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书童石墨和少女杜蔻
均州夏家的藏宝图之所以暴露,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夏家人失去了警惕,家门中又出现了一个不肖子孙,好赌成性,嗜赌如命,一次在赌坊输个精光,借钱不允反被嘲笑,一时气急骂道:狗眼人低的东西,老子祖上是当大官的,家中还有张藏宝图,等老子拿到找到宝藏,用银子砸死你们。
就这样,匿藏许久的夏家在有心人的眼里露出水面,消息暗地里传开,查出夏家祖上确实做过武朝不小的官,如今的夏家偏居一偶,声明不显,高手也不多。于是,多家势力纷纷出动手底下精干人手参与藏宝图的抢夺,最终夏家落得个家破人亡。
藏宝图只有四分之一,得到也找不到宝藏,于是乎,又顺着夏家的线索,在官府的配合下,查找出当年在废帝手下的官员资料,一家一家的去搜寻。正道势力还好点,行事一般都会有所收敛顾忌,几个魔道势力则百无禁忌,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不在话下,许多无辜的家族也遭受连累,家毁人亡。
南阳府的石家,祖上也曾在废帝手下为官,不过只是边缘人物,到了这一代,以经商持家,是南阳府的几大粮商之一。家主石智勇丝毫不通武功,有一妻二妾,三子两女,帮佣仆从数人,生活颇为富足美满,就这样的一家人,也没逃过池鱼之灾。
掌灯时分,突至而来的魔神教和黑莲教的两伙人,打破了石家的一片祥和,为首的两人正是当日叶知秋看到的参与围攻夏家三老的十二人之二,一是魔神教教主应无涯的第三个徒弟吴亮,另一个是黑莲教教主于柏莲的首徒盛玉颜,两人都是即将踏入一流武者的修为,心狠手辣,分别代表着两大魔教参与此事。
杀人示威严刑逼供无果后,气急败坏的将看得见的活人一杀而光,带领着手下人搜遍石家每一个角落,没有找到任何与藏宝图相关的,便卷走府内金银珠宝,一把火将石家付之一炬。
两人万万没想到,在石家荷花池的水下还藏有一大一小母子二人,梁春和石墨。梁春是石智勇的小妾,而石墨是石智勇最小的儿子。事发时,身居后院的梁春趁着没人注意,先行带着九岁的儿子石墨,不顾秋水的冰冷,悄悄的潜入荷花池中央,借着枯萎的荷叶遮挡住两人头部,一言不发,最终万幸躲过一劫。
等着贼人离去,石家火光四起时,吓坏的梁春拖着浑身颤抖的石墨,艰难的爬上岸,顾不得悲伤流泪,连夜慌忙的逃离石家,又怕被人认出来,逃离南阳府,有多远逃多远,过着身无定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生活之艰难可想而知。
叶知秋在武当只待了两天,听着师父冲霄道长的教导,获益良多,知道小玄界的存在,只是想要打破虚空进入其中,千难万难,一则只能通过自身的不懈努力,祈祷着在有生之年能够打开体内神秘玄关,二则就寄望于有缘能遇见千年人参地芝等大药,吞服炼化可以快速积累足够的真气打开玄关,但是如今洞天福地不在,此类大药早已难寻踪迹,偶尔出现一颗,必然引起血腥的厮杀争夺,也是可想不可求的。少年性情豁达,没有想太多有的没的,坚定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前行的想法。
离开武当山的叶知秋,加快脚程,一日之间就过南阳往许州方向行去。夜宿小镇,次日一早,找到一家饭庄,先叫小二打包三十个包子馒头留在路上吃,再点七八个包子馒头加上一碟小菜,坐在一旁细嚼慢咽。
正吃得有味,看见小二驱赶着一名衣衫残破的小童,小童面部虽脏乱,但眉目清秀,不断讨饶,求给些吃食。看着小童舌头舔着干裂的唇角,渴望食物的眼神,叶知秋于心不忍,叫过来小二,拿出五枚铜板,让其包上十个包子给小童。
小二见有人付钱,利索的包上递给小童道,你今天是遇上贵人了,拿着赶快走吧,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回头又对叶知秋道,公子,不是咱势力,不知哪来的小孩,一连好几天都来我们这讨吃的,小本经营也给不起啊。
叶知秋笑而不语,吃完桌上最后一个包子,背上书箱走出店门重新上路,没几步,发现刚才的小童从一旁窜出来,跪在身前哭道:“求大哥哥行行好,施舍些银两,好让我买药给我娘治病,我娘病得都快不行了!”
不少路人闻听这边动静看向过来,叶知秋眉头皱了皱,第一反应是,看小爷心软,想讹钱的吗?又看着小童哭得凄惨情真意切不太像,先弄清情况,于是说道:“你先起来再说”。
小童抬着泪眼仰望叶知秋,止住哭腔,慢慢的起身。这时有一路人上前说道:“公子,这孩子倒没撒谎,近两天到处求人给钱抓药,母子俩就住在镇上的土地庙内,那娘子貌似得了伤寒症,没有及时治疗,又没钱调养,眼看着就不行治不好的了,都是可怜人啊!”
“走吧,你先带我去抓药吧,”叶知秋决定亲自去看看,能帮一点就是一点。
小童连忙又要跪下谢恩,被叶知秋一把拉起,带着小童抓好药,来到土地庙,只见角落里铺着一层干草,一位眼窝深陷,双目无神,面黄肌瘦的绸衣妇人躺在上面,闻听有人前来,咳嗽几声,艰难的想起身,却起不来,身体剧烈的喘息咳嗽着。
“娘,我碰到好心的大哥哥给你抓好药,这就煎给你喝,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小童连忙跑上前轻轻的拍拍妇人顺气,止住咳嗽后,又拿起干草旁边放有的一只破旧碗罐去一旁生火煎药。
“谢...谢...恩...公,”妇人发出断断续续嘶哑的声音。
“夫人不必道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看见这母子俩情形,叶知秋心中一阵酸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也不会医术,这妇人看气息神色拖不了多久。想了想,上前去往夫人体内灌注了一道真气,帮助缓解痛苦。
真气游走一圈,绸衣妇人气色大好,眼神一亮,可惜只是治标不治本,等这道真气逐渐消失,又会回到原样。
“见夫人衣着,应该也是有身份的人家,怎会落难如此?”叶知秋忍不住问道。这年头一般人都只穿麻衣,布衣,能够穿得起绸衣的,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妇人身上衣物虽刮破了几处,但毕竟也是绸衣。
“唉,一言难尽啊,恩公,”得益于体内那道真气的存在,妇人终于有力气开口说话,继续道:“我夫家本是南阳粮商,家境富足,怎料七八天前的晚上,不知哪来的一伙歹人冲进家里杀人放火,我当时吓坏了,带着墨儿跳进荷花池躲藏好长时间才逃过一劫,一路奔逃到这,无奈身体受寒水浸泡太久受不了,一病不起,这几天苦了墨儿。”
叶知秋听完心中复杂,这种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以前都是当做故事来听的,之前碰到的盗匪一般只求财,很少闹出人命,没想到南阳府竟会出现这等大案,一时间激起少年的侠义之心,心怀激愤的同时也对母子二人的遭遇感到痛心。
其实也怪这几天少年不是一心赶路就是在武当山上,没有探听江湖消息,不然很容易联想到这是藏宝图事件的后续发展。思索的时候,小童已经煎好药端来喂给妇人喝,妇人将药碗放在一旁,突然起身,对着叶知秋跪道:“恩公,小妇有一事相求,还请恩公一定要答应。”
“夫人先起来!”叶知秋一愣,不好上手,用真气托起妇人。
“小妇自知时日无多,但是墨儿还小,”妇人牵过小童的手,让其朝叶知秋跪下,接着道:“我知恩公看着年轻,但是个有本事的人,望恩公收下墨儿,照顾一二,不求他以后报仇雪恨,只求他平平安安,小妇来世结草衔环,当牛做马来报答恩公之情!”
说完这番话,妇人的气色急剧灰败,真气的效果就要过去了,一旁小童也意识到什么,起身抱着妇人哭道:“我不要离开娘,要跟着娘在一起。”
叶知秋心中五味杂陈,自己也还算是个孩子啊,这就要带着一个孩子?再说,还要读书习武,也没时间照料别人啊,不过这小童看着挺可怜的,也挺机灵懂事的,就这么让其流落街道,于心不忍。
“咳咳,咳咳!”见叶知秋犹豫不决,妇人咳嗽着,拉着小童就要一起再跪下磕头。
“好吧,我答应了,不过,我此行要去京师考学,还要走很远很远的路,你这么小,能吃得了苦吗?”叶知秋两忙止住对方答应下来,并问向小童。
“吃得了...咳咳咳...苦!”妇人连忙代小童回答。
“大哥哥,我能吃苦,”小童挺了挺胸脯,眼神坚定。
两天后,妇人药石无医,撒手人寰,叶知秋帮助买了副棺材下葬,又带着小童梳洗干净,买了几身换洗衣物让其换上一套,一大一小两人,大的背着书箱,小的一步不离跟在屁股后面,朝许州方向行进。
沉闷了几日的小童,慢慢的从悲伤中缓过来,逐渐恢复童年人该有的朝气。这几日,叶知秋没有言语安慰对方,任其慢慢想通,好在小童也是个皮实的,一天走下来,脚底都起水泡磨破了,也不喊苦,不喊累,咬牙坚持着。
慢慢的话多起来,得知小童也曾识字读书,基本启蒙书籍大多熟知,于是,叶知秋趁着休息的时间,逐渐将锻体十三式教给小童,并且教其一些简单的吐息之法,为后面修习其他武技以及内功心法打下基础。
初次接触武学,小童很意外也很激动,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问叶知秋是不是很厉害的武林高高手,少年回答,目前还不是,以后肯定是。不过,小童的天资要比当年的叶知秋差不少,大概和二妹叶繁花差不多,花费些时间功夫才学会。
身边多了个拖油瓶,九岁的小童石墨,叶知秋的行程慢了不少,好在少年也不急赶路。虽然早日进京,就可以早日跟随大儒顾远山求学,但是少年觉得读书的事和练武一样,关键的东西悟了就是悟了,和时间没有太多关系,否者也不会有人到老连秀才都考不上,有人二十岁多点就金榜题名夺得状元,反正该读的书自己都读过,剩下的就看什么时候领悟了。
于是,依然不紧不慢的行走在官道上,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多走走,多看看对于己身是有很大好处的。行进间,身后传来一阵阵马车奔走声,拉着石墨让开大道,沿着边道行走。
五辆马车带着一阵风从身边匀速经过,慢慢地停在前方不远处,从最后边的马车上下来一名羊角青衣少女,看装扮应该是个丫鬟,等在路旁,见叶知秋两人走近,脆声说道:“我家夫人询问公子是何人?要去何处?做何事?”
“晚生乃是庆安府新中举子,此行前往京师拜师求学,以应来年科考,”叶知秋以读书人的口吻,向马车方向朗声答道,心中寻思着车内夫人的身份和意图。
“哦,原来是个进京赶考年轻的士子,正好老身也携家人前往京师,小公子若不嫌弃,可以带着书童和府内家丁做同一辆马车,可以节省些时间和体力,”马车内传来一道不算苍老的温和之声。
“如此,晚生就多谢夫人相助!”叶知秋朝马车抱拳行礼感谢,虽然不急赶路,但有着顺风马车乘坐也不错,再说石墨终究年纪小,又没经过锤炼,连日下来,小家伙显得疲惫不堪,若不是叶知秋每晚用真气帮其推功过血,舒活筋骨,早就坚持不下来。
“小翠,带着这位公子去前面周管家的那辆马车,告诉周管家别怠慢了这位公子!”
“是,夫人!”小翠向马车行礼,然后,领着叶知秋和石墨去最前方的马车。
经过夫人做的马车时,刹那间,余光察觉一名身穿黄色上衣的俏丽少女,掀起布帘的一角,好奇地打量着自己,随后被一只带着墨色玉镯的手臂按住布帘。
最前方的马车旁,早已等候着一名身着灰色衣袍,黄面短须的老者,想必就是周管家,小翠上前交代几句后离开,而周管家礼貌的示意叶知秋和石墨上车。
马车内还算宽敞,两侧各坐着五名家丁,周管家独自一人做最里面的横木板,叶知秋和石墨上车后,便和周管家并列坐在一起,书箱则放在车厢中间,打眼观察一二,便见十名家丁各个身材魁梧,手掌骨骼宽大粗糙,一看就知练有外家功夫,而黄面的周管家气息深沉有力,应该也身怀不浅的内家修为。
闲聊之下才得知,原来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杜文龙的母亲带着一家人和府内家丁前去京师会和。老夫人姓李,出生将门世家,马车内还坐着杜大人的一子一女,长女名杜蔻,芳龄十七,幼子年十五,名叫杜伟,杜寇应该就是刚才打量自己的黄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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