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捐赠
就在单澈走进浴室关上门，浴室水声响起之后，邵言收起笑容，拿过手机开了机，接通网络的那一刻，微信的消息如同鞭炮声一般连续显示，提示音也不间断。
父母的问候，发小的吐槽，以及邵言最不想见到的人。
邵言依然选择忽视那个人的消息，点开自己老妈发来的一长串语音：
“儿砸！吃饭了吗！听说你那边降温了要多穿衣服呀！好好学习的时候要记得回复妈妈的消息”
邵言飞速的在屏幕上打下几个字：“衣服穿了，秋裤套上了，项目比较忙。”
退回对话框界面，许多未读消息中，那个人的消息依然让邵言感到厌恶。
“言，我很想你。”
“你的房间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邵言连之前的消息都没有看，而是直接回复两个字：恶心。
那边立马显示正在输入中。
“但是我依然选择爱你。”
“你房间还有你的气息。”
“那你干脆死在里面好了。”邵言飞速的打下一行字，然后也没看之后的回复，直接点开通讯录，拨通了电话。
“喂？邵少爷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玻一的声音传来，本想好好调侃一番，还没开口，电话那头的邵言语气十分冷漠：“帮我把那边的房子给退了。”
玻一一听大概能猜到什么，也没有多问，只回答了一声好。
“房子里的东西呢？”
“你看着处理吧。”邵言回答，在听到对方回答好之后，也没有多说，而是直接挂了电话，他相信玻一办事能力。
本来学校那边的房子也都是玻一帮忙解决的。
挂掉电话的邵言立马重新关掉手机，丢在一边的沙发上。
乐乐迈着富贵步缓缓走进，一跃到了邵言怀里。
邵言撸了几把，抱着猫起身，走到猫食盆前，给乐乐倒了半碗猫粮。
闻到味道的乐乐一把跳下，邵言也不走，就蹲在边上看着乐乐啃猫粮。
单澈洗完澡出来看到这一幕，踩着拖鞋靠近，也蹲在边上，说道：“它已经够肥了，你还天天给它加餐，是希望它每天早上压死我们俩吗？”
“喵～”乐乐抬头看了单澈一眼，朝他喵了一声表示抗议，然后低头继续吃。
“它不肥，咱们瘦着呢。”邵言乐滋滋的看着猫，这一瞬间单澈仿佛看到了楼上许阿姨给自家孙子喂食的时候的样子。
看到单澈的表情，邵言撸着猫继续说道：“放心吧，我每次都只给它倒半碗。”
“但是乐乐是真的肥，比好多橘猫都肥。”
邵言这句话一说完，单澈就有种直觉，这几天猫可能会比较黏他了。
玻总不愧是玻总，在邵言打出电话之后不久，就给他发来消息，
“房子已经处理完毕，东西都收起来了。”
而这个消息却被单澈看到了。
邵言去洗澡，单澈自己躺在沙发上撸猫，正在感慨猫终于舍得看自己一眼的时候，就听到他手机消息提示声响起。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没有备注，显示的是一只狗的图标。
单澈看到“处理完毕”这几个字，立马想到了当初邵言说的：“躲债”。
邵言这个人，表面虽然笑嘻嘻永远不正经，张口能胡编乱造就乱造，能逃避的同时一定会去逃避，永远不着调。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不着调，却让单澈更加的疑惑。
完全捉摸不透。
什么也看不出。
这是单澈能对邵言最好的评价。
除了名字、性别，其他的，单澈一概不能确定，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邵言”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邵言太“冷淡了”，冷淡到单澈丝毫没有感受到他任何的情感波动。
浴室门开了，单澈像做贼一样匆匆放下邵言的手机，转身盯着电视屏幕发呆。
邵言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一身水汽，还有前几天新换的沐浴露的柑橘味。
像一个刚从刚出锅热腾腾的馒头。
单澈忍不住向冒着热气的馒头看去。
面前刚出锅的馒头，哦不邵言慢慢抬起眼，看了单澈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擦着头发说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马上吹干，保证不滴湿沙发，行了吧？”
单澈愣了一下，马上明白刚刚邵言说的话的意思，于是别过脸：“你知道就行，刚刚在路上滴水没？记得擦啊。”
“擦擦擦马上擦。”邵言脖子挂着毛巾，起身，不怎么合适的裤子多出一截堆积在脚踝处，他弯腰挽起裤腿，露出纤细的脚踝，踩着湿漉漉的拖鞋去拿拖把。
单澈唠叨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浴室的拖鞋不要穿出来，你看看又踩一地水，你干脆拖完全部算了”
邵言被叨得不耐烦，拿着拖把慢悠悠拖地，时不时报复性的往单澈脚背上蹭。
单澈：“”
“我说你这个人”单澈忍无可忍，抬头发现邵言伸手依然穿着自己当初借给他的那套家居服，于是话题一转：“怎么还穿着这套衣服？”
邵言拉了拉下滑的裤脚，立好拖把，开口说道：“因为家里破产了啊。”
“”单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看过邵言箱子里的衣服，清一色亮眼华丽奢华风。
单澈便和邵言“商谈”过这个话题，但是转念想了想，从开始到现在好像只见他穿过这套，于是有点惊讶的问道：“你不会这一套衣服一直没换吧？”
“没”邵言扣了扣鼻子，有点心虚的说道：“之前去你衣柜里又扒了两套差不多的。”
单澈：“”
邵言看到他的表情，见单澈马上要开口，便立马插嘴：“欸不是我说你，衣柜里清一色的黑白灰，偶尔多件绿，是你自己衣服都长一个样，怎么还怪我拿衣服了？”
单澈一听这话更来气，怎么变成自己的错了？于是开口反驳：“这叫有格调，花花绿绿的是要去站街吗！再说了，你怎么老穿我衣服？还总是这几件。”
邵言放下拖把，从墙上拿下挂在上面的协议书，指出其中一条，放在单澈眼前，示意他看。
单澈靠近那个被笔修改了无数次的协议，勉强读出那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增加的协议：
“邵言穿着保持朴素，在单澈面前。”
单澈看完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邵言换下自己借给他的那套家居服后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夜晚。
他的亮片睡衣在单澈的客厅发出耀眼的光芒。
客厅的白炽灯在邵言亮片睡衣的反射下，原本普通的客厅一下子变得像一个小型的、隐藏在居民区的蹦迪场，就差插上两音响放dj舞曲了。
可邵言当天偏偏还在逗猫玩，在客厅里拿着逗猫棒，跟着猫一起上窜下跳。
晃得单澈眼睛疼。
于是，单澈关掉电视，和邵言来了一场面对面公平公正公开的“交谈。”
没办法穿自己衣服的邵言，在某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衣柜角落里的那一坨运动衫。
拿起来比划了一下，单澈穿估计会小，自己穿，应该是可以的。
邵言收起协议书，见单澈吃瘪，然后继续补充说道：“再说了，你的衣服，只有这些合适我好伐？”
语毕，拿起边上的拖把，继续拖地。
单澈看了一眼边上拿着拖把逗猫玩的邵言，又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
邵言身上穿的应该是自己大学时期的运动服，当初喜欢打球，便买了一堆运动裤运动服，估计是塞在角落里一直没有清理，想来他穿的也挺适合的，除了有点大，但总比那些被邵言誉为至高境界的衣服看得顺眼多了。
好看是真的。
于是单澈越过正在打架的一猫一狗，回到房间，翻出自己之前的衣服，也顾不上是不是长一样，然后一股脑全丢在了邵言怀里。
“？”
拖完地坐在沙发上休息的邵言一脸懵的抬起头看向单澈。
单澈就站在邵言面前，身姿挺拔：“叔叔穿不下了，送你了。”
邵言起身，将衣服完整放在单澈手里，冷漠的开口：“你当我回收旧衣服的啊，我可不不帮你捐山区啊。”
单澈反手塞回邵言怀里：“你现在就是山区贫困人民，好好接受好心人的捐赠吧。”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这个是爱心捐赠，不收钱。”
邵言看着自己怀里的一堆运动套装，陷入沉思。
现在客厅算是半个邵言的房间，箱子半虚掩着放在沙发边上，数据线耳机其他小物件全都堆在了客厅的桌子上，沙发上时不时还挂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
自己能放衣服的地方本来就少，而如今又被塞了满怀的衣服，邵言坐看看右看看，单人沙发上躺着猫，不能放，箱子时不时会开，表面放不了。
客厅桌子更放不了，因为不知道第二天起床你的衣服会被猫叼去哪里。
邵言环视一周，看着自己满箱子乱成一团的衣服，思考了一阵，最后抱着衣服敲响了单澈的门。
“又怎么了？”单澈满脸不满开了门，双手插兜，看着邵言。
邵言盯着单澈，眼神平淡：“衣服，没地方放。”
单澈从房间里探出头，看了看：“客厅那么大，你就找不到地方可以摆？”
“找不到，你来。”邵言回答。
单澈走到客厅看了一圈，看着邵言得意的眼神，干脆也靠在墙上，说道：“那也不能寄回原主，爱心人士已经送出了。”
“不寄回也成，但需要爱心人士捐赠一个能放衣服的，比如衣柜什么的。”
“你这样是道德绑架。”
“没办法，谁让你是爱心人士呢。”邵言懒洋洋的靠在墙上，额前的碎发有点扎眼，于是腾出手捋了捋。
单澈看着邵言的动作，突然有一种想伸手帮他将掉落的头发挽到耳后的冲动。
但单澈还是克制住了。
看着邵言的样子，单澈伸手接过他怀里的衣服，走向单人沙发，乐乐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单澈，继续闭着眼摇着尾巴。
“胖子，下来。”单澈蹲在猫面前。
乐乐没有理会，这回连眼睛都没睁。
单澈第一次这么觉得自己那么没有地位。
邵言在边上浅笑了几声，缓缓走过来，弯腰抱起乐乐，得意的说道：“你放吧。”
单澈摸了摸脖子，缓缓起身。
刚刚邵言弯腰的时候，及肩的头发落下，轻轻蹭过自己的鼻子，有点痒。
洗发水味道涌入鼻腔，不同于柑橘味儿的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是邵言自己挑的，单澈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闻着有点像牛奶。
一瓶柑橘味的牛奶行走在小小的空间里，单澈心里的羽毛开始跳舞了。
“你确定真的不捐赠一个衣柜？爱心人士？”邵言抱着猫靠近：“我还有一箱子的衣服要挂呢。”
“我当初让你挂我衣柜你又不乐意。”单澈抢过猫，抱在怀里，□□了几下，随即手臂上光荣的挂了彩，几道猫爪：“嘶！你这叛变的猫崽子！”
邵言重新抱起沙发上的猫：“说了不习惯和人共用衣柜。”
“爱心人士最近手头紧，先缓缓。”
“那谢谢爱心人士的捐助了。”邵言看着单澈走向房间，在他关门的那一刻，又说道：“之后山区人民会给你送锦旗的。”
“你先把债算清楚了在说锦旗的事。”
邵言：“”
第二天，单澈照例起床，出门前依然顺手关掉客厅的落地灯，然后晨练，再去上班。
下楼的时候，见到了隔壁单元正在往屋里搬东西，来人见单澈便打了招呼。
“你搬什么呢？”
“唉，别说了，我女朋友的服装店卖了，这些全都要处理，也不知道放哪，我就全给搬回来了，等有空一起处理了。”
单澈看见边上放着的一排挂衣通，产生了一个想法。
“小欂，你这挂衣通卖吗？”
“卖，你要送你也成。”
“行，给我留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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