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苏青树和苏婉

石敢当是从庆安府走出来的神朝镇北大将军，带领着麾下三十万镇北军坐镇北疆，堤防着来自北部罗刹国的异族大军入侵，深受神朝帝王的信任，可是说是跺跺脚都能令神州抖三抖，吹口气都能刮起一股飓风的人物。石家出了这样一个威名赫赫的人物，自然水涨船高，在庆安府石家更是独领风骚，无人敢惹。

        但凡有权有势的人家难免都会出现几个纨绔子弟，石家也不例外。石飞虎就是石家纨绔中的纨绔，因为他是石敢当最小的儿子，集万千宠爱与一身，从小就没有什么人违背他的意愿，长大后自然趾高气扬，无所顾忌，可谓是庆安府的一大害。

        苏婉是苏青树最小的女儿，自小聪明伶俐，泼辣大胆，跟着苏树青读书识字。长大后灵气十足，容貌姣好，知书达理。偶然间在街头撞见石飞虎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忍不住上前训斥几句。不料石飞虎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丫头身上，扬言要将其捉回去做暖床丫头，吓得苏婉花容失色，掉头就跑。

        俗话说跑的掉和尚跑不掉庙，哪知石飞虎不知怎么地就真的看上了苏婉，打听到苏婉是本地同知苏青树之女，就着人上门提亲，一时间，苏青树悲喜交加，悲的是石飞虎的纨绔恶名，要是自家女儿嫁过去还不知要遭什么罪，喜的是石家权势滔天，真要是嫁女过去，自家绝对是高攀，对今后的仕途也有莫大的好处。再就是，苏家这小胳膊小腿的，要是拒绝石家的亲事，一旦引起对方不快试图报复的话，苏家顷刻间就会家毁人忙。

        与苏树青的左右为难不同，苏婉是坚决不同意嫁给那个跋扈的小子，死也不嫁。综合考虑后，苏树青和其夫人最终向权势低头，于是便极力劝说自家女儿同意这门婚事，相对来说苏家还是比较开明的，要是别家父母哪管你儿女同不同意，一切自有长辈决定。

        苏婉死活不愿意，面对父母的苦口婆心摆事实讲道理又无能为力，心一狠就趁着家人不注意逃离府城。一个小姑娘离家出走，一个人在外漂泊，肯定千难万难，机缘之下遇到为药材生意奔波的叶落，这才有了之后的阳山村的叶知秋叶繁花叶鹏飞三兄弟妹。

        当然这些叶知秋是不知道的，苏婉甚至连叶落都没告诉自己的身世，两人相见相爱一切水到渠成，没想太多。一晃快二十年过去，当年的事情早已如过眼云烟，苏树青也找过自己的女儿，无奈人海茫茫，苏婉又成心躲，一直没有消息，这么多年过去，都快忘记女儿的样子了，直到见到面目与苏婉有七八分相似的叶知秋，苏树青重新想起自己曾经的小女儿，才会恍惚起来。

          乡试中举之后，叶知秋就要考虑是否参加明年春天的会试，如果不参加，就得再等三年，意味着还要读三年书，如果参加会试没考上同样要再等三年，以自己乡试的名次，按照会试录取比例来说是基本无望的，至于就此打住以举人的身份进官，一则太难，二则也做不了什么官，顶多算个小吏，别说父母肯定反对，自己心里也不愿意啊，少年有点苦恼。

          不管怎么说中举还是一件值得万分高兴的事，叶知秋从府城回到阳山村的一路上，得到不少熟人的恭喜和夸赞以及羡慕，家中更是张灯结彩，据说已经请了全村人吃了三天的流水席，父亲叶落与母亲苏婉这几天笑容满面，见谁都乐呵呵的。

        二妹叶繁花和三弟叶鹏飞一见到兄长中举归来，就张开双手要喜钱，各自收到几钱银子后，叶繁花还调皮的行礼言道：谢叶举人赏！不过叶大人你太小气了，怎么才给这么点，也不多给点，让我们多沾点喜气。引得家人一阵大笑，而十四岁的三弟叶鹏飞也在今年考取了秀才的功名，羡慕的望着兄长，期待着三年后自己中举之日。

        晚上一家人刚吃完饭，围坐在一起，准备叙叙家常，就听见院外敲门的声音，叶鹏飞主动起身去开门，只听院外一阵声响，不久一位相貌威严的老者，身着青袍，慢步走进客厅。

        叶知秋赶忙起身躬身行礼道：“学生叶知秋，拜见知府大人！”

      一旁的父亲叶落闻听是知府大人来家中，顾不上心中的诧异，连忙试图拉起妻子苏婉准备一同行礼，谁知却一时没拉动。

        知府苏青树对叶知秋摆摆手，示意免礼，就眼睛直直的看向苏婉，接着又一一看向叶落，叶繁花，叶鹏飞，叶知秋。

        而苏婉愣了一会儿，顺势拉住丈夫的手，缓缓起身，眼角湿润的看向老者，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接着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婉儿，这么多年过去，我们父女二人终于得以相见，见你儿女满堂，老夫也稍微心怀安慰，这些年苦了你！”苏树青出口打破了一家人的安静与目瞪口呆。

        “爹爹，女儿不苦！女儿当年也是迫不得已，这么多年没有在您身前敬孝，还请您老谅解！”苏婉收拾心情躬身行礼开口，一旁的叶落一脸的茫然，机械的跟着行礼，想开口说话，又不知说些什么。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来，来，都坐，我们慢慢聊！”苏树青也不禁神情激动。

          叶落和苏婉先把老人扶到上座，然后带领着一家人重新给苏树青见礼，又惹得老者老泪纵横，口中不断说着好，好，好！

          原来自那日见过叶知秋后，苏树青便立即着人查找了叶家的资料，初步确认对方就是自己出走的小女儿的孩子，这才跟着就来阳山村见面进一步确认。

            一家人重新围坐一起，聊起过往，通过老者的叙述才知，当年苏婉出走后，石飞虎还上门闹了一阵子，好在苏家没有收聘礼，也不算悔婚，石家的长辈在得知苏家小女是真的离家出走后，不高兴归不高兴，也没有采取报复，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两年后，石敢当从北疆归来，闻听自己的幼子一切纨绔行为，大怒不已，将石飞虎痛打一顿，之后不放心石飞虎信誓旦旦的保证，将其带去北疆放在身边历练，据说这些年下来长进不小，如今已是正六品的步军校尉。

        说到这苏树青还特地对着叶知秋说道：你们以后要是遇到他能避则避，实在避不过，最好也不要旧事重提，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叶知秋口中称是，心中却暗暗决定，今后一定要见识下这人，有机会闷头暴打一顿为母亲出气。

        接着苏树青又问起一家人的打算，愿不愿意去府城生活，毕竟阳山村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自己也一时难以照顾的到，被苏婉婉言拒绝，一则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乡村安静的生活，二则自从阳山匪覆灭后，叶落就慢慢的在阳山上种了不少药材，生意都以阳山上的药材为主，很少到处去收集，要是去府城，一切又得慢慢来。

        苏树青思索片刻也不强求，只说今后要多去府城走动，得知叶鹏飞今年已经取得秀才功名，老人老怀安慰，极力劝说带去府城学习，对十七岁的叶繁花也夸赞不已，言说一定要帮其物色个好人家，说得小姑娘都不好意思，满面通红。  

        到了叶知秋这，坦言让其最好再学三年才去参加会试殿试，这样一来不仅把握更大，而且到时名次更高，不说一甲，怎么也得二甲前列吧，言说可以写一份推荐信给自己在京师的老朋友，让其帮忙教导三年。

        母亲苏婉对于儿子的前程特别关心，极力赞同苏老的建议，叶知秋在回来的路上其实已经决定好了，直言自己想明年春天先去参加会试，即使不成考不上也可增加经验。

        苏树青沉默良久后说道，我看过你乡试的文章，立意新颖这很好，但文采算不上特别出色，还差点意思，应题技巧也不足，明年就考，很大概率是要落榜的，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先去考一下也不错，像你说的落榜也可增加经验，万一要是你运气好，文章写得合考官的意中了三甲二甲，早点出来也好，到了官场上，靠的可不仅是文采。

        就这样，苏树青赞同了叶知秋的想法，同时建议其立马动身，带着推荐信找自己在京师的老朋友，位列皓首榜的大儒顾远山，先跟在身边学习一段时间，争取在半年时间取得一定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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