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件事情对林亦凡的影响很大，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他几乎是一蹶不振。这几天的时间里，林亦凡每天闲坐在院子里发呆，看着树上叽叽喳喳的小鸟，哥哥林平凡看在眼里，心中也担心不已。
终于这天傍晚的时候，觉察到什么的哥哥似乎想为此做些什么。
院子门开了，林亦凡回头看见哥哥。
“哥，你回来了。”
林平凡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沉默了一会，问：“这几天你怎么了，精神这么萎靡，是假期生活很没趣吗？”
“不是。”
他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解释，林平凡建议：“老是在家里闲着也不是办法，我看你应该找些事情做一做。对了，今天我路过县城里的花漫之家的时候，看见对面的汉堡店在招暑假工，我给你讲好了，你明天就去工作吧，这样调解一下生活，也可以赚一点零花钱。”
“哥，我……”
他想起了梅甜心就在花漫之家，自然不愿意，不过哥哥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劝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听哥哥的，去吧。”
林亦凡没有解释，点点头。
后来他开始在那家汉堡店工作，或许是因为有了打发时间的方式，渐渐的他心情好起来了。其实毕竟这家H堡堡汉堡店就在花漫之家对面，因此他工作的时候，时不时的会留意花漫之家，有几次的时候，他看见梅甜心的身影，本来想过去，不过想起了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就心中苦笑着放弃。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寒假的前几天，晚上林亦凡接过老板结算的工资，整整两千块，心中一直以来的不快就消散了许多。
他回家路过花漫之家，看见梅甜心还在忙碌，并没有进去做什么。
最后这几天的时候，他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尽快返校。
离着开学那天还有三天，他就出发了。林平凡开车送他来到火车站，临走前哥俩说了一阵子话，哥哥拍拍他的肩膀：“哥哥知道你有心事，不过一切都会过去的，好了，你进去吧，我走了。
——
火车轰鸣着朝着北国驶去，因为汉华市在北方，而夏华市靠南一点，他的路途会经过夏华市。在火车经过夏华车站的时候，他再一次激动了一番，但是控制住了自己。
一天以后，林亦凡第一个来到学校，此时这里空无一人，整个寝室楼静悄悄的，他拎着行李进入寝室，坐下打开了一瓶饮料。
休息着的时候，他想起了梅甜心的事情，还想起了林平凡的话，心想难道哥哥知道自己的事情了吗？
后来的两天，男寝的同学陆续到了。
开学前的这天晚上，林亦凡从外面回来，听见隔壁寝室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奇心重的他推门进去，看见范兵几个人拿着一张什么东西议论。
“你们干什么呢？
他好奇的问，范兵等人看见他进来，一下子围住他。
范兵递给他这张纸，略显激动和佩服的对他说：“亦凡，上学期的成绩下来了，你看了吗，你是全班第一，不仅如此，主干课里，你有三门是满分。”
不过此时林亦凡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道：“喔，我早就看过了，对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去看书了。”
他转身离去，留下了依然议论纷纷的范兵等人。
“亦凡真厉害，这么难的课程，都能考满分。”
“对啊，就是最难的高数，除了他的95分，其他的人都七八十，全军覆没了。”
……
新学期陆陆续续的开始了，导员王兰和黄怡敏安排新学期的工作，她们看了林亦凡的成绩后，也吃惊不已，心想这个小伙子真是不止一方面优秀啊。
在后来的表彰大会上，有机化学系的人，第一次听说了这个叫做林亦凡的家伙，赞叹不已的时候，也有钦慕的女孩子对他暗送秋波。
而之后，对林亦凡来说，似乎是平平无奇的日子继续着，或者说，这只是他个人的感觉。
有机化学专业，和很多大学专业一样，是实践性非常强的专业，因此林亦凡他们的实验课很多，而令众人惊奇的是，林亦凡在实验技能方面的表现一样优异。
很多人私下里赞叹，像是林亦凡这样理论课和实验课都表现优异的学生，确实是不多。
时间继续下去，这一阵子，教授布置了一项作业，是让大家准备即将进行的一次实验，据说这次实验很有难度。
很多同学不以为然，不过林亦凡很重视。
从上次教授吩咐后，他每次实验课下课后，都会留下来研究这些，回去了就翻阅资料，甚至在图书馆研究文献。
“亦凡，不就是一次作业吗，干嘛真认真，教授到时候会讲的。”
每次看见林亦凡忙碌的样子，范兵等人都会这么说。
不过林亦凡只是摇头微笑，继续自己的事情。只是范兵等人不会知道，其实林亦凡是从这些之中发现了什么。
半个月后，教授说的那一次实验课终于开始了，同学们在实验室里操纵着仪器设备，很多人满头大汗，毕竟他们没几个人按照教授上次的嘱咐做了。
而和其他人不一样，林亦凡胸有成竹，一切进行的行云流水，教授看见后，仔细看完了他的实验过程，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个多小时后，实验课结束了。大家一边走出实验室，一边议论。
“这次实验太难了，我失败了好几次，你们呢？
“我，我压根没成功。”
“哈哈哈……
同学们嘻嘻哈哈的离开，范兵拦住最后一个行色匆匆的离开的林亦凡，问他：“亦凡，你实验做的怎么样，我看你一直稳稳当当的。”
“还行吧。
他随口一说，走出去了实验楼，“我去图书馆了，还有一些资料要查阅。”
——
一星期后，4班的同学们再次来到上次的实验室，教授站在讲台上。
“同学们，上次实验课，大家的成绩让我很不满，可见大家没有认真准备，不过这也难怪，你们这些孩子，都指望着我给答案，哎。”
大家在下面偷笑，不过教授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还是有同学做的很好，比如林亦凡同学，我上次看了他的实验过程，堪称完美。更重要的是，他在实验报告上，提出通过自己的研究，这个实验还有另一种方法，我认真研究后，知道他的看法是对的。”
教室里大家一时间唏嘘不已，纷纷看向林亦凡。
教授继续：“介于上次大家实验成绩不理想，今天这次实验课，大家继续上一次实验，不要心存侥幸了。”
布置完任务后，教授看着大家开始实验，对着林亦凡招手，示意他上去。很快两人就小声看着什么谈起来了，同学们看着这些，心中奇怪不已。
下课后，范兵追上林亦凡，拍了拍他的肩膀：“亦凡，教授和你说什么了，神神叨叨的？”
林亦凡淡淡一笑：“没什么，他说我的那一个实验方法不错，其实可以写一篇论文，让我回去琢磨琢磨写一下。”
“论文？
范兵惊讶不已，和林亦凡返回寝室的路上，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同一天的下午的时候，林亦凡他们的教授，白山，在经过教学楼的时候，遇见了王兰和黄怡敏。
“是白教授啊，刚下课啊。
王兰两人热情的上去打招呼，三个人聊了几句，白山忽然想起了林亦凡的事情，问：“王老师，你们有机化学系4班的那一个林亦凡，真是一个人才啊。
“是吗，其实我们也发现了，这孩子，不仅成绩优秀，还多才多艺……”
王兰如数家珍的说着，白山一摆手：“这些我不知道，不过这次实验课他的表现，真是让我很满意。
白山说着，就将这次林亦凡发现实验新方法的事情说了，最后还笑道：“王老师，我已经和林亦凡说了，让他就这方面写一篇论文，虽然这次发现不是什么科技突破，不过对于一个学生来说真是不容易，你们要好好配合他。”
“还有这事。
黄怡敏两人简直是喜上眉梢，自然表示这件事情她们会提供帮助的。
看着白山远去的背影，两位老师眼睛和脸上满是喜悦。
晚上的时候，王兰和黄怡敏在一起，无意间谈起了这件事情。
黄怡敏想起了林亦凡种种，忽然不解的问王兰：“王老师，你说这个林亦凡，明明生活学业顺利，成绩还这么优秀，一切好好的啊，怎么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究竟是怎么了？”
其实这也是王兰不解的事情，两个老师议论着这件事情，忽然黄怡敏想起了一个办法：“对了，王老师，咱们系里不是要找一个同学，当导员的助理吗，我看林亦凡就不错，另外借助于这次，咱们可以试探着了解一下他的内心，对今后了解他也有帮助。”
“好主意。
王兰点点头，两人就将事情这样定了。
一天以后，下午一点钟。
林亦凡在电脑上查阅资料，范兵进来了。
“亦凡，忙着呢，王老师她们找你，说是关于你那一个论文的事情，你去办公室吧。”
“论文？”
林亦凡愣了一下，点点头合上电脑。
有机化学导员办公室。
这会功夫王兰两人聊着，门咚咚响了。
“请进。”
门口的林亦凡听见这句话，推门进去，看见两个老师后笑着问好：“王老师，黄老师，下午好，你们找我？”
“来来来，亦凡，坐吧。”
林亦凡坐在了两人桌子旁边，王兰笑眯眯的问：“亦凡啊，昨天我们遇见白教授了，你那一个实验的事情，白教授说了，并且赞不绝口，没想到你真厉害。”
黄怡敏也对着他笑着点头，他急忙谦虚道：“没什么的，都是教授安排我们准备，我看他很重视，就查阅了很多资料，研究了很多，不是教授这样提醒我，我也不会这么努力。”
看着他如此谦虚，两个老师更是开心。
黄怡敏看了王兰一眼，终于说了正事：“亦凡，我们找你来，首先是你那一个论文的事情，毕竟白教授嘱咐了，让我们为你提供一些帮助。对了，你需要我和王老师做什么，可以尽管说。”
林亦凡想了一下道：“老师，其实别的不需要，只是有一点，写论文是专业的事情，我需要查阅很多专业的资料，但是这些文献很不容易找到，你们可以帮我吗？”
“没问题。”
王兰一口答应，继续扭头问黄怡敏；“怡敏，你不是经常去学校教学部那里，和很多教授老师熟悉吗，文献的事情，你来安排吧。”
黄怡敏点点头，继续对林亦凡保证：“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亦凡，接下来你需要看什么文献告诉我，我随时安排。”
林亦凡看着热情的两个老师，心中激动：“好，谢谢王老师，黄老师。”
他感觉应该没什么事情了，站起来道别，哪知此时黄怡敏叫住了他。
“怎么了，老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此时他不解的看着两人，黄怡敏笑道：“你急什么，还有其它一点事情呢。”
王兰示意他坐下，解释：“你最近也应该听说了，咱们系要招一个导员助理，这是学校给学生安排的一个职位，对个人能力提升很有帮助，另外还会发一点钱，我和黄老师考虑了很久，感觉你很合适。”
“怎么样，你是什么意思？”
黄怡敏接过王兰的话茬问他，林亦凡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可以啊，老师，这样的好事你们想着我，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那就这么定了，改天让黄老师给你安排一下，你尽快开始。”
王兰两人说完笑了。
这次林亦凡再次站起来，问：“王老师，黄老师，这次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我还想去一趟图书馆。”
不过两个老师沉默着笑着，互相对视一下，黄怡敏留住了他，道：“亦凡，其实我俩还有一些事情，或者说对你的一点担心和好奇，今天你可以和我们聊聊吗？”
看着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林亦凡心中很是好奇，再次坐下，问是什么事情。
王兰沉默了一小会，或许是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缓缓道：“是这样的，你看我俩认识你快一年了，但是我们和同学们，都很奇怪，明明你生活啊学业啊什么的都这么顺利，并且你这么优秀，可是，可是……”
王兰不好意思的推了一下眼镜，笑着看了一下黄怡敏，这次黄怡敏再次接过话茬：“王老师和我不明白，同学们也是不解，你为什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甚至…甚至是郁郁寡欢，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说看。放心，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的。”
两人说完这些，看见林亦凡慢慢的低下头去。
办公室里三个人安静了一小会，两人就这样看了他几秒钟，而就是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一幅幅画面从林亦凡脑海中掠过。
他想起了小时后自己的那些经历，那些梦想，以及一直以来的努力；想起了那年人生关键时刻的大病和手术，还有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自己；想起了去年夏天看风筝时候哥哥对自己说的话，还有就是哥哥小时后带着自己放风筝时候的谆谆教导；再就是梅甜心和自己短短一年发生的事情。
最后他猛的抬起头，眼神里掠过一丝悲哀。
“我没什么事，谢谢老师关心。”
但是性格倔强的他，最终淡淡的回答，只是他眼睛里短暂划过的悲哀，被两个老师察觉，两人的心瞬间就像是被流行击中，光芒四射也是惊天震地。
“你…你怎么了？”
黄怡敏怔怔的问。
“没事，真的没事。”
王兰不甘心，继续暗示：“亦凡，你是不是有什么……”
不过两人最终没有继续问下去，林亦凡站起来，鞠了一躬，然后默默的走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后，王兰叹息了一下，对黄怡敏说：“怡敏，这孩子的心思太重了，就算是咱们两个这些过来人，也真是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过我有种感觉，他是那种能成大器的人。”
听了这些话，两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了，就是在这个月里，一切波澜不惊的进行，其中对于林亦凡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一个论文写作了。
他在这段时间里，每天早出晚归，或者在图书馆研究相关书籍，或者用电脑查阅资料，尤其是书桌上经常堆积如山的文献，无一不在证明着他的努力。
当然论文写出来了，被修改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他感觉没有可以修改的地方，终于他将论文交给了白教授。
白教授看完论文后，不禁是拍案叫绝，称赞林亦凡一个新大学生可以写论文就不错了，竟然还写的真精彩，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在白教授的努力下，这一篇论文发表在了学校的杂志上，很多老师特别是有机化学系的老师，惊奇之余纷纷浏览。
就是在这天傍晚的时候，林亦凡在寝室里听见走廊里一阵子的喧嚣，显然是范兵等人的声音，他不明白了怎么了，刚刚出门就看见范兵几个人拿着一本杂志围住自己。
“怎么了，你们咋咋呼呼的？”
范兵将杂志给他看了一眼：“亦凡，看见了吗，这是学校内部的杂志，你的那一篇论文在上面发表了，据说建校以来，只有不出十个人成功过，现在整个学校里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你出名了！”
说着范兵翻到那一页，林亦凡看见就是自己的论文，名字在题目下面。
这次他真心有些激动了，不过很快平静下来，把杂志放在桌子上，或许是忽然想起了还有其它事情，拿起书包就匆匆出去了。
“亦凡，你去哪里？”
范兵等人看着他出去，林亦凡走的时候，还听见他们在背后议论。
“兵哥，亦凡为什么这么冷淡，不开心吗？”
“对啊，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范兵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有才华有能力的人都是这样吧……”
接下来的几天，是林亦凡进入学校以来的第一次高光时刻，几乎学校里的大部分老师同学都知道了这个小天才，以至于很多时候他走在学校里的时候，很多同学对他进行善意的指指点点，不乏一些漂亮的女生流露爱意的目光。
不过尽管这是他的高光时刻，尽管这一年来顺风顺水，但是他并不开心。
为什么？
这个就连他自己都未必全部明白，没事的时候，他也会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心事重重，郁郁寡欢。
对，自己的性格天然就有些这样，但是这应该不是根本原因。
终于他想了很久，有时候也默默的将这些记录在日记里，最终明白了一点，原因就是自己的经历，特别是近一年来发生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自己在和那一个梦想渐行渐远，所以就算自己现在很多事情做的再好，其实也形同行尸走肉。
而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他不得不承认，那就是梅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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