦？”
“是啊，他是我叔叔，远房的，不怎么来。”
“这样阿姨帮你给他打个电话哦？”
“欸欸欸不用不用我等会就好。”邵言连忙拒绝，要是被单澈发现自己还呆在这里不走那就死定了。
可热心的阿姨依然坚持给单澈打电话：“不能让娃娃瞎等的。”
“谢谢阿姨了。”邵言起身向阿姨道谢，动作僵硬。
于是，单澈请假回去的时候，看到了邵言和一群老人家唠嗑的神奇场景，其乐融融，仿佛住的时间比他还久。
邵言抱着箱子坐在花坛边缘，周围围着一圈叔叔阿姨，边上还有几个大爷在下棋，他坐在边上时不时还能和大爷讨论战术。
单澈扶额，走近人群。
邵言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于是开心的向单澈招手打招呼：“欸！叔叔你回来啦！”
单澈：“”
他无语的走近，顺便和邻居们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单澈问道。
邵言没起身，往阿姨们边上挪了挪：“我来找你啊，叔叔，我妈之前和你说了的！”
单澈走近邵言，问道：“谁喊你来的？”
邵言咽了咽口水：“我妈之前给你的打过电话了”
“成。”单澈拉过他的行李箱，笑着和周围的阿姨们打了声招呼，转身上楼，邵言跟在背后，不敢靠近。
两人坐在沙发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说吧。”单澈问道。
“说什么？”
“说你到底想干嘛。”
“我”邵言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只是没地方去了而已。
“十”
“九”
“八”
“七”
“欸欸欸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六”单澈没有理会邵言，继续倒数。
“我觉得我需要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邵言起身，靠近单澈。
“理由？”单澈起身拿起邵言的行李箱，直直往门口方向走。
“我”邵言不知道怎么开口，连忙跟上他，一把抱住单澈的胳膊：“咱们不是远房亲戚吗！收留一下怎么了！”
“第一，我不认识你，连你真名是不是叫邵言我都不确定。”
“第二，我不收租客。”
单澈拉开门，将箱子推到门外，转身看着邵言，继续说道：“第三，你没有钱。”
“我也是无奈的！”邵言将行李箱拖回，蹲在门口，看着单澈。
三秒之后，单澈连人带箱子一起推到了门外。
邵言转身抱向单澈的大腿，开始哭诉：“哥哥哥哥！大哥！大爷！叔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了！”
单澈无语，也不敢太用力，只能站在原地，弯腰扒开挂在自己腿上的邵言。
“小澈，你们干什么呢这是？”准备上楼的许阿姨一家子站在楼梯间看着两人。
单澈正准备开口解释两人的关系。
谁知道邵言比他还快，哭喊着：“我！我是不是灾星啊！我爹欠了赌债丢下我和我妈就跑了，天天都有人拿着刀上门追债，家里被砸的砸抢的抢，村子已经容不下我了，我妈临走前让我来这里找叔叔，没想到，叔叔也不要我了！婶！婶！我是不是灾星啊！婶啊！老天爷啊！”
邵言埋头抽泣，时不时用袖子抹抹眼泪。
“他”单澈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许阿姨堵住了：“哎，孩子，来，你不是灾星啊！哎呦真可怜啊！”
“不哭了不哭了啊。”阿姨们集体安慰，“小澈啊，你这样不太好啊。”
单澈无语，一时间没理由反驳，对门的一家子已经探出头来了，于是连忙解释，说自己也是气头上，气那个不争气丢下邵言娘俩的远方哥哥。
并且向啊姨们道歉，拉着邵言进了门。
气得单澈好几次烟都没点上。
过了一会，安静的屋里终于有了声音，“哥。”邵言小声喊了一声。
“又想干嘛？”单澈回答。
邵言抖了抖，缓缓开口：“哥，我拖鞋落门外了。”
“”气得单澈又开门去给邵言捡鞋。
他穿好鞋，继续抱着箱子坐在地上。
单澈思考了片刻，起身从房间里拿来纸笔，摆在桌子上。
“过来。”单澈开口。
邵言捏了捏蹲麻的腿，小步靠近。
“姓名，身份证号，家庭住址，能填的全填上。”单澈把纸笔移到邵言面前。
“兴趣爱好要写吗？”邵言抬起头问道。
“写。”
“邵言？”
“在！”
“真名假名？”
“真名”
“年龄十八？”
“嗯啊。”
“”
“二十三。”
“兴趣喜欢好看的东西，爱好读书写字画画发呆？”
单澈看着一张被邵言列得满满当当的表，他甚至还把常去的小吃店也一起写上去了，从出生到现在，大半个人生史。
单澈懒得看完，于是飞速的瞄了几眼，然后放下纸张，问邵言：“身份证呢？”
“没有。”邵言回答。
“敢情我这侄子还是黑户啊？”单澈张开双臂靠在沙发上，看着邵言。
“丢了。连着护照银行卡一起都丢了。”邵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老实回答。
不得不说，单澈每次质问自己的时候，邵言总有一种自己在警察局接受审讯的感觉。
邵言第一次看到单澈的时候，就觉得他身姿要比常人挺拔端正一些，走路也十分的规范，像是练过的。
而单澈每次插着手臂看着邵言的时候，目光总是凌冽的。
让邵言想起高中军训的教官，自己每次偷懒或者犯错误时，那个教官语气和单澈十分相似。
况且客厅角落里还有两个哑铃。
“怎么丢的？”单澈又问。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丢的。”邵言看着单澈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回答。
单澈看了一眼桌上密密麻麻的字，瞟到“高中毕业出国留学，近日回国”，于是有点好奇：“你之前在国外？”
“是啊。”邵言有点迟疑：“怎么了？叔叔你也是啊？”
“那你怎么回国了？”
邵言不说话了。
“不想说也行，那你”单澈看着邵言有点为难的样子，也不打算逼问，
邵言却在此时缓缓开口：“我家里破产了，回国避风头的，父母常驻国外，家里发生一些事情，就回来了。”
“那他们没有给你生活费让你安顿？”
邵言低着头，顿了顿，说道：“这不是全丢了吗而且，卡已经被冻结了，国内的房子估计也被封了。”
单澈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继续问下去：“所以”
“所以我是真的没地方去了，我现在连手机都不敢开，就怕有人找。”
邵言回答道，看着单澈没有回答，似乎在思考，于是接着开口说道：“我也是无计可施，情急之下才说出那些话的。”
“那些话？”单澈抬眼看邵言。
邵言往背后挪了挪，和单澈保持一段安全距离之后，才说道：“就刚刚那会，在门口，抱着你腿哭的那一段。”
“哥，哥，哥，我是真的没地方去了，钱也没了，你就收留收留我吧，我发誓我绝不给你添麻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趁单澈还没开口，邵言先打好保证，一脸真诚。
单澈狐疑的看着邵言。
邵言举起三根手指：“真的！我发誓，绝不添麻烦，你说一我绝不说二，你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然，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邵言补充道。
“我是守法的好公民好吧？”单澈有些无奈的望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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