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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赴宴


珠姐儿的事就像长了腿,第二日整个纪府都知道了。钱妈妈被送到外院后厨打杂,外院的厨子不似内院的厨娘婆子和蔼面善,他们个个都膀圆腰阔,说起话来粗声大气,钱妈妈负责烧火刷碗,手脚稍微不麻利就讨来一顿大骂,弄得她叫苦连天,又苦于无人给珠姐儿传话。

        “才来府里这几日,便花样百出的,真真不是个省事的,现在连丫鬟也给换了,可会折腾。”二姐儿料定有这么一日,倒也没多大奇怪。

        缨宁“:她心大,整日想些没边的事,让她闭门思过也好。”

        “一会儿醉酒,一会儿吵架,小户人家的女儿也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二姐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不说她了,该轮到你了。”

        缨宁手夹一粒白棋,缓缓点下,几颗黑棋便被死死吃住了。

        “七妹棋艺进展如此神速,一会没注意便把我压制住啦。”

        “自家人我便不客气了,二姐承让了。”缨宁下得毫不含糊,直直把七姐儿逼得扔出棋子,认了输。

        “可不带这么玩的,本就是消遣玩意儿,妹妹为何要这般认真。”

        “我做事一向如此,二姐儿还不了解我么。”缨宁冲着缨秀俏皮地眨了眨眼。

        缨秀看着这个嫡亲妹妹,也不知七姐儿今后嫁做人妇当了主母还会是这般天真纯良的模样不。七姐儿生来就好看,还在襁褓中时,她就趴在床边看着这个漂亮的妹妹不肯挪眼。这个妹妹从小聪慧,刚学诗词那会就日日研读,没几日就倒背如流,六七岁便能做的一手好文章,母亲常笑她要当女秀才,四岁时初碰棋子,便也一头栽了进去,每日捧着棋谱专研,每日缠了她下棋,八岁时下棋连母亲都差点输给了她。后来学的琴,作的画,大伙儿也直夸七姐儿是个巧人儿。缨秀只望妹妹这般可人儿未来该要有个疼她护她的夫婿,守着她这份美好天真才好。

        月白进来传报说外头内府婆子送来了新衣裳。

        “快拿来瞧瞧,尚衣阁做衣裳向来精致,用了这等好料子,还不知美成啥样儿。”二姐儿招了招手唤送衣裳的婆子上前来。

        那婆子福了福身,满脸堆笑道“:奴婢去了二姑娘院里,房里丫头说您来了流韵轩,遂两个姑娘的衣服都送这儿来了。姑娘赶紧试试,不合适奴婢再叫尚衣院的裁缝改。”

        缨宁倒是期待那冰丝料子做成的衣裙,“我今早儿听母亲说镇国公大寿,镇国候府来了贴,后日便要上门赴宴,衣裳若是不合适,可来得及改。”

        婆子“:若是不合适,那定要改出来的,叫几个裁缝连夜改,也得把姑娘穿的衣裳给改出来。”

        “妹妹快去试试,让我看看美成啥样。”

        待缨宁从内室换了银粉色流彩暗花冰丝裙出来,二姐儿竟一时想不出赞美之词来“:那日在母亲房里看到这料子,我就说妹妹穿这身定好看,你瞧瞧这般美人整个京都可哪里找。”

        缨宁“:二姐可甭取笑我了,快去试试你的衣裳去。”

        “妹妹也知害羞啊。”二姑娘进了内室,还不忘回头调笑一句。

        二姑娘出来时穿的是胭脂粉妆花缎织百蝶裙,她本就身材高挑,鹅蛋形的美人脸,一双灵动的大眼,配上这件胭脂红的华丽裙装,并无半点庸俗之感,倒是更显贵气。

        二姐儿在铜镜前转了两圈,倒还满意,只觉得裙边素了点,遂嘱咐了婆子再绣上些钩花金边更显大气。

        婆子连声应了,答应明日定改好送来,领了赏,端着托盘便告了退。

        “二姐就还是喜欢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

        “我可没妹妹你这么文雅,那些素的穿在妹妹身上是落凡仙子,穿在我身上可就是效颦东施了。”

        “姐姐生来便是富贵命,将来还得再寻个顶富贵的人家才可养活你呢。”

        “好你个七姐儿,竟编排起我来了,看我不收拾你。”二姐儿对着手指呵了呵气,一把扑了上去,挠得缨宁直告饶。

        那头,清凉小阁内。

        婧珠对着这两个外头新买来的丫头倒还算满意,都是少不知事的,叫她们往东她们不敢往西,哪像府里那些翅膀长硬的丫头,一个个心思多着呢。

        只是走了个钱婆子,院里又多了一个余妈妈。这余婆子自来是在太太院里伺候的,这会儿给珠姐儿派来了,婧珠觉得自己在这府中的地位不一般了,那些下人再不敢看轻她了。

        这余婆子厉害,回回见珠姐儿要出门,也不硬拦,只好声好气说着利害话,叫婧珠不得不顾忌三分,甩了帕子只得回屋去。珠姐儿虽然心气高,可毕竟还是不经事的姑娘,哪能和余婆子斗。平日里这余婆子说话看似软和讨巧,可珠姐儿每回遇上都得乖乖听话。余婆子管人,劝人都自有一套,能在太太院里当差的都是有本事的。

        内府的婆子给婧珠送衣裳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提起了镇国候府的事儿。

        婧珠一听整个人便不好了,万分懊恼当初的一时冲动,否则这次跟着纪家姑娘一起上门赴宴,不仅能结交许多候门贵女,万一被哪家夫人看中也不一定,自己无依无靠的,缺的便是出席这种场合的机会。她要是早知道,定咬了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会动手,可惜现在肠子悔青了也无用。

        不管婧珠如何求了余婆子,都被余婆子不急不缓地顶了回来“:姑娘如若不想惹太太生气,便在屋里好好待着吧。太太派走了钱妈妈又打发了两个丫头,却舍不得处罚姑娘,都是太太仁慈疼爱姑娘,姑娘更该感恩才是。太太既收留了姑娘,也定会为姑娘谋门好亲事,姑娘万不要辜负了太太一片心才是。”

        余婆子一下便道出了珠姐儿的心思,叫婧珠说不出一句错,也只得忿忿回了房,自个儿琢磨起出府的事儿来。她终究还是不死心的。

        八月初十,镇国候府周老太爷七十大寿,是个大吉日子。

        一大早,便有丫头送来一套粉珊瑚珠串头面,一对头簪,一对步摇,一只流苏,三只发钗,一对耳坠,齐全了。

        “太太说了,这副头面配七姐儿的银粉冰丝裙正好,叫姑娘一定戴上。”

        掀开绸布,入目的是泛着光华用料顶好的粉色珊瑚头面,一般出门做客这种场合,是定要好好装扮的,可不能随了自己性子来,走出去的可都是纪府的脸面。

        紫棠昨晚就用铜斗将七姐儿出门要穿的衣裳熨好了,今日只需再用香炉焚香里里外外把衣服熏了便成。

        待缨宁用了早膳,又细细打扮了一番,脸上扑了薄薄一层粉,上了些胭脂,小脸白里透红更显水嫩,又画了黛眉,抿了口脂,行头堪堪弄好了一半。

        外头又有婆子来催了“姑娘还未好么,外头马车都备齐了,去镇国候府路上还得半个时辰,到了那边就辰时了,太太叫我来看看。”

        绀青回笑道“:好妈妈,女儿家事就多,你同太太说我们马上就过来。”

        “哎,那我先去了,前头事多。”跑腿的婆子又转身去前院忙活了。

        等缨宁换好了衣裳,带着两个丫鬟到了垂花门,已是两刻钟后了。还没踏出垂花门,竟听见外头有婆子的告罪声。

        “求太太开恩,是我开的门,珠姐儿并不知情,口信也是奴婢托人递的,奴婢有罪。”只见钱婆子跪在地上,一副咬了牙认定罪责的模样。

        一旁的纪夫人倒看不出喜怒“:你说是你托人传的口信,那托的是何人?”

        “这,这……”钱婆子自然是答不出来的,先不说珠姐儿被禁了足,单单钱婆子是被罚出去的,谁还会敢给她带信。不是她送的口信叫珠姐儿出来,那便是珠姐儿自个儿跑出来的。“奴婢记差了,是奴婢自己进去的。”

        前言不搭后语。

        守门的小伙计也慌了,他不识的婧珠,看着穿着以为就是哪个姐儿身边的丫鬟,遂就帮她传了信,也怪他贪那几分碎银,抓了碎银就屁颠屁颠去找钱婆子了,还觉得一大早就碰到了这等好事。既然现在钱婆子一口认定是她做的,那他也不会傻傻地站出来。

        婧珠只在一旁垂了头,半句话不说,眼里含着泪乎溜溜打转,手里帕子握得紧。

        “怎的在大门口就闹起来了,这个珠姐儿……”二姐儿对着缨宁咬耳朵,就等母亲发落了她,再禁她十天半个月的足,她自来看不惯这些把戏。

        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也不会知道婧珠是谁,还以为是纪家的哪个姑娘,没的叫人家看笑话。珠姐儿这一招闹的,她是破罐子破摔了。

        纪夫人淡淡地瞥了珠姐儿一眼,便再也不瞧她,自个儿便往软轿上去了,婧珠眼里打转的泪水蓦地便下来了,看了一旁的纪家公子,想要他们帮着说说话,那眼泪无声流地,梨花带雨,几分可怜样。

        大公子早有未婚妻,为了避闲只当没看见,往外头去了,三公子经得那晚的事,唯恐避之不及,也跟着出去了。婧珠心底一沉,这世上她是孤立无援了,又安慰自己三公子许是在避闲。

        待纪夫人撩开轿帘将要钻进去,才回了头说了句“:罢了,珠姐儿一道吧。”纪夫人心里终究是不喜的,但这大门口的,还真要罚她不成,闹起来大家也只会说她这个当主母的狠心。

        有了这么一出,纪夫人对婧珠越发谨慎,特地指了一个丫头跟着珠姐儿,又让几个姑娘待会到了镇国候府都一处待着,相互照应,可别出什么差子。

        轿子一路过了东市,穿过明巷,行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候府大门外。此时候府已经门庭若市,十来个随从牵马,带客,迎客,都不够忙活的。

        候府世子和公子也一同迎了宾客,收了寿礼。一旁记礼单的管事拿笔的手就没停过。

        还有一个专门念礼单的先生“:御史大夫纪老爷倒!馈:八宝玉净瓶一对,五子献寿金雕像一尊,南国东珠两对,缎绢刺金文福禄寿三星图一幅!贺:金桂生辉老益健,萱草长春庆祝古稀,恭祝老候爷大寿!”

        候府的三公子迎了上来,同纪老爷拱了拱手,一脸带笑“:纪大人快快里边请,今日宾客满盈,家父同世子亦分身乏术,招待不周,请多包涵。”

        “周三公子客气,候爷大喜我等有幸恭贺。”

        纪老夫人被纪夫人搀着跟着纪老爷入内。

        缨宁戴着纱笠,看不清前头啥样,只同几个姐儿一起落落大方地跟在母亲身后,待入了宅院才将纱笠取下。

        入了大门,迎面是五蝠献瑞的浮雕照壁。堪堪候府的门庭就比纪府大上许多,更不用说府邸和花园了。如果说纪府是处处流水的清新雅致,那候府便是仅次于宫殿的富丽堂皇了。

        还未进入正堂,一阵丝竹谈笑声不绝于耳,大堂内高朋满座。老候爷坐于福聚堂上首位于正中央的紫檀缡纹太师椅上,接受着小辈人的贺拜。

        “:哎呦,老太君大老远怎的也过来了,您往这一站,咱们候府可是蓬荜生辉啊。”候府少奶奶世子夫人魏氏笑脸迎来,忙请纪老夫人上坐。纪老夫人不仅是前太傅的遗孀,一品诰命夫人,也是在座最年长的,自然受尊重。

        纪老夫人上前福了福身“:老生在这恭贺老候爷福如海深,寿比天高。”

        “纪老夫人莫要折煞老夫了,快快请起吧。”老候爷虚手扶了扶,喜形于色。

        待纪老太太入了坐,纪义淮便携了妻儿上前拜寿,缨宁跟了母亲身后,一同跪拜,起身,抬头,腰挺得直直的,眼睛目不斜视,动作轻柔,礼数周全,一副乖顺灵巧样儿,叫得老候爷直直夸赞纪家养了一群好儿女,姑娘大方知礼,公子才华出众。

        众人看了,只觉得纪家的姑娘不仅知礼,样貌还出众,平日里早有耳闻,今日有幸一见。

        说了些恭维话,接了候府侍女送上来的回礼,纪义淮带着家眷退下,这拜寿礼算成了。

        拜完寿,男子都在外院厅堂一处,或聊官场之事,或谈诗词文章,女眷们便被带去后院,逛起了园子。

        缨宁稍用余光看了看身后的珠姐儿,一路进来倒还安分,跟着一群人请安行礼,小脸微低,敛了那直视人的眼神,看着低眉顺目多了。

        婧珠从未见过这般场合自然不敢出格,小心翼翼跟着,二来估计她真是怕被纪太太送回府去,那她可再没机会了。婧珠样样学了纪家姑娘来,外人不知,真以为是纪家的哪个小姐。

        候府花园内,早就聚了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小姐,个个衣着华丽,明媚动人。能收到候府帖子的,都是京都有权势有脸面的人物,那一群小姐里头,个个出身不凡,今日难得的宴席,自然如何出彩如何装扮,风华正茂的姑娘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直叫人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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