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蜡炬成灰
确定陈启真不是开玩笑，马陵才道
“你这次功劳很大，但是有些功劳是没法计算的，而且我自己不过是个中郎将，以我的权限只能给你个校尉。”
校尉，不入流的军官，马陵的用意还是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校尉陈启，拜见马将军！”
陈启郑重行了个军礼。
马陵愣在了当场！
………………
通天峰。
“师尊，你真的要去蛮荒吗？”
“嗯，答应别人的事自然要去做的。”
禁咒已经解除，李悠然便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徐若冰，徐若冰一阵后怕，她身上居然有别人下的禁咒，而且别人可以操纵让她炸开。真是恐怖！
“我一定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徐若冰信誓旦旦发誓。
李悠然没当回事，空白的诅咒要是能咒死人，那还修炼干什么？
徐若冰也把她在泉月山庄所见所闻告诉了李悠然，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价值，只知道那是一个大山里面，而且在地底。
李悠然现在也没没能力对付他们，只能先听之任之。
倒是徐若冰在镇南将军府见到了李清瑶黑伯等人，让他唏嘘不已，李清瑶已经是镇南将军夫人，同时还是炼兵堂大掌柜。而碧儿居然成了修罗王叶真的妻子，如今更是与君不弃敌对。
物是人非，莫过于此！
李悠然不禁想起了另外一个人，赢月华，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贵为离王的她不知道如今是和什么模样。
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相见之日？
李悠然不在乎任何身份，国主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但是他不在乎，世人都在乎，你也就只能跟着在乎，这就是世事的无奈！
还是自己不够强吧，不然离王，越王都不算什么。
多想无益，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
“你好像不太愿意去蛮荒？”
“这个。。师尊，蛮荒确实太荒凉了些，我怕会不习惯，还是等天枢把它建的跟越国一样我再去吧！”
李悠然教徒弟都是放养式的，不是特别上心，也不去限制他们的自由，既然如此，他也不强迫。
“我还是想去镇南将军府看看，那里大战不断，也适合武者历练，我不会给师尊丢脸的。”
徐若冰讨好地说道。
李悠然面无表情，却也只是说道
“随你吧，不过越国现在很乱，以后会更乱，乱世之中，自保第一。不要管其他。如果碰到问题需要解决，找李清瑶，不要找君不弃。”
“师尊，那个君夫人。。。”
徐若冰眼神闪烁，想要一探究竟，但又不敢。
“以前的旧识，他们曾经帮过我，但与你无关，你不需要在乎什么。”
“好的，我知道了。”她略微有些失望。
李悠然把白虎招过来，
“从今以后，你就跟着他，保护她的安全！”
徐若冰大惊，急道
“师尊，这。。还是。。算了吧。”
这她可受不起，别看她在通天峰可以随意戏耍白虎，那是因为师尊在旁边，一旦离开这里，这畜生非撕了自己报仇不可！
见状李悠然也不理她，而是对白虎道
“你们妖族最终的目的就是修炼成妖，这很难，没有几百上千年根本不可能，这途中有太多的意外。我可以给你一个许诺，日后，只要我不死，一定全力助你进化成妖！”
白虎大喜，但是口不能言，只好疯狂点头，对妖族而言，不断进化，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执念，但也确实艰难。
眼前这个人类修炼速度太快了，刚来通天峰的时候，还只能跟自己不相上下，现如今，估计对付自己也就一剑的事。
所以，他的承诺还是很有分量的，至于徐若冰折腾它的事，不过是小事，不值一提。
“但若日后你行背叛之举，上天入地，我必杀你！”
白虎浑身一抖，赶紧匍匐在地，示意自己不敢。
徐若冰啧啧称奇，这还是凶兽白虎吗，在师尊面前温顺的像只小猫。
李悠然有掏出两个瓶子，一瓶碧灵丹，一瓶灵清丹
“你拿着用吧，自己机灵点，像泉月山庄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徐若冰满脸通红，呐呐道
“不会再有了。。。”
“行，那你走吧！”
徐若冰却依然不动，脸上现挣扎犹豫之色。
“怎么了？”
“师。。师尊，我可不可以。。收徒弟。。啊？”
“你？收徒弟？”李悠然语气平淡。
徐若冰却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她解释道
“他资质真的很好，只是有些胆小。那位黑伯其实也有意思让师尊收他为徒的，只是见不到师傅。。。”
李悠然直接摇头
“不符合条件的弟子我是不会收的，你可以教他飞仙剑派的武功，以后有机会，让他到通天峰来见我。见过以后我才能知道他合不合适。”
见徐若冰有些失望，李悠然继续道
“你也不可以收他为徒，不要误人子弟，门派最重要就是规矩，不然良莠不齐像什么样子。”
“是，师尊！”
徐若冰知道，师尊的决定不会随意更改的，不过飞仙剑派的武功确实可以教他，飞猿国徐氏其实就她一个人，她可以说了算。
只是哪怕同样的武功，由自己来教还是由师尊来教，区别是很大的。自己对武道的理解如何能与师尊相比？
她说自己收徒，本就是以退为进，结果，师尊还是拒绝了。
徐若冰与白虎离开了，通天峰只剩下李悠然自己一个人。他叹了口气，去蛮荒之前，或许再去一次天门关。
自己或许可以打造一把趁手的剑了。
越国武林发生了一件大事。
武林最大的两大势力，同时也是互相敌对的两大势力，宣布暂时休战，共同对付泉月山庄，同时千幻门、天风谷，太苍山，君山会等也一起响应。
上一次这样的盛举，还是一百年前，那时候，武林盟主白天幕号召整个武林一起讨伐幽冥府。
一时间，群情沸腾，武林群豪都在欢呼，恶贯满盈的泉月山庄末日到了，这么多高手，光是武宗都好几位，泉月山庄还不抬手可灭？
“臣卫子秋叩见王上！”
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头对着王座上的男人行礼。
“老师请起！”
男子起身，抬手虚扶。
君臣之礼大于师徒之礼！自古便是如此。
“老师请座，这里没有外人。萧青翎的信想必老师已经看过了。当年之事，父王确有对不住白虎堂的地方，只是没想到时过境迁，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想问问老师的看法！”
卫子秋依言坐下。
白虎堂的事本来都过去七十载了，往事如烟，按道理早就该随风而散了，可没到想到还有激起这么大的涟漪。
越国自立国开始，就以贵族功臣作为根基，同时以真修武修为两翼，维持一种大体的平衡，王室作以裁决者的身份居中调停。
千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但世上没有永远一成不变的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武修日渐衰落，而真修优势越发明显，贵族开始慢慢向真修靠拢，毕竟真修的寿命悠长，谁不羡慕？
如此一来武修颓势更甚。直到百多面前，白虎堂出了个白天幕。
都说白天幕是越国武林百年一出的旷世奇才，这个评价一点都不为过，甚至还保守了些，卫子秋甚至认为，西南三国那位剑身李星辰其实都不如白天幕。
这个不如不是指武功，而是对武道的贡献，白虎堂鼎盛之时，一门八武宗，加上后起之秀萧青翎，于承天，李狂徒这些人，还有当时成立幽冥府的邪派高手，整个越国武林光是武宗就有几十位之多，这是何等的兴盛！
对比如今，武宗连双手之数都没有，却被称作是玄陆武林最后的圣地，岂不可笑？
当年的武林有那样的盛况，可以说白天幕功不可没。
武道要想兴盛，靠闭门造车是不行的，需要交流和碰撞，白天幕后来建立武盟，便提供了这种便利，武盟完全是靠白天幕的个人魅力建立起来的，并非靠强迫，来去自由，也正是这样，才有武林的空前盛况！
但是这引起了真修和贵族的不满，也让当时的越王玄策心里暗自警惕，因为武修太强，必然会冲击现有格局，于国不利。也开始暗中打压武修。
接着便是幽冥府的事，开始幽冥府虽然是血魔老祖等人组建，但他们开始没有这么偏激，拿人去试验功法。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这里面只怕少不了真修贵族甚至王室的身影。
白天幕自然也觉查到了，但是铁证如山，他只能壮士断腕，讨伐幽冥府，连邪派第一高手血魔老祖都被击杀。更严重的是，武林开始分裂，白天幕威望大受打击，眼看武林就要陷入自相残杀的境地，白天幕做了一件惊天的事！
那就是他要在男际山突破武宗之上，打破困住武修几千年的修行壁垒！
传闻他是走火入魔而死，但怎么可能？以他的武功和智慧，岂会这么莽撞！
反正有心人都知道，自那天以后，真修有六位元婴大修士再也没有出现过，而真修之首，纯阳宗宗主岳朝宗有没有出手，就无人知晓了。
而且当时真修六合门门主张全道与白天幕交好，曾信誓旦旦像白天幕保证，真修乐见他创造奇迹，打破天人壁垒。
事后这位六合门门主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人说白虎堂大长老率领所有高手征伐六合门一役，他死在当场，但如今，白虎堂这些本应该死掉的人重新出现了，只怕真实性有待商榷。
“王上准备如何？”
卫子秋反问越王。
越王玄戈双目一凝
“自然是灭杀，不管他们有多少委屈，都不是霍乱天下的理由。”
接着他话锋一转
“只是他们既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只怕必有倚仗，光靠武林不一定可以平息，此事跟真修也有关系，不知道宗主那边？”
能被越王用宗主称呼的的越国目前有且仅有一位，那就是真修领袖，纯阳宗宗主岳朝宗！
卫子秋看着这位身为越国至尊的学生，淡淡道
“宗主的意思是，此乃武林之事，真修不参与！”
“好一个武林之事，既然如此，那我也希望那些贵族真修不要参与其中，不然，孤将亲自领兵伐之！”
玄戈语气平淡，但杀意毫不掩饰！
卫子秋暗叹，自己这位学生如今越来越霸道了，他知道如今局势如此，肯定少不了他故意放纵之故。
想把所有敌人一网打尽，想法依然是好的，但是，那些人又不是白痴，岂能这么容易如你所愿？
他所做的一切，作为朝廷曾经的大将军，卫子秋认为都是必要的，经过千年时间，有些人确实腐朽不堪，该清理清理了，只是太急太险了。
他知道这位有自己的想法，找自己来也不过是看在自己跟他们都能说得上话，起个传声筒的作用，这个他不会拒绝。
“放心，我必将王上的话转告！”
“如此，有劳老师了。”
“宗主大家光临，也不让人通传一声，老夫也要去迎接！”
“将军日理万机，不比我这闲云野鹤，无需这些虚礼了。”
李悠然来到天门关镇西将军府，没把自己当外人。
程文谦礼节上无可挑剔，但是其实大家都知道，自从慕天枢留在黎族，为黎族做事，他们的关系就只剩下表面客套，暗里抵挡了。
之所以维持这种尴尬的局面，一是他确实对天门关有功，程文谦依然念他这份好，再一个就是，目前的天门关还得罪不起这位。
“宗主此来，是有什么事吧，但有吩咐，绝不推辞！”
“嗯，是有事，我的剑在跟别人对决中断掉了，想重新铸一把，听说天门关武大师铸兵技艺非凡，不知道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下？”
原来如此，程文谦如释重负，这点小事当然没问题，如果用铸剑来还掉一部分之前欠下的人情，绝对是划算的。
“行，思雅，你带李宗主过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宗主了。”
“将军请便！”
等李悠然走后，祈刚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
“进境太快了，这才多久，他的武功似乎又长进不少！”
程文谦摇头叹息。
“是啊，只怕武宗以下难有敌手了。”
祈刚也附和。
程文谦忧心道
“如今他和蛮人又有牵扯，偏偏我们又无能为力，这以后是敌是友就不好说了。”
祈刚却豁达一些，给自己倒杯茶，抿一口，才道
“这个老程你有多心了，他跟蛮人牵扯，不过是为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后路？什么后路？”程文谦不解。
“你想，这位李宗主最大的短处是什么？根基太浅！所谓归墟宗其实就他一人而已，他那两个徒弟修为还低，顶不了什么大用。
跟蛮人联系，不过是增加一些跟我们讨价还价的筹码罢了，你放心，他最后只能站在朝廷一边，难道叛军还能容纳他不成？”
程文谦一怔，道理上确实如此，但是程文谦依然觉得有些不妥。
蛮人之所以不能成为大祸，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他们不统一，从这点上看，真修确实功不可没。只是如今真修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居然放弃了对蛮人的监管。
一个统一的黎族现在估计人口不会少于十万，蛮人全民皆兵，能战之兵最多甚至可以达到三万，这对天门关是个很大的威胁。若是再兼并其他部族，那这个威胁就会更大，他没有祈刚的乐观，只是这毕竟是没发生的事，而他们自己又自顾不暇，只能听之任之了。
“只是如今我们被裴炎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还要想想办法才好。”
“呃。。。你说什么？”
祈刚无语，合着你一直在走神？？
“我说我们不能一直被这样围困着，要想个办法才好。”
“能有什么。。。嗯。。。你有办法？”
他跟祈刚合作久了，对他也有些了解的，不会平白无故说些没用的。
祈刚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康乐郡郡守王基给我的信，他一直想跟拨乱反正，投向朝廷，奈何觉得势单力孤，他有个建议，那就是他率领守备军和我们前后夹击，打垮对面裴炎的三万人，将天门关和康乐郡连成一体。”
程文谦大喜
“这当然好，这样我们就不用再为后勤兵源担心了，只是。。。。这位王郡守冒着这么大风险做这样的事，不会没有要求的吧？”
“那是当然，他希望爵升两级，外加九卿之位！”
他倒是真敢提，程文谦咋舌，他程家世袭子爵，他自己镇守天门关多年，官封镇西将军，这次力保天门关不失，论功行赏，功劳绝对不会小，但是升爵，他想都不敢想！
这王基他又不是不认识，只是没什么交情罢了，他就是一个男爵爵位，居然想直接升两级成为伯爵？
祈刚自然也知道不可能，越国的爵位是非常谨慎的，所有的封爵本质上都是从王国身上挖掉一块，怎么可能会轻易封一个伯爵？想来这王基不过是想讨价还价罢了。
“我已经答应他，升他为子爵，另外授与中大夫的官职，仍让他兼任康乐郡守一职。”
程文谦这才真的大惊
“这怎么行，爵位只有王上才可以加封，而且需要经过监察院审核，至于中大夫，位列九卿，也需要王上和丞相大人同意才行，你。。。。”
程文谦想说的是，你这等同于谋反啊，就算你是钦差，禁卫军副统领，王上的近臣，你的脑袋也不够砍的！
“放心，王上会同意的。国家成了这个样子，再死守一些规矩，那就是古板，愚昧！”
程文谦脸色一黑，你在说我吗？至少名义上我还是你的上官。
“我当然不是说将军，而是说朝廷那些家伙。这王基。。。有野心，也有魄力，他有这些要求我反而放心，不然谁敢相信他？
我虽然没有这个权力，但是我已经用钦差大印写了文书，送到五龙城去了，以王上的英明，必然会答应！”
程文谦摇头
“可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忠心可言？王上。。。。”
祈刚笑而不语，他不知道这样的人没有忠心？王上会不知道？
都知道，但是如今需要这样的人，不管忠心与否，能够打击到裴矩的叛军，就足够了。而且要快，趁着现在封锁不严，不然万一局势有变，就来不及了。
“放心，程将军，你这样的忠臣，王上更需要，他不会忘记真正的功臣的。”
程文谦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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