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一个人走，太孤单
顾辰年坐在病床边，手指紧紧抓着沈然的手，心中顿时觉得轻快起来。
之前所有的沉重和担心，在看到沈然睁着眼睛看他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只要她醒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沈然也看着顾辰年，表情是少见的温柔安静。
她似乎是睡了很久，久到，浑身都躺的僵硬了……可是，重回人间的感觉真好，有首长陪着她。
而这里？是医院？
昏睡前的所有事都回到了记忆中，首长在跟绑匪搏斗，她被薛晏子抓着当人质……首长制服了绑匪，薛晏子却用她要挟首长刺自己一刀……她跟薛晏子挣扎间，脖子被刀划了，而她的刀子，貌似也扎进了薛晏子的胸膛。
想到这里，沈然就忍不住挣扎了起来……刀子生生扎进皮肉里感觉并不好，就像是一个噩梦……
顾辰年慌忙抱住她，“小然，别动，没事没事，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沈然呼吸着首长熟悉的气息，这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顾辰年抱着沈然，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整个人都无比的满足。
“你终于醒了，真好。”他絮絮叨叨的念着：“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我真害怕你抛下我……还好，你没有食言。”
顾辰年看着沈然，满心欢喜。
面对首长的目光，沈然深吸了一口气，笑着点头。
是啊，活着真好，能够重新看到首长，感觉真好。
从未有现在这样深刻的感觉，这样欢喜的醒过来，只要看一眼身边的这个人，心里就能开出花来。
她爱她的小家庭，她爱她的男人，她的娃娃，只要想到要一直陪着她们，她就有无比多的勇气，哪怕是身在地狱里，爬也要爬出来见他们。
“我睡了多久？”
“很久。”顾辰年一笑，“久到你再不醒来，我们就要去叫你了。”
“让你担心了。”
“不，我很高兴有机会照顾你。不过，下次要睡觉的话，提前告诉我一声，不要再睡这么久，你吓坏我了。”顾辰年坦然承认自己的不安。
沈然诧异的挑起眉，没有说话，但是那神情分明在说，你一个特种兵，还有害怕的？
“我怕你就这样离开我，我怕我没有机会好好爱你。”
顾辰年难得感性的说完，就看见沈然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滚落，他慌了，马上凑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首长，你是不是去培训过？”
“培训什么？”
“怎么讲甜言蜜语啊。”
要不，一向寡言沉默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的能说会道起来？
她都忍不住担心起来，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首长？该不会是她还在做梦，精神恍惚吧？
“不，我只是不想以后后悔，趁着现在有机会，把我的心里话都说给你听。”
说着，顾辰年俯下身来将沈然抱了个满怀。
“我爱你，小然。”首长的呼吸和声音一起在沈然的耳边响起，“我也谢谢你能够爱我，还要谢谢老天爷，把你送回来继续陪伴我。”
就在这一瞬间，沈然的眼前一亮。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不想以后后悔，人生在世，世事无常，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没有人能保证自己长命百岁，也没人能打包票自己这一生无悔。我问过自己，在生命快要终结的时候，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小然你知道吗，我脑中闪现的是你的身影。我后悔没有多陪陪你和言言，后悔自己太过专注于工作而忽视了你们，也后悔，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我告诉自己，已经发生的事我没办法改变，以后的事我无法预知，但是，起码现在，我可以把握。我要郑重的告诉你，小然，谢谢你选择了我，也谢谢你坚持住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未来的路还很长，一个人太孤单，请你，继续陪我一起走下去……我们一路相伴，永远，都不要丢下我。”
长长的一段话，听的沈然眼睛都舍不得眨……但是，鼻子却酸了起来。
首长的这些感悟，又何尝不是她的？
她孤独行走了那么多年，每每回首，身边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那种惶恐的感觉总是在深夜里击溃她。一个人走，太孤单。
可是现在，真好啊，她有了首长。人生路上再多风雨，有人替她承担。
活着多难啊？醒过来多疼啊……在她意识陷入到最深层的黑暗中时，她最惦记的还是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没有了她，那个家里是不是从此失去了笑声？
没有了她，首长是不是一直板着脸？
没有了她，小家伙叫谁做妈妈？
没有老婆的男人，没有妈妈的孩子……多么的可怜……她又怎么舍得，让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受这样的折磨？
所以，她要活着，再累再辛苦也要挣扎着醒来……
陪着那两个男人，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我爱你沈然，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
这是他的誓言，也是他的决心。两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可是马上，沈然就着急的推开他，着急拉开他胸口的衣服查看。
她记得，首长被刺了一刀……首长也受伤了吗？他怎么样？
“别急别急，小然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伤口很严重，伤口也很痛，顾辰年不过是强忍着，刚被沈然不小心推了一下，肯定伤口又裂开了。但是他不想沈然担心，阻着沈然查看他的伤口。
沈然却固执起来，自己动不了，但是那眼神，却是牢牢盯着顾辰年，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好了好了，给你看。”顾辰年被她打败了，拉开衣服，胸膛上裹了厚厚的纱布，隐约可以看见血迹。
沈然的眼泪又滴了下来。
“乖，别哭了，我不痛，真的，我不痛。”顾辰年手忙脚乱的哄着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皮粗肉糙的，这点伤算不了什么……都习惯了。倒是你，脖子还痛吗？小傻瓜，被人刺了那么多刀，还敢跟人拼命……以后不许犯傻了，跟人打架这回事交给我，你负责看热闹就行。”
沈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看热闹，不被吓死就好。
不过，看着首长精神勃勃的样子，伤口应该不严重。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沈然静了下来，突然就想到薛晏子……同样也是被她刺了一刀，她怎么样了？
“薛……”沈然沙哑着，试探的问道。
“绑匪已经被抓住了……薛晏子死了……小然，这是她们应得的下场。”
沈然眼神垂下，她知道，她知道她们是活该，她是正当的自卫，不用为学晏子的死负任何责任，可是，心里却是很不舒服。
她杀人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她手中消失……沈然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顾辰年十分了解她的心情，牢牢的抱住她：“不许你可怜她，这不是你的错，是她咎由自取，如果你不反抗，现在死的人就是你，也许是我，你愿意言言以后没有爸爸，或者是没有妈妈吗？”
沈然下意识的轻轻摇头。
“这就对了，你没有错，乖，别多想了，你刚醒来，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嗯。”沈然轻轻应声。
她不是圣母，她的家人和薛晏子，她当然是选择自己的家人……只要能保护她们，她宁愿付出任何代价。
不过，心里还是有着阴影的，她不想让家人担心，也就按捺下不说。
等出院后，找个机会，去祭拜下薛晏子吧……
相识一场，却是这样的结果，不由的令人唏嘘。
“口渴吗？”顾辰年按铃叫了医生过来，沈然刚刚醒来，还是需要检查下他才放心。
沈然应了声，不过，鉴于她脖子上的伤口，顾辰年也不敢扶起她，也不敢喂她喝水，只能拿了棉签，蘸了水沾了沾她的唇，让她稍稍润泽下。
医生很快就带着护士来了，一通忙乱的检查后，医生宣布，沈然的精神很好，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顾辰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他趁机给江芬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她们这个好消息。
等到医生检查完，沈然的精神又支撑不住了，沉沉的就要睡去。
顾辰年握着她的手，轻哄道，“乖，好好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首长——”沈然依恋的看着他，舍不得闭眼睡觉。
“乖，好好睡吧，我保证，等你醒来，第一眼看见的肯定还是我。”
“真的？”
“当然是真的。除了这个，我还要给你一个惊喜。”
“是什么？”
“等你醒来，你也能看到言言了。”
“啊！”沈然欢喜的就要跳起来。
“别别，快点躺下！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医生说你需要休息……言言一会就过来，你先睡觉？”
“睡不着也要睡，不许耍赖啊，不然，不让言言见你。”
“快点，闭上眼睛。”
“乖女孩。”
在顾辰年轻轻的絮叨中，沈然闭上眼睛，甜蜜的睡着了。
噩梦终于过来，幸福生活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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