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林雾打开信的时候手有些颤抖,他不知道这封信究竟是好消息,亦或者是坏消息。
直到看到信的内容,他的心才放下来。
昀儿在信中说,她愿意和自己一起离开,只不过迫于形势,坠儿的爹娘被顾衡俘获,必须得救走他们,她们才能放心离开。
信中还说了坠儿的爹娘是在禹都城西郊失去音讯,不知被顾衡关进了哪间宅子里。
林雾暗忱了一下,神思也黯淡了下来。
他将信封妥帖收好,放置在自己的衣袖里,转头和自己的小厮说道,“如今需要你办一件事。”
小厮收起油纸伞,拱手应道,“不知公子说的是何事?”
他抬眸瞥着碧空如洗的天空,七彩的光亮散射着咄咄逼人的日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探查坠儿的身世,找到她的爹娘。她的爹娘如今在顾衡手中,记得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被人发觉,知道了吗?”
小厮自小跟在林雾身旁,自然知道坠儿是那位假公主的贴身宫女,他家公子与那公主情谊深厚,甚至不惜为了她忤逆尊长。
顾衡如此大的权势地位,换作是旁人决不肯为了一个女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可要是为了前公主,他家公子当真是舍得。
小厮垂眸应下,他们就此分别。
这几日,李昀一直在府中等消息,顾衡也时常待在皇宫并未回府。林雾疲于寻找坠儿爹娘的下落,长夜难眠。
这日,他总算得到了些许消息。
小厮脸上挂着笑容,眉毛飞扬,无不彰显着他的喜悦,“公子,顺德帝的爹娘有消息了。”小厮阖上门和他说道。
他黯淡的眼眸倏然间有了些许光亮,明明心中激动极了可面色却不显,可是唇角抿起一丝浅笑道,“他们如今在何处,人找到了吗?”
小厮说道,“不仅找到了,咱们的人还将他们救出来了。说来也奇怪,那宅子虽地处偏远,却有许多士兵守卫,要不是用了迷香,咱们的人硬闯怕是进不去。”
他眼眸垂下一片深思,在他看来顾衡并非宵小之辈,为人处事也十分妥帖,这次将坠儿爹娘救出来竟然这么容易,他有些出乎意料。
这件事疑点重重,按照他从前的性子,必得细细探查一番便可,可如今昀儿地处顾宅,身边危机重重,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既然人救出来了,你们将坠儿的爹娘送到禹州城外去,离得越远越安全。这件事愈快愈好。”顾衡很快就会发现。
小厮转身准备离开,便被他叫住道,“等等,现在离开禹州城并不是最安全的,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将他们送到我城郊外的宅子处,记得小心行事。”
小厮自然以他家公子的命令为首是瞻,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他将一切事办妥帖后,又用狼毫笔蘸墨给昀儿写了一封信,信中说他们已经救出来了,等时机一到,他便就她和坠儿离开。
他让林府宅子里的丫鬟又找到上次传信的那人,将这封信交给他,吩咐一定要交到顾宅坠儿的手中。
信已经交出去了,他有些疲惫不堪。
他坐在太师椅上,缓缓阖上了眼眸。
这几日顾衡一直在忙前朝的事,因此他一直陪在顺德帝身旁,并未回顾宅。
今日已经夜深了,顺德帝的奏折终于批完了。宫女们点上龙涎香,宫殿里的销金提炉里散发着淡淡幽香,缓解着他们的疲惫。
顺德帝将手中的奏折放下,端起一杯茶盏若有所思,抬眸问他道,“上次吩咐你的事情有结果了吗,昀儿……昀儿她有下落了吗。”
顾衡垂眸,顿了一下道,“回陛下,公主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顺德帝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他从龙椅上起身道,“当真,她如今的身子可好,近来过得怎么样?”
他唇角微顿,扯起一丝笑容来应道,“只是有些线索,还并未找到公主。不过听探子来报,公主这些日子过得……”
他深深叹了口气,顺德帝从中听出了悲悯。他接着说道,“不过公主殿下并未在民间受人欺凌,据说是有人救了她。”
顺德帝眉头紧皱,他沉思许久道,“是林雾救了她?”
上次婚宴上的事情在禹州城闹得沸沸扬扬,林雾对假公主的一片真心众人也有目共睹,可李遇毕竟是他的真公主。
即便他与李昀的关系更为深厚,可皇家的颜面也不是随意能打的。
他自然了解顺德帝的所思所想,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他替顺德帝叙上了那盏茶,紧接着否认道,“探子还未找出那人是谁,只是有些眉目,据说是位年轻男子救了她们,可是否是驸马爷,还并未可知。”
顺德帝冷哼一声,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道,“皇家的公主也岂是他能辜负的。”
纵然是救了昀儿,那也是他应当做的事情。不过他转念一想,倘若真是林雾救了昀儿,依昀儿如今的身份,岂不是做了外室。
顺德帝眉头紧紧蹙起,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将茶盏重重地砸到雕漆托盘上,热水顺流而下,溅到殿内。
原本就安静的宫殿,如今更是寂静无声。
“顾衡,你快去寻找昀儿的下落。倘若要是真落在外男手中,出了别的什么事,尽管杀无赦,一切有朕担着。”
他接过口喻,正准备出宫。
顺德帝喊住了他,派身旁的小宦官递给他尚方宝剑,吩咐他一定要将人毫发无伤的带回来,若是有人阻拦,便用此剑杀了那人。
他从小宦官手中接过此剑,向顺德帝表决心道,“微臣必然不辱使命。”
人是会带回来的,尚方宝剑也有用武之地,可是真是假他就不能保证了。
这一切只能看昀儿的抉择,在她失忆的情况下,究竟会选择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自己,还是已经尚公主的驸马爷。
夜已深了,微风卷着窗棂沙沙作响。
李昀冷得瑟瑟发抖,她披上床榻上的外衫,朝支摘窗走去。
室内的烛火隐隐绰绰,她举着烛台刚欲阖上窗棂,只听一阵声响。
她吓得几乎将烛台往那人头上砸去,可直到看清人影,心才放松下来。
伸出右手缓缓心道,“坠儿,怎么会是你。”已经深夜了,她怎么还会来这,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
坠儿也被她吓了一跳,哭笑不得道,“小姐,门口守着丫鬟,奴婢只能从这递给您东西,这信您可收好了。”
说完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取出信封递给她道,“奴婢先走了,要是被人发现可糟糕了,小姐您注意安全。”
她从窗棂瞥着坠儿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假山处,拐过甬道朝住处走去,顾宅的人并未发现她的异样。
知道坠儿安全后,她终于放下心来。紧紧阖上窗棂,坐在桌案后的太师椅上,缓缓打开信封。
信的内容并不冗长,却也将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林雾在信中和她说坠儿的爹娘已经救出来了,他们得趁着顾衡还未发觉,尽快离开。
地点暂时定在万佛寺,翌日午时他们便可以一同离开。
她这些日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眼眸里氤氲着雾气,内心里尽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总算可以离开了。”她将信纸放置在烛火上,看完后准备烧掉。
可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一听这声音便知是顾衡。
这可如何是好,她紧张得脸上冒虚汗。
两只手不知如何安放,手中紧紧攥着的信纸还没烧完,等到烧完顾衡也进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将信纸扔到地上,踩了几脚直至熄灭,随机踹到床榻底下。
弥漫着的烟雾并未散去,还有一点残余的气息,她伸出手挥舞着,另一只手捂着鼻子不停喘息着。
这时顾衡也进来了,他垂眸扫过她一眼,阴沉的眼眸里带着些许柔和的光亮,见到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担忧地问道:“昀儿,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如何了?”
她连忙摆手,解释道,“并未……并未。”
兴许是知道她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急于想转移话题,捂着额头轻轻揉着,呜咽着抬起眼眸道,“只是额头有些不舒服罢了,可能是春寒,感染了风寒。”
顾衡走到她身旁,揽过她的腰放到一旁,瞥着她的额头,伸出手帮她轻轻揉着。
“我这儿有些和洛油,若是翌日还不舒服,就将太医请来。”顾衡关切着说。
她脸色惨白,蹙紧了眉头道,“不……”
接着她抬眸与顾衡四目相对,嗫嚅着道,“说不定翌日就不疼了,说起来近来我的身上是有些许邪运,看来得去庙里拜一拜。”
她的眼神诚恳极了,只是望着顾衡,顾衡心都软了几分。
她见顾衡并未有反对之言,唇角又勾起了一丝笑容,站起身来道,“你真的答应了,不会反悔?”
顾衡宠溺地说道,“自然。”
她一点也不介意顾衡话语的简短,反而笑得愈发有些灿烂,抿着唇角得寸进尺道,“那让我带着坠儿可好?”
顾衡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冰冷,只是这一刹那的阴翳很快被敛了下去,只化作柔和的笑,只是他的手仍旧紧紧捏着衣衫。
恨不得将他的衣衫扯破,可这一切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因为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睁着幽黑的双眸望着他,直到听到满意的答复。
“可以。”
顾衡答应的爽快至极,竟然让她觉得有些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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