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33
佐助醒了。
他瞪着眼睛盯着医院白色的天花板。
边角有吐丝结网的蜘蛛，困住了一只撞进来的苍蝇，现在正朝苍蝇一步步逼近。
他是不是就像那只苍蝇那样，一直被哥哥，不对，被宇智波鼬的鬼话，谎话包裹其中。
越挣扎，网裹得越紧。
然后，被蜘蛛拆解入腹。
清醒着，脸上，身上的疼痛一直提醒着自己全族被灭的事实。
梦魇着，脑海，记忆中不断重复着那晚一幕幕骇人的景象。
他看到哥哥把刀送进了爸爸和妈妈的身体。
一想到这，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鸣实准备拉开病房门时，被值班的奈良医生小姐姐喊住。
退烧清醒过来的佐助，不哭不闹，不吃不喝。
问他话也只有单字的回答，宛如被抽了线的木偶，毫无生气。
鸣实思考了片刻，对着医生耳语了几句，推门进了病房。
看到她来，佐助也只是稍微动了动睫毛，瞬间又跌回了自己世界。
“走吧，我问过医生你已经可以出院了，我送你回家。”她说。
似乎对她的话也不太有反应，他任由护士们帮着他穿好了衣服，整理好了几样简单的东西。
其实大家都听心疼这个不大的孩子，同情他的遭遇，看着他的目光都是怜惜。
再次回到“家”，宇智波的族地，佐助开始回忆起那晚的一切，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这里已经被清理过，地面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
除了门口拉着的黄线和空无一人的街巷，不会有人知道那晚曾经发生过那样残忍的屠杀。
佐助机械的在自己家门口前停下，看着对面墙上族徽的裂缝，就像他的心，他的身体。
他走进玄关，也没有拖鞋，就这么径直走了进去。
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哥哥他，鼬他…
什么叫做器量，什么叫做迈入下一个领域，他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
他就这么躺在了回廊上，任由夕阳落山，在他身上拉出的黑影逐渐变长，变圆，然后蔓延成黑夜。
以前这个时候，一家人会在一起，嗯，准备吃饭。
妈妈做的菜啊…
“佐助，过来吃饭。”
他眼睛瞬间睁大，起身看向厨房。
鸣实站在门边，“不好意思借用了你家的厨房。”她身后的锅里似乎还冒着热气。
情绪似乎在这一瞬间膨胀到了极点。
“谁让你喊我吃饭的！我吃不吃饭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他一开口嘴上就像涂了毒药，“反正你也送了我回来了，你可以走了，你走啊。”
鸣实听着他的话也没有生气，深海般的眼神中毫无情绪的波浪。
看着她，佐助无端想到了那个人，也是一样总是这么游刃有余，自己就像是他眼中的跳梁小丑。
“我让你走你听到了吗？你滚啊！”他继续吼道。
“你再说一遍？？？”这时有另一道声音从玄关处传来，接下来就见一个橙色的圆球一下来滚了进来。
鸣人瞬间就来到了佐助面前，扬眉高声喝道，“我姐这段时间天天去照顾你，现在还给你做饭吃你竟然喊她滚？”
然而佐助少爷的脾气也不是盖的，“谁让你进来的？你也赶紧滚出我家。”
下一秒，两个孩子就扭打在了地上。
鸣人的打法毫无章法，小拳头各种乱挥，什么鬼体术都抛之脑后。
佐助这几天身体虚弱，又没有吃饭只靠点滴，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鸣实操纵着黑色符文拉开弟弟，他嘴里还一直嚷嚷着，“姐你撒开手，让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但这时佐助有了小声的啜泣。
鸣人并不知道宇智波一族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以为佐助住院只是因为不舒服。
但看对方哭得那样难过，他又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起来，人家还是病人呢。
于是他放弃了挣扎，也坐在了旁边，“哎你别哭啊，你骂我姐她都没哭呢。不过你怎么能随便骂人呢…我动手我也不对啦…”
对方哭的更大声了，这几日悲痛、困惑、无助的情绪一次性在眼泪中迸发。
鸣人看这架势也被吓到了，扭头低声问姐姐，“他没事吧？”
这还真不好回答，但是哭出来了是好事情，不哭不闹，情绪不宣泄肯定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
但鸣实给了他一个眼神，问他怎么找过来的。
弟弟缩了缩头，“我先去了医院，医生小姐姐说你送他回家了，我就追了过来，但门口有人拦着不让我进，我后来是爬墙进来的。这里怎么了，怎么就只有佐助家有灯啊？他爸妈和哥哥呢？”
鸣实摇了摇头，示意回家再告诉他，然后给他盛了一碗饭。
这孩子也是欠，吃着吃着就坐到了佐助身边，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他哭。
“别哭了，吃饭吧，你看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再说吃饱了你才能继续哭啊，你看我姐姐今天做了番茄玉子烧，超级好吃。我和你说，人不吃饭真的会出问题的知道吗。每一顿都要认真吃，要不然就会变成矮子…”
也是难为他了，一边吃还要一边讲，饭都差点喷到佐助身上。
就在鸣实开始同情佐助时，他坐了起来，“别把饭喷到我身上。”他抬手擦掉了泪痕，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麻烦给我盛一碗饭。”
佐助意识到了，这姐弟两就是来给他雪上加霜的。
再不吃饭，鸣人嘴里的饭就就要喂到他脸上了。
他夹起一块番茄玉子烧，什么嘛，做的一点都不好吃。
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糟糕，又想流泪。
他用力咬了下去，算了，就这么吃吧。
鸣实看着他埋头吃饭，却努力忍住不哭出来的样子也有些动容。
比起鸣人的“不知愁滋味”，有着执拗的天然屏障。佐助的性子更为内敛封闭，单纯也极其容易收到摆布。
似乎是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鸣人吃完饭后死皮赖脸要住下，真就躺下呼呼睡了起来。
鸣实刚想叫醒他，佐助却吱唔着说，随他去吧，不要吵着自己休息。
只有今晚，他不想一个人。
他手托着下巴，没多久也头点点瞌睡起来。
鸣实快一步撑住他歪倒的头，小心的把孩子放平了，盖上自己从柜子里翻出来的被子。
这里屋顶有暗部守着，她回到了三代处回话。
然而这个点，除了在场的三代，竟然连另几位木叶高层都在，团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意味不明。
三代听完她的话倒是没说什么，但是团藏却开口发问了，“宇智波佐助可有什么异常？”
鸣实略一皱眉，似是思考了片刻，“恕属下愚钝，并不知道您提到的异常是指哪方面。宇智波佐助遭到巨大打击，根据奈良医生的记录，他高烧清醒后多日未有进食，今日送他回家时才吃了些许东西。”
她的回答乖巧有度，在团藏的目光下就是一个能干妥帖的准忍者。
“好了辛苦你了，先回去吧，佐助这边我们会安排一些人协助跟进，帮他平稳度过，你要是有时间，也不妨带着鸣人多看看他。”
“但是人柱力和宇智波…”水户门炎开口想反驳。
但是三代手举在半空，阻止了他接下去往下说，“只不过是孩子，已经发生这样的大事了我们难道还要苛刻对待一个孩子吗？”语气出奇的强硬。
回到秘密会面场地的鸣实看到了还在等她的梨户。
梨户正摆着塔罗牌，算着什么。
“那孩子醒了？”
“嗯。”鸣实回答。
桌面侧面的一张卡牌上的图案正在逐渐褪色，画面上的两人都瞪着猩红的双眼，赫然正是宇智波富岳举刀与鼬相对立的模样。
不一会，卡牌便回到了之前空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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