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未来
“将军！”突然大门被人推开，是柯双。
“不，不好意思啊！”
突然瞧见屋内亲密的两人，柯双顿时无比尴尬！
兰儿也慌忙起身，却被南宫翎按住，“何事？”
明显的语气不善让柯双更难堪。
“回…回禀将军，现下查清，那个罗侍郎的确有鬼…”
昨天从街市上回来，南宫翎就吩咐她去调查罗侍郎，果然和将军预料的一样。
兰儿见俩人要谈事情，就主动示意要回避，南宫翎也默许了。
“几年了，兰姑娘还是没变”
待樱儿出去后，柯双低声说了一句。
兰姑娘是柯双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南宫翎的时候就见过的。当时南宫翎牵着一匹马，许是走了很远，他脚上的靴子已经泥泞不堪，就连衣摆都有些许的脏污。而这位兰姑娘当时就坐在那匹马上，身上的衣衫光洁如新！
柯双当时就想着，这女孩子真幸福啊！有一个这么好的少年肯这样为她牵着一匹马，保她安然…
即使这么多年了，虽然兰姑娘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随军四处征伐，但是每年到她的生辰或者年节这些特殊日子，南宫翎无论再忙都会回来陪她！
“双儿，做好你的本职”南宫翎接过柯双手里的信件说道。
南宫翎说话从来没有太大的起伏，听着永远都是平静无澜的，即使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也是一样。
“是”
柯双低头道。她知道自己只是南宫翎的手下，南宫翎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朋友，甚至女人…
“你跟达子明日出发，去星罗”，男子烧掉手里的信件，稍后说“我忙完后也会去跟你们汇合”
忙完？对啊，他又要成亲了，柯双心中酸涩，垂着头退了出去。
这个夜真长！
柯双走在回廊里，抬头看着皎洁如新的月色，心中却是黯然。
“柯将军”突然房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你爬那么高干什么？！”柯双问道。
房顶上的人正是达子，此刻他一手一只酒壶，正喝的恣意。
“要不要来点？”达子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刚才那个青衣女子是谁？怎么还从大将军房里出来？”
柯双懒得理他，只是靠在回廊的栏杆上，闭着眼。
“听说我们大将军有很多夫人，可是他怎么只待在书房，也不去找她们？”
“柯将军，你说你也是个女人，你对大将军…”
“住口！”
未等达子说完，柯双就飞身上了房顶，两人便开始切磋了起来。
“小姐小姐”
一大早，小怜就跑到祠堂去找苏可。却是看到苏可蜷缩在草埔团子上面，正睡得香。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个炭盆，此时早已经熄灭了。
“小姐快醒醒！”小怜一边摇着苏可的肩膀一边喊道，“那个罗阎王…”
“嗯？罗阎王，罗阎王怎么了？”
一听到这三个字，苏可立马跳了起来，“小怜，你刚说什么？”
看着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的苏可，小怜笑道，“小姐别急，听说那个罗阎王昨夜在怡红院…死了…”后面半句，小怜几乎是贴着苏可的耳朵说的
“死了？！”苏可惊道。
“是啊！小姐你不是给他…下药了嘛！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个，所以才…。再说了，那种害人精，死了也活该！”小怜愤然道。
不对不对，那种药虽然是刺激男人那方面的，但是也不至于…死掉啊！
再说了，苏可也只是想让他身体虚弱一阵子，免得老出门祸害人，可是没想要他的命呀！
“怎，怎么办？”
苏可有些害怕，心脏砰砰直跳，双手不断的揉搓着身上的衣服。她从来没有杀过人，别说杀人，就连只鸡她都不敢杀！
“小姐别着急”小怜看到苏可六神无主的样子，顿时也急了，说道“京兆府查清了，是那人在怡红院失手打翻了红烛，引发了大火被才死的！跟咱们没关系…”
“红烛？大火？”苏可散乱的眼神有些聚焦，“就，就是说，是被烧死的，是吧？不是因为我，是不是？”
苏可一遍遍的跟小怜确认，最后才放下心来…
可是从那天起，苏可就把自己关在相府里了，无论谁邀她，一概谢绝。
所以京城里的名媛之间就出现了一个传闻，说是相府千金被土匪施暴，再没脸见人了…
“唉，听说了吗？那个被恭亲王退婚的苏家小姐，现在更惨了，居然被土匪给…”
“我也听说了，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土匪，头天晚上就把人拐走了，结果第二天晚上才回去呢！”
“哪里是头天晚上，分明就是蓄谋已久的，说不定那苏小姐还是自愿的呢”
………
“气死我了，那些人的嘴巴，我真是恨不得全都给她们缝上！”小怜气呼呼的挽起袖子说道。
苏可却只是笑笑，继续做她的女红。
“我想通了，以后没事还是少出去吧！在家做做女红，写写字也是蛮好的。小怜，赶明儿帮我请个先生回来吧！”苏可微笑着说道。
“小姐啊！她们如此毁你清誉，你怎么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啊！”小怜问道，“要是，要是那些话被大将军听了去，那可怎么办？”
“大将军…”苏可抬头望向窗外天空，缓缓道，“何谓姻缘，拆不散，打不烂的才是真姻缘，如果只是几句谣言就让彼此心生芥蒂，这种姻缘与飞灰何异？”
再说了，她对盲婚哑嫁可没兴趣，彼此不了解，光是一道圣旨就要锁定她的一生吗？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
“对了，小怜”苏可突然看向小怜，“上次我跟唐奎约定的消息柜，你还记得吗？去帮我出府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送来！”
当初她跟唐奎约定好了商议他的事情，现在已经过了好些天了，也不知唐奎的信息有没有送到…
冬日的天气总是阴多晴少，北风一起就会落雪。
苏可靠在塌上，海藻般的长发垂在胸前，快要挨着地面了，趁的她脸上的肌肤更加白皙。
她近日时常做梦，梦见那天在街市上，罗阎王招呼手下绑了一个女子，然后那女子突然七窍流血，样子十分狰狞！
“小姐，你怎么了？”
小怜一进门就看到躺在梨花塌上的苏可，细腻白皙的前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不是我！”苏可猛的惊醒，一张脸苍白入纸，没有一丝血色。
“小姐，你终于醒了”小怜隐隐抽泣道，“你别再想那个罗阎王了…他的死跟咱们没关系啊！”
小怜不用猜都知道苏可的心病，她家小姐心地单纯善良，即使像罗阎王那样欺男霸女的人，小姐也说略施惩戒，从来没说过要谁死，要谁命的话。
所以自从那人死后，她知道她家小姐一直心有愧疚，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小怜…”苏可缓了缓，开口问道，“怎么样？唐奎那边有消息吗？”
“哦！有！”说着，小怜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纸，里面裹着一张字条。
苏可拿来一看，顿时皱起眉毛。
这是怎么回事？
字条上面写着：到此为止，好自为之八个字。
难道他不想沉冤得雪了？还是…出事了？！
“小怜，快，帮我准备衣服！”
唐奎不可能不想给自己昭雪的，他当时的样子绝不是说谎骗她，而且没必要。所以她必须去看看才放心。
“哎呦！”
因为起的太急，苏可脑袋一阵晕眩，小怜赶紧扶住她。
“小姐，你最近身体不好还是别出去了！”小怜劝道。
“嗐！这有什么？不就是有点贫血吗，女人都这样！”
见劝不住，小怜只得帮苏可穿戴整齐，并交代她一定早去早回，不然老爷又得发脾气了！
“知道了知道了…”说完苏可就一溜烟的不见了。
今日时辰尚早，苏可从集市上租借了一匹快马，想着小怜的叮嘱，便立刻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驾”
苏可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当日的那座山的山脚。
她苏可本来是个路痴，为了能够记住这个山头，还特意去记了一下出山后旁边的景致，有一棵活像一个美女扭着腰托着盘子的老树很特别，别的山下都没有，所以苏可记得清楚。
“大娘，这附近是不是有个英雄寨？”
进山后，苏可感觉周围的环境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只得拉着一个过路的老妇人问道。
“英雄寨？没听过…”老妇人摆摆手。
后面苏可又连续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听过！
不对啊！记得当时唐奎还跟她说过，他们的寨子在这一片还比较出名。是因为有一次千苍大旱，这里的农户十之有八因为干旱颗粒无收。他们寨子就商议帮一下这些人，于是近百号壮劳力就帮着农户开渠挖沟，把距此十里之外的玉泉山的水引过来。自从那次之后，这里的农户基本上都知道了他们的事迹，称他们是英雄，英雄寨也由此而来。
即使没有这件事，那么大一个山寨，每天上下山人也不少，怎么会没人知道呢！
苏可继续往前走，因为山里面地形复杂，当时又是晚上，除了漫山遍野的枯树枯草，苏可啥也记不得了。
“哥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正当苏可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忽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我是从京城来的，你呢？你这是在干嘛？”苏可问道。
“我在帮我爹拾柴禾，顺便挖点野菜回去”男孩指了指身后的背篓。
“冬天还有野菜吗？”苏可一时好奇起来，“不是只有萝卜白菜吗？”
“当然有了！”小男孩撇了她一眼，一副“这人是不是傻”的表情……
“哦哦，还真有…呵呵…”苏可看到背篓里一些不知名的青叶植物时，尴尬的笑笑。
“果然京城里的人都是没干过农活的”男孩叹口气说道，“那你来我们这里干什么？又是来拆房子吗？”
“拆房子？”苏可一蒙，“拆什么房子？为什么要拆房子？”
“就是前段时间，也是从京城来了好些人，他们就是来拆房子的…”男孩挠了挠头说道。
“二狗子！”一个穿着灰色麻衣的老汉拿着一根粗棍子突然在不远的地方喊道，“这么晚不回家，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想来是男孩子的爹吧，苏可起身走过去准备打听。
“那个大叔，请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个英雄寨？”
“什么英雄寨，没听过！”老汉没好气的回道。
“爹，你怎么不知道，你上次不是还说那寨子…”
“我让你多嘴，让你乱说…”老汉打断男孩的话，随手抄起棍子几下就把男孩打跑了…
“大叔…”苏可还想问点什么。
“小子，别打听不该打听的，别到时候引火烧身！”老汉转身朝回走。
“可，可是，我有个…我的哥哥在里面…”苏可牵着马追上老汉说道，“您就跟我说在哪个位置就行了，我自己去找…好不好，求您了…”
见苏可言辞恳切，老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对面一个山，抬了抬下巴，有些混浊的眼睛又看了苏可一眼，然后就加快几步走掉了。
知道了！
苏可将马留在山脚下，独自一人往山上走去。
“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小怜站在相府门口不断张望，脖子都快伸出去几里地了！
本来相爷今天说是出门办事，要到明日才回。可没成想今日就回来了，而且一脸严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府上下噤若寒蝉…
偏偏小姐到现在还没回来，万一老爷问起可如何是好啊！小怜都要急哭了！
“小怜姐，老爷在偏厅，让你过去…”一个小斯跑出来说道。
“我，我…马上去…”小怜捏紧手里的帕子，急步去了偏厅。
苏相靠在太师椅上，以手扶额，似是哪里不适。
“相爷…”小怜走近轻声喊道。
良久，苏相才抬起头看向小怜，平时有神的一双眼睛此时却有些灰暗，脸色也有些颓败，像是一下老了十岁。
“小怜，你入府多久了？”苏相声音略显沙哑。
“回老爷，奴婢自五岁起就进府陪伴小姐了，算起来也十多年了…”小怜垂首回道。
“十多年了…”苏相像是自言自语。
“相爷…您…没事吧？”小怜总觉得今天的苏相有些异常，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苏相摆摆手，良久说道“小怜，今日本相认你做干女儿，从此你便姓苏，身份与可儿一般无二，死后可以进苏家宗祠…”
什么？！小怜惊讶的看向苏相嘴巴长的老大！她何德何能啊？！
“怎么？不愿意？”苏相问道。
“愿意！”几乎是不假思索，小怜一下就双膝跪了下去，额头触地，明亮的双目泛出泪花。
她只是一个从小被捡来的孤儿，若不是苏相当年好心，她估计早都冻死饿死在路上了。如今苏相又收她做义女，是她十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啊！
“如此…甚好…”苏相点点头。
这么多年来，他也是看着小怜长大的，她对可儿照顾收到，尽心尽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义父有一事相求…”苏相看向小怜，示意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相爷…义父只管吩咐，女儿一定万死不辞！”小怜目光坚定的回道。
虽然只是义女，但是她终归有了根，小怜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去交换这份家的温情。
“你也不用紧张”苏相说道，微微叹口气，说道“可儿自小没有姐妹，虽然有个大哥，可也是常年再外，难得回来一次。我只希望你能够和可儿两姐妹相互扶持……”
苏相如此说着，脸上却依旧深沉，可简单如小怜，哪里能想那许多。
“义父放心”，小怜起身又跪下，抬手发誓道“我发誓，此生必对小姐忠心无二，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父亲”苏可突然从闯了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小怜后，什么也没问，直接也跪在地上，说道“父亲，这次不怪小怜，都是女儿擅自出府…要罚就罚我吧！”
“小姐，不是…”小怜赶紧拉着苏可的手，摇摇头。
经过解释苏可才知道苏相认了小怜做义女。
“父亲是否有事瞒着我？”
苏可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于是打发走了小怜后苏可才问。
“能有什么事…只是你的婚期将近，为父…有些不舍罢了…”苏相知道女儿冰雪聪明，如果没有像样的借口，她肯定不会相信。
父亲认小怜当义女，是因为自己婚后无法继续陪伴，而他又年迈孤单，就想认个义女？
当她三岁孩子呢？！
“父亲”苏可拉着苏相的衣袖，“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我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朝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听人胡说！”苏相突然有些激动，大掌拍拍苏可的手背，安慰道，“放心，爹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嗯？居然跟自己有关……
“小怜，明日我要去清贵坊一趟…”苏可怀里抱着鎏金雕花小手炉，缓缓说道。
清贵坊，顾名思义，是京城贵妇名媛的聚集之地，朝里朝外的无论国家大事还是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几乎都可以在那里在谈论，所以那里也是打探消息的绝佳之地！
“可是小姐，你现在…不方便去吧…”小怜放下手里裁着的新式花样，回道。
她有些担心。
苏可当然知道她在顾及什么，毕竟现在自己名声狼藉，去了肯定会当众被人嗤笑。长舌妇的嘴，有时候真的狠毒！
“没事”苏可打了个哈欠，“怎么说我将来也是定国将军夫人，即使她们要议论也会有所收敛吧…”
可是事情却没苏可想的那样好！
“哎呀，那不是苏府的那个吗？怎么还敢出来？”
“真是，丢人现眼的样子，还穿那么靓丽的衣衫，还怕别人看不见她似的，要是我啊，早就找条白绫悬梁上了…”
“人家才不怕呢！再过几天人家就要做侧妃啦，可不得出来显摆一下嘛，哈哈哈…”
……
整个清贵坊上下两层的女子，在苏可进来后，无不把她当成谈资和焦点，大肆的羞辱和嗤笑！
？侧妃
“小姐，你别听她们胡说，什么侧妃，我们堂堂相府千金怎么可能给人做侧室！”小怜拉着有些僵化的苏可，温声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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