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刀向漂亮姐姐
烛坑底部宽阔却阴冷，四周岩壁爬满各种颜色的菌菇与野草，后半夜的月光正巧落在坑底正中间，一位少年闭着眼，身上有摔过的痕迹，脸上有几处不严重的擦痕。
“圣圣灵之魄”“圣魄”一群伤重得东歪西倒的魂灵喽啰露出惊喜的吵杂声，有的甚至已经毫不掩饰的露出贪婪表情。
赤狼匍倒在一堆尸体里，已经只剩一只眼能睁开，他无力的看着从天而降的人类，惊讶的对飞诞说道：“老大，这这人身上有圣魄气息。”
妖帅飞诞，形似巨鼠，口吞狮虎，四爪赤足，整个身体看上去比周围的一众魂灵都要大出许多，明显不是一个等级。此时，趴在地上，巨大的黑翅收缩在后背，表面上看并无异常，但沉重的吐纳气息显示出了他的虚弱，他也受伤了。
飞诞：“有意思圣灵之魄居然在一个人类的身上。”随着沉稳的声音响起，强者的气息扑面而来，喽啰们再也不敢吱声，听凭接下来的吩咐。
黑狈躲在飞诞身后，整个身体的重量搭在后腿上，靠着墙边，两只手臂伤势严重，但仍努力挪动身体到飞诞身边：“老大，这具凡胎伤得不深，不多时就会醒来，我们得想办法夺得他的信任，然后等待日出。”
飞诞思索片刻后道：“那依你看，如何做？”
黑狈：“兄弟都伤得太重不能动弹，好在白沧也重伤，但她天生人型，人类偏帮同类，若他醒来帮着白沧，我们拿他没有办法。依我看我们先幻成人型，一来劝说他取了白沧性命，二来等太阳一出那圣灵之魂，还不是我们囊中之物。”
飞诞斜眼望向自己对立面的白沧，思考后应答：“嗯。”
在悠悠的月光下，白沧闭着眼，似已魂归，又似在沉思。从里到外三层绸衣雪白无尘，泛着淡淡银光，飘逸在她身上。一头乌黑长发整齐披散身后，用白玉簪随意挽了一个圆鬓。此时的她，美而不艳的清冷面容脱尘而无情，正安静的盘膝坐在大石上，面对着飞诞和人类皇室的阴谋，却没有一丝怒意。就在刚刚，六百妖灵聚集，企图合啖白沧，但只在挥袖间，她就让过百喽啰灰飞烟灭。后来，夜色愈深，数招愈强，最后群妖齐上，与白沧的灵术产生巨大碰撞，失控射出烛坑活下来的已不过百灵。
“你醒了。”白沧出声。强大而沉静气质让整个烛坑安静下来，喽啰们的叫唤声也被逼憋进肚子里。
温俭迷糊睁眼，闻声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若仙子的脱尘面容，一袭白衣圣洁如雪，脂粉未施却肤如凝脂。峨眉淡扫，肢体纤细，气质冷冽。虽未睁眼，却已倾倒众生。
“漂亮姐姐”刚吐出两个字，温俭警觉自己的唐突，连忙做起欲解释，但脸上和身上的的疼痛却突然清晰起来：“啊！”
温俭又羞又怯，急忙站起身，微微施礼：“姑娘你好，在下温俭，来此是”
“喂，小子。”飞诞打断不知死活的人类青年。
温俭寻声回头，烛坑的巨壁让一众妖灵隐藏在阴影，又是深夜，并不易看清。直到他走进离十步处，才惊现一地的惨烈：各种怪物的尸体横七竖八堆积如山，随地可见残肢断臂，还有一具人尸，红色和绿色的血液染花了泥土。温俭惊叫一声瘫坐在地，并不忘保护刚认识的漂亮姑娘：“漂亮姐姐快跑！”温俭已经顾不得唐不唐突，赶紧起身欲走向白沧时，一个声音想起：“都是她杀的。”
温俭顿步回头，才发现还有一些人没有倒下，站立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岣嵝着身体。他望望飞诞，再望向白沧，反驳道：“不可能，你说什么胡话！”
飞诞阴笑：“她可不是人。”
温俭微怒：“你是什么人？我看你才不像好人！”
黑狈见温俭良顺样子，诓骗之言信口胡诌：“她是这片渊地最强悍、凶残的魂灵，常年幻化成人的形态诱骗无辜老百姓，食人无数，凶残至极。”
一喽啰搭腔：“小公子，我们都是邻村的，她与地上这些妖灵合伙绑架了我们，将我们打伤，打残，一个一个的吃掉！”
另一喽啰也起哄：“是呀，我老婆孩子都死在白沧之手，尸骨无存，何其残忍！”甚至演出了哭腔。
温俭：“怎么可能我不信！她一介弱女子，怎么打你们这些壮汉！”
飞诞戏谑的笑笑：“弱女子，呵，小公子，你何必自己问问她呢，她从不屑说谎，你一问便知。”
温俭忍不住回头欣赏白沧醉人的容颜，佯装镇定轻笑道：“呵呵，漂亮姐姐，他居然说是你”
“是吾所杀。”白沧仍未睁眼，面无表情，却凄美无比。
温俭睁大眼，吞吞口水：“那你是”
白沧：“吾是灵。”
赤狼也起哄：“哈，这下信了吧！她现在是受了伤，要不你已经被她一口吞了！”
温俭嘀咕：“我吃人这么骇人的事情，我无法接受”
飞诞见温俭动摇，将一把形似獠牙的匕首抛到温俭面前：“我们受了重伤，无法动弹。若你足够勇敢，用这把匕首了结她，就可以拯救我们所有人！就刺眉间就行。”
温俭对魂灵的理解是从今天清晨才开始，一直到现在也不过一天，相信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太难了。他看着泛着红光的匕首愣了很久，依然无法对白沧产生敌意，只得羞怯的先问清真相：“漂亮姐姐，你叫白沧是吗？即使你是灵，我也不无法相信你如此穷凶极恶。就在白天，还有两个灵救了我的性命。魂灵不都是坏人，但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只要你说，我就信他们所说是不是真的？你真的与其他魂灵合伙，绑架了村民，准备准备吃掉他们吗？”
白沧终于睁眼，一双凤眸明亮沉稳英气逼人，淡漠中透露着锐利：“告诉吾，你是何身份？”
温俭：“我是聚灵村的一名小药徒，跟随师父进山采白央，误入了渊地”
白沧声线优美淡漠中略带一丝沙哑：“普通平民既然你生出圣灵之魄，必定心思纯洁无瑕，被天地所认可。”
虽然被千夫所指，但白沧天生凌驾红尘的气质，让人无法不生出敬畏。
温俭的崇敬之心肃起，虚心讨教：“晚辈并不知道那个‘圣灵之魄’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进入我体内的，也不知有何用途”
白沧看向坑口，眼神浮现淡淡的忧伤：“万中无一的极洁灵精，极具天赋的稀有魂灵会拥有。他们对灵气和阳光的吸纳更为彻底，体魄更为强健，寿命更为昂长，修习天赋极佳聪明而任性”她似略有回忆，仿佛间嘴角竟有一丝笑意。
温俭：“可我是人，如何修行？”
白沧：“那便是另一种用途”
“喂！你们唠完了没有！”赤狼不耐烦的打断二人。
黑狈：“小公子，她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是拖延时间，想等待天明。你可千万别上当！”
温俭想起她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出于正义，他必须再确定一次：“白沧姐姐，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白沧斜眼望向飞诞一群人，只此一个眼神，便足以吓退一群喽啰。
白沧淡淡吐字：“这世间万物，于吾如同草芥。”
闻言，温俭惊讶得不知所措。这句话似乎没有回答，又似已回答所有。但他仍抱侥幸，不想理解错漂亮姐姐的意思，误会了她，还想再确认一下：“你你话中之意是是说”
飞诞也失去了耐性：“小公子，她已承认，你还是别再拖延了。勇敢一点！还有一刻钟就天明了，这太阳一出，她灵力恢复，自愈便在抬手之间。到那时，我们都活不成！”
黑狈也上前呼应：“小公子，你还年幼，太容易被美色迷惑。但你可能不知，这渊地的魂灵外形可随意变幻，她的外貌，只不过是诓骗你的工具！你可要保持清醒，千万别被蛊惑。”
赤狼也发声：“若你现在不出手，未来，家族同胞的性命也会如同我等这般可悲！”
众口铄金，温俭已无法思考。只想着，至少要保证这些人和自己的性命，至少要保证她无法再去伤人，至少至少他边思考着他难以理解的事实，边走向那把赤红的刀刃。双手施力将其从地里拔出，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忐忑得胸口起伏。
温俭慢慢走向白沧，近身之遥，注视着绝美的容颜，心中有无限怜悯和不忍。他无法抑制的手臂抖动，哭泣起来。白沧望着眼前哭泣的少年，心中却无任何波澜。
白沧自言自语：“在心性上，圣魄比起圣魂还是弱了许多。”
温俭：“你说什么？”温俭依然期待听到她的自辩：“如果你弑杀，我只有将你将你”他甚至不忍把事情说出口，顿了一会继续道：“但如果你有冤，你说出来，你告诉我真想！你说出来我会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此想法。
黑暗中的众人见即将事成，都极力催促：“快啊！”“杀了她”“杀了她”“犹豫什么快点！”“她该死
温俭嘶吼出声：“你说话呀！”温俭一世救人，对于伤害人，是平生第一次。
白沧终于悠悠出声：“吾之言，凭你一介凡胎又如何分辨真假。不管信他们，还是信吾，你今日的结局，都不会好。所以你还是”白沧顿了一下：“随心所欲吧。”
“满口胡言！”“对！她的话你一句也别听！”“杀了她”“杀了她”“快动手！”
温俭没有得到否定的回答，也无法辨别事情的真相，更无力解决眼前的困局，脑中是越来越混沌，只觉自己窘迫、无能又可悲。眼前是承认杀人的绝美容颜，身后是邻村同胞的鼓励和催促，不争气的眼泪已经遮蔽的视线
“我要救大家我要救大家！”温俭面色惨白，心中吃痛，握紧刀柄，向那张冷漠的倾世之颜拼力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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