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无聊的假期（上）

梅里中学期末考试结束了，学生们迎来了寒假。
  十几岁的孩子正是撒欢儿的年纪，每个孩子都想借着这次寒假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参加技术性的社团提升自己，或者选择外出旅游开拓视野、增长见识，再或者是参加冬令营等……
  而楚云琛却因为被欧阳老师说有狂躁症，整天被父亲锁在房间里连出去都不能出去——当然，除了上厕所和江姨到饭点上来送饭。
  以楚云琛放浪形骸的个性，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折磨。
  他敢说，这是他过得最无聊的一个假期了——没有之一。
  而用楚昀哲的话说就是：“这都是你自找的！”
  楚云琛想，与其把他关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倒不如回云氏给总经理加班呢，至少他作为副总敢在公司横着走！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临时有事要出门，你好好在家待着，不是我敲门别开门。”楚昀哲嘱咐完楚云琛就匆匆离开了，仿佛真的有急事似的。
  “莫名其妙！”楚云琛对此很不服：不就是被绑过架吗？他倒好，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就跟对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再怎么说我也是残月组织恶魔的代名词路西法啊！”楚云琛下楼瞄了瞄大门，说道：“有坏人又怎样？”楚云琛翻了个白眼说：“要是他敢乱来，我就一枪崩了他！”
  楚云琛说干就干，将手枪藏在了枕头底下，然后又躺下。
  说真的他还是有点怕的，虽然从他成为路西法开始，杀人的事他没少干，但他杀的都是一些十恶不赦的恶人，那些死于他枪下的属于罪有应得，也算是得到了救赎；但如果是那种受生活所逼被迫成为坏人的人死于他的枪下的话，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楚云琛猛地摇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哎，真是的，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这老头到底去哪了？神神秘秘的。”
  没过几天，他就知道父亲去了哪里。
  原来他去和林艺璇打听哪里有最好的心理医生去了。
  在找到了之后，楚云琛也坐上了父亲的车，这是他这个假期第一次出门——去看医生。
  这天外面正下着毛毛雨，楚云琛的心情很烦闷。
  “琛琛啊，等下别紧张，医生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了，不会太为难你的。”
  楚昀哲一边开车一边嘱咐楚云琛，而楚云琛就像没听见一样闭上了眼睛，楚昀哲有些发窘，只好闷头开车。
  终于到了心理诊所，楚昀哲预约到了全市最好的心理健康专家。
  医生先用瞳孔笔照了照楚云琛那犀利的宝蓝色眼睛，又让他伸出舌头看了看他的舌苔，面对医生的种种迷惑行为，楚云琛忍不住想笑。
  “医生，我儿子……”
  “你们先出去，我要和令公子单独谈谈。”
  “走吧老公。”林艺璇将犹豫不决的楚昀哲拽了出去。
  现在，屋子里只有楚云琛和医生两个人了，医生盯着楚云琛的脸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你都做过什么坏事啊？”
  “坏事？呵呵，我什么坏事都没干过！”楚云琛的表情很拽。
  “那好吧。”医生擦了擦汗说：“我们不把它称为‘坏事’，那请你的回答下，为什么要给同学坐钉满图钉的椅子？为什么要拿地球仪砸同学？为什么要让同学做你的狗，为什么要……”原来楚昀哲把他在学校的表现都告诉医生了。
  不过这可影响不到楚云琛什么，因此他依旧不改刚刚无所谓的表情说：“为什么？我喜欢！这就是理由！”
  “……”行医多年的医生很明显被这个16岁少年给难住了，因为他已经猜出来楚云琛会觉得他奈何不了他。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时，就被看穿想法的楚云琛打断了：“我警告你，不要说让我爸给我开营养品之类的套话，我健康得很！”
  “他竟然会猜到我下一句会说什么！聪明！”医生为楚云琛的聪明感到惊讶，他再三保证不会说之后，将楚云琛带出了屋子。
  “令公子很聪明。”医生对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夫妻俩说：“他一点毛病都没有，更不存在你们所说的狂躁症。他只是缺乏父母的关爱，你们做父母的一定要多关心他！”
  楚昀哲听出医生后半句是在教训他，羞了个大红脸：“是，是。”然后他慈爱地看向了楚云琛，而楚云琛似乎也感受到了父亲的目光，一闪而过的复杂，紧接着就像看见瘟神一样鄙视地挪开了目光……
  他们一起上了车。
  在那之后，楚昀哲也确实按照心理医生说的去做了，对楚云琛嘘寒问暖起来，亲自给楚云琛做饭吃，从来都不让楚云琛看电视的楚昀哲却一反常态地把电视节目调到了少儿频道……
  然而楚昀哲所做的一切补救似乎都已经迟了——每次楚昀哲做的饭他都吃的很少就放下了筷子，看电视更是让他觉得无语，因为他已经16岁了，他早就不是那个喜欢看动画片的小琛琛了。

  见关心并不奏效，反而让儿子对自己更是疏远了——甚至连话都不说了。做父亲的怎么能不急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晚饭后，楚昀哲叫住了没吃几口饭就要回房间的楚云琛：“我已经像对待小澈一样对待你了，你为什么还不高兴啊？”
  对此楚云琛不想解释，只是冷冷地说：“因为你根本就不懂我。”
  “懂你？那你倒是说出来啊，你要干什么？你想要什么？说明白了，你不说我怎么懂？”楚昀哲焦急地说：“残月送你一辆宾利你很高兴，那爸爸买一辆更好的给你，玛莎还是兰博？只要你开口；你不是说同学们都出去旅游了吗？那爸爸也带你去……只要你高兴，想要什么爸爸都能满足你，真的，只要你肯说出来。”
  “真的要我说？”楚云琛挑了挑那对好看的剑眉，似乎来了兴趣。
  “真的，真的。”楚昀哲点头如捣蒜。
  “那好，我要去网吧打电玩。”楚云琛满不在乎地甩甩手。
  “什么？网吧？”
  “哦，我还没说完呢。”楚云琛丝毫不顾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父亲，继续说道：“然后我要去酒吧喝酒，玩两个小时之后，正好蹦两个小时的迪。”
  “我看你想上天！！”楚昀哲直接暴走：“你才多大呀，就想跟混子一样不务正业？”身为老师的楚昀哲直接教育儿子来了，把他刚才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楚云琛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然后说道：“我一年前就是混子了啊，经常逃课去打游戏，喝酒……不爽了再打打架什么的，丝毫不夸张的说，整个长明市的16岁以下的小子们都要尊称我一声琛哥，至于你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那当然是被残月压下去了，尽量把舆论影响降到最低喽，连杀人这样的大事残月都能摆平，更何况小打小闹……”
  “你给我闭嘴！！”楚昀哲听了火冒三丈。
  殊不知，这就是楚云琛的目的，他在心里嘲笑道：生气了，老东西生气了……
  “呀，我是不是说太多了？”楚云琛故作惊讶：“你可别生气啊，老头，当心血压飙升啊！”
  然而，楚昀哲原本要上窜的怒火竟然降下来了，他叹了口气说：“哎，子不教父之过啊，都怪我过去对你的关心太少了，才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你去吧。”
  “嗯？”楚云琛很疑惑。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不会拦你的……不过这是你最后一次放纵自己！”楚昀哲突然严肃：“从今往后我要重点关注你！让你慢慢改掉这些恶习！”
  父亲的话让楚云琛有些惊讶，因为他刚刚说的那些不过是要气气父亲的，虽然他逃课喝酒打架是真，但他从来都不打游戏和蹦迪的。
  但他怕被父亲看出来，便赌气似的出了门，“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啊？”却没听见身后父亲重重的叹息……
  直到楚云琛离开，林艺璇才敢出来：“老公，琛琛不会真的像他说的那般不堪吧！？”
  “不至于。”楚昀哲清了清嗓子说：“真假参半吧，顶多了。”
  见继子还有救，林艺璇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老公你准备怎么做？”
  “高一下学期开始，我要重点关注他。先看看效果，如果实在不行，那我不得不采取非常措施了。”
  “非常措施……”停了停，林艺璇吓得花容失色：“老公，你不会是要……”不等林艺璇说完，楚昀哲就把食指抵在嘴边，做“禁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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