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门口,陆跌倒在地,一脸肉疼地扶着门框站起来,一边抚一边嘴里嚷着“阿姊你笑得太可怕了听霜华的以后少笑笑吧”,还时不时偷瞄我反应。
我:“……”
臭弟弟,翅膀硬了?
“别装,偷听了多久?”
他立马站直,表情乖巧,就是吐出的话不那么乖巧:“全程。”
呵,还挺实诚。实诚得我拳头有点痒。
“阿姊,你没有一点想法吗?”陆拍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拉开一张椅子坐上去,翘起二郎腿。
“什么想法?”我挑眉。
他颠啊颠的脚尖一僵,猛地瞪住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伍呀!你都快被那家伙架空了,新加入的人都被他忽悠住了。”
“所以?”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手掌“啪”地撑到桌面,“我认识的玄壹不会擅让主权,臣服于一听就没前途的家伙。你真是我姐吗?”
“你真是我弟吗?我认识的天陆不会急躁失智,连最基本的判断都不会。”我单手支着桌面,拍拍他脸颊,“收起你浮夸的演技,就这点本事还想骗过我?”
他眨眨眼。
“哎呀,被发现了。”陆夸张的表情顷刻间消失,恢复成一贯吊儿郎当的欠揍模样,“父亲不久后肯定会发来警告,我们什么时候展开行动?”
“不急,还能拖一晚上,全放给自己放一天假。”
陆“哼哼”一声,像猫一样用脸颊蹭蹭我手心,温软的触感很是舒适。他忽然停下来,抬起脸,娃娃脸上绽出天真灿烂的笑,却令人莫名感到毛骨悚然。
“阿姊,我不喜欢你这样。”他威胁似地说,“我怕我克制不住……毁灭他的y望。”
“我喜欢那个自信张扬的你,屈于人后不适合你。”
见他这样,我一阵好笑,这算是撒娇吗?
我屈起手指弹他脑门,嘣地一下,陆“嗷”一声捂住脑袋,可怜兮兮看着我。
“你姐乐意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挥。”我走过他身边,迎着血红的夕阳站在门口,“很快就要结束了。”
闭眼,展开双臂,拥抱黄昏。
抱歉,伍。
你的坚持与我的立场冲突了,我承认我卑劣又无耻,利用你的善意达成目的。
我不会原谅自己,也不后悔。
睁眼,残阳如血,眼底冷意如冰。
小玖在一座小茅屋前向我挥手;伍从路中央走过,朝我微微一笑;肆背着棺材立于阴影中,安静地注视夕阳;拾在雪地里旁若无人地练剑;拾叁撑起油纸伞,一言不发地站在拾身边,侧脸柔和。
目光越过人群,越过天边,西沉的红日一点一点被雪山侵吞,那偌大的圆球染赤半边天,又无可挽回地转暗、沉沦。
盯久了,眼睛泛出生理性泪水,我低头抹下眼角,挑了个靠外的茅草屋入住。
晚餐各吃各的,尽管伍主张大家多交流,可大部分人更喜欢独行——想想也是,大家不久前都是独行侠。
这也造就了人与人之间信息不流通,发生密室谋杀第二天才能传开,被偷家或是有人串门根本无人知晓。
比如眼前情况。
“虽然我不会招呼人围攻你,还是希望请你尊重下个人隐私。”我叹口气,放下手中的饼干,对房间里的不速之客比了个“请走前门”的手势。
“随意翻入一位名门小姐的房间是犯法的。”
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脸上写满鄙夷,仿佛在说大逃杀里谁管你名门小姐布衣小姐。
人总要有点坚持,无趣的家伙。
“哼…你们都准备陪他胡闹?”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哼笑,“命都给搭上。”
“一般来讲,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好奇吧。伍的想法再不切实际,好歹给参与者头顶吊块肉。”我突然对他的第一反应产生兴趣,“为什么你直接否决?不观望一下?说不定有奇迹发生?”
“我说过,我对过家家没兴趣。”他不客气地坐到我对面,“显而易见的结果。”
柒深不见底的黑瞳仿佛两轮漩涡,看一眼就会被吸入神魂,不经意间透出浅浅的嘲讽,话里话外皆是笃定与傲气。
“连身边最近的亲信都打定主意背叛,联盟走到这份上早就没有意义。”
砰。
柒嘴角扬起清浅的弧度,微微仰头,澄澈如黑曜石的眼里倒映出我面无表情的脸,压迫感十足。
他甚至点了点桌面,心情颇佳的样子。
“从开始就注定失败,不是么?”
他毫不畏惧与我对视,眯起眼,脸上尽是扳回一局的愉悦。
不可否认,柒很敏锐,脑子也足够好使。
好使到让我起了杀心。
我最恨被人看透。压下心中暴戾,我吁出长气,重新坐回原位,手指压着一块压缩饼干滑给他。
“是,你说得对。”我干脆的承认让他有些意外,柒很失望,表现得兴致缺缺,像是本期待我掩耳盗铃然后毫不留情戳破我结果我直接把他的小恶劣吹飞了。
“这对你而言是好事,结盟后大家对彼此的敌意淡了不少,至少不会主动猎杀彼此,一心盼着离岛。”我摊开手,“起码前期是这样。”
“可我一旦动手,就会成为众人之矢。”柒眯起眼,“何况,即使我不动手,只要有人把帽子扣在我头上,我依然会是众人之矢。”
这番话说得意味深长,让人很难不联想到什么。
我摆出谈判专用式微笑,食指相扣:“你想做什么交易?”
他说得没有错,我是准备让柒背黑锅,可惜被他先一步察觉了。心里遗憾的同时,倒也在意料之内,柒要是连这都察觉不到,也愧为仅存的八位幸存者。
何况我挺看好他的。
柒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俯视我,昏黄的烛火拉出一大片阴影打在我身上,将我完全笼罩。
之前说过,他长得漂亮,我欣赏这份美,自下而上的死亡角度也难掩他的赏心悦目。
但不妨碍我厌恶被人压一头。
于是我收敛笑容,把饼干往桌上一拍,立起身,与他错开一步。
他莫测的神情随着烛光晃动忽明忽暗,我感觉到他的目光追着我,带点儿锁定猎物的势在必得,带点儿玩弄般的戏谑,以及一丝丝微不可查的嘲意。
我意识到一件事:大晚上,小屋隔绝封闭,在不惊动人的前提下想杀人太容易。抹开咽喉,割断猎取声带,捆住四肢,夺走奔跑的权力,静待血液流干,在绝望与孤独中死去,再保险不过。
他想杀我,将我这个不安因素提前扼杀于摇篮?这个思路没有错,伍的计划利人利己,所有人都离开了,最后仅剩的他就是赢家。
杀我,也说得通,可这条思路太容易推断,反而不太像柒的作风。
思路绕回原点,他想要什么?
他一言不发,像一匹蛰伏的狼。
“……我明白了。”想通症结,我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看着他眼睛道:“我不会将祸水引到你头上。”
至于其他人我就管不着了。
他继续沉默着,眼神微妙地变化。
难道是不够?“其他的我暂且无法给出承诺,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柒:“……”
我想了想,又加一句:“如果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也行,但是得加码。”
“加码?”他歪歪头,终于开口了,“你从头到尾弄错一件事。”
脚步动了,沉重的步子踩在地板上却不发出丁点声响,主客关系像是一下子调了个位,柒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朝我走来,我如同被房主欺压的小可怜被逼到角落。
他走得很慢,故意将这个过程拉长似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踏在人心口上,仿佛一名捉弄猎物的猎手,享受追逐的过程。
黑沉的眼睛里关着小小的我,他专注看一个人时,压迫感十足。
“我从没说过你们能威胁到我。”
我侧脸淌下一滴冷汗,顺着线条滑进领口,食指已缠上针线,反击蓄势待发。
“我只是讨厌麻烦。”
对柒来说,其他竞争者只是……麻烦?他根本不在乎我祸水东引?
我突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狂,太狂了,已经不能用傲气形容他了,我该说他傲慢,还是愚蠢好呢?
看着我一时卡壳的脸,柒伸出双手抵在墙面,把我圈在小小一隅里。他微微低头,额发垂在眼前,唇角勾起,莫名透着一种慵懒的侵略味道。
这是强调主权的姿势,这是屈辱的姿势。
在我的地盘上被人压制不说,还被牵着鼻子走,逼到这种程度……这本就令我十分恼火,更别提对象还是前阵子被我说要撇清关系的柒。
我沉下脸,冰冷的目光直直刺向他,声音低得瘆人:“松开,别逼我。”
柒对我的警告无动于衷,反而凑近我的脸,挑衅般地道:“你能怎样?”
我能怎样?
打不过他,这家伙油盐不进,威胁不起作用,我能怎样?
我还真能把他怎样。
十指缠绕的丝线蓦然散开,我伸出手揽住他脖颈,微凉的指尖有意无意点着后颈裸露在外的皮肤,红唇贴上耳际,吐纳温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这么主动,把自己送进来。我不对你做点什么,是不是不太合适?”
身下之人猛地绷紧,一动不动,似是僵住。我看到他耳尖肉眼可见染上红霞,正想再调戏两句,忽然被一股大力推开。
到底还是少年郎。柒原本游刃有余的神色荡然无存,嘴巴抿成一条笔直的线,黑曜石一样的眸子微微睁大,眼里、耳尖、脖颈烧着火,不知是羞是恼。只有脸颊相比之下还算白净,挽住他最后的尊严。
“你……恬不知耻,算什么名门小姐!”
我只想哈哈大笑,柒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对我完全没杀伤力,甚至有些可爱。
无论看上去多么像危险的猎人、桀骜的狼,骨子里依然是个纯情少年。
太可爱了,这反差实在戳我萌点,被调戏那么多次一点没长进,有那么一瞬间真想好好欺负——
天地翻转,冰冷坚硬的平面贴上脊背,后背砸得生疼。
“你干什么!?”我错愕到失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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