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乌鸦嘴的距离
“泳池外交”的结果，最后以白头山天生神将，跟伟大领袖__蒋公的分裂而告终——余宝晨愤愤不平地从泳池里出来，回到另外一边冲澡去了。而蒋玉成呢，则索性一个人独占了整个泳池，晃晃悠悠，悠闲自在地在这片广大的公海区域中，一圈一圈地游了一个又一个来回。
这间游泳会馆，如果从游泳本身的角度来讲，倒也并不是特别地高端——泳池的大小，甚至还不如人民大学校游泳馆的四分之一大。但是呢，如果说这两万块的会员价不值，倒也确实有失偏颇——毕竟，因为实行了非常严格的会员制，所以这间会馆的人流量非常少。现在这里只剩下了蒋玉成一个人——换句话说，就是他一个人，来享用相当于整个人民大学校游泳馆四分之一大小的游泳池！
可是即便如此吧，一个人游久了还是有点无聊。在这里游了两百米之后，蒋玉成也从池子里爬了出来——这间会馆的更衣室跟洗澡间是连在一起的，而这个所谓的“洗澡间”，看上去倒比平淡无奇的泳池本身气派不少——有热水池，有桑拿，有蒸气浴，即使是单独拿出来跟高级洗浴中心比，也毫不逊色。蒸完桑拿再游泳，游完泳再蒸桑拿，蒋玉成一个人倒也玩得颇为自在，一直待到晚上八点半才回到家里。而天生神将却是留了个短信就自己回去了。
当天回家之后，一直到睡觉的时候，蒋玉成都是余怒未消——但是，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裤子居然湿了。仔细回忆之后，蒋玉成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个很长的春梦：具体内容蒋玉成有点记不清了，大致是有关自己调♂教一个C－Cup的黑长直妹子的——这个妹子似乎穿着蓝色连体泳装，头发扎成了单马尾。至于这个妹子具体是谁，蒋玉成也印象不清楚——说是珊珊，好像体格没那么萝莉，说是小琪呢，好像声音又像珊珊……
虽然被天生神将贬为“缺乏创见”，但是蒋玉成并没有当真觉得这个企划有什么不好，于是他还是决定继续按照这个路子写下去——之前《战姬计划》把视野留在了现实世界，自然也就不得不受到各式各样的掣肘，稍微有点大动作就要担忧是不是有什么合理性的BUG。不管怎么说，MD啊11区啊什么的都已经摆在那里，经济实力啊地理布局啊也不能大变。每次笔触所及，总觉得不够痛快，心想着要是能把琉球沉掉或者让菲佣国消失就好了。
汲取了这些教训，蒋玉成这一次学乖了——世界背景被设定成了一个架空的奇幻风格的世界，而主角则是穿越者大军中的一员。这个世界，存在着种种不科学而很魔法的力量，但是从总体上讲，这个土著们的武力等级仍然低于现实世界——这就给了主角，或者说蒋玉成自己，用现代技术影响这个世界的能力。出于合理性的考虑，蒋玉成给主角带上了类似于《命令与征服》中的EVA的召唤系统，可以通过相当于RTS游戏的方式收集资源，建造单位。
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实际上呢，设计严密的金手指有时也是合理性的一部分——主角可以强大，可以逆天，不过至少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主角强得莫名其妙，强得让人无法理解才是真正的毒点，稍微成熟点的网文都不会犯下这么幼稚这么低级的错误——当然，像11区那边新兴的丫丫文，比如抗中奇侠什么的应该算是例外。
作为一名伪军宅，蒋玉成当然知道，现代武器需要一个强大的工业系统才能支撑得起——一个人如果没有什么别的力量的话，那么他脑子中的知识拿到另一个世界，实际上绝大多数是根本就派不上用场的。在科学研究中，在处理一些复杂的，难以定量分析的问题的时候，往往会首先引入一个“理想模型”，比如“理想气体”，“理想溶液”，“图灵机模型”之类的，理想化的，容易处理的物理模型。根据这个物理模型，首先确定一系列定性和定量的规律之后，再根据实际情况，通过不同的参数（比如范德华修正公式，活度等）对原有的理想模型进行修正。
同样的道理，所谓“系统流”就是一种利用理想模型对实际问题进行简化的手段——毕竟他不是吹牛者，没有SC团体强大的同人支持，他的主角也不可能像临高五百废那样有着专业人士详尽的资料和实际的经验。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把一系列复杂的细节问题，都推给系统好了！主角不需要考虑自己需要的装备该怎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新世界生产出来，他只需要像一名战役指挥官（或者说RTS玩家）一样，只需要考虑自己能够得到什么样的装备，对指定的敌人需要采取什么战术就可以了。
在这种思路的指引下，蒋玉成决定立即就正式开工，先把开头写出来——结果没多久，蒋玉成就发现，自己整个在创作上面高速奔驰，完全停不下来！至于余宝晨说的“创见”什么的，蒋玉成则直接将其抛到了脑后——“创见”不“创见”什么的，蒋玉成已经都不在乎了。
“你到底是为什么写作的？”如果现在，余宝晨拿那个问题重新问蒋玉成一边的话，蒋玉成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写作的目的，是为了体会那种从零开始，亲手创造一个世界的感觉！！”
没错，这就是蒋玉成现在写作的目的——他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点娘上各种架空穿越文层出不穷了：即使是抛开收入不谈，这种亲手创造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的快感，也像是【哔——】一样让人无法拒绝！
现实题材，或者历史题材的作品，在现在的蒋玉成看来，归根结底只能算螺蛳壳里做道场，带着镣铐跳舞。蒋玉成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写《战姬计划》的时候，往往觉得有些写不下去而必须要靠灌水凑字数了——因为自己受到的拘束太多了！而在这个新书里，蒋玉成觉得，自己的思路已经跑步进入**社会，彻底得到了解放——如果说《战姬计划》是赛车类的游戏，自己只能在固定的赛道上跑的话，那么这部架空的新作，就是自己玩过的《皇牌空战6》一样——自己的灵魂，就像是战斗机一样，在无限广阔的空域里，用穿透音障的高速，自由地进击，无拘无束地飞翔！
凭借着超高的手速，干劲全开的蒋玉成一路突飞猛进——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这本现代战争系统穿越异界的作品《我的异界装甲军团》大纲，基本设定和前十章3W字的稿子都已经完成了。蒋玉成习惯性地看了看企鹅的窗口，结果发现那个“红色枪骑兵”的头像是灰色的——真少见啊，那个余宝晨现在居然不在线？还是说，这家伙把自己拉黑了？不不不——考虑到她是个之前连企鹅号都没有的电脑白痴，她应该不知道怎么拉黑吧！那么果然，她还是不在线喽？
尽管伟大领袖__蒋公在游泳池里义正言辞地跟白头山天生神将吵了一架，但是两人长达半年多的合作，显然不可能只因为这一次事件就彻底中断的。反正这家伙对自己的文稿一直是挑这捡那，从来没说过好话，那么这一回当然也不算什么。思前想后，蒋玉成还是把手中的文稿打成了一个压缩包，然后发给了天生神将。
“不知道她会不会跟以前一样，把我的设定喷得一文不值呢···”
蒋玉成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纠结这个问题——码字码得也累了，上网逛逛吧！然后，蒋玉成再一次用自己的账号，登上了X空山。
算是胜利的副产品——小琪在X空山充了点RMB，又把蒋玉成的账号积分加回了正数。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蒋玉成决定以后再也不多嘴多舌，只潜水，不说话，不再在X空山上，表明自己的作者身份。按照以前的习惯，蒋玉成首先点进了推书版——然后，就看见了这么个：
“首先是门《火球的距离》
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在点娘看到能让人激动的长篇科幻小说了。
除去几个短篇和TJ，现在的点娘科幻类里还在更新的不是末日就是无限，或者末日加无限。主角不是中二就是N…，整天想着的不是王八气四溢就是**三千。偶尔几本还看得下去的也只能说是平平，无论是创意还是人物或情节都乏善可陈——这样的情况下突然看到一本还不错的正统科幻小说当然是颇为令人激动。”
正统科幻小说？蒋玉成皱了皱眉——虽然他对于点娘现在科幻分类里的一堆披着科幻皮的各种奇怪的东西一样是十分厌烦，但是真正意义上的所谓“正统科幻小说”，他倒也没有太感冒的地方。
“小说一开篇就抛出一颗原子弹“可控核聚变商业运营”。然后整个世界就开始在这个人造太阳的爆炸轰鸣中瓦解——无论是石油寡头还是市井小民都清楚的知道这天变了，这世界不同了。无论是主动去迎合还是被动的接受，或者妄想去抵制——这世界都将发生剧烈的变化。
这变化的程度剧烈到不能用第几次工业革命来形容···在我看来，唯一能和其媲美的我想只有燧人氏的功绩——而这也是小说里中国核聚变计划的名字，也是小说第一章的名字。”
卧槽，可控核聚变？这个听起来非常**啊！蒋玉成暗想——作为一名理工科学生，他当然也知道可控核聚变如果真的实现，那将会有怎样的重大意义···早年间铁血上面屠日灭美的爽文向军文确实不少，给本朝开的金大腿也确实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作品，真正涉及到了新技术带来的社会变革，以及由此产生的政治与经济版图的震荡···看到这里，蒋玉成顿时来了兴致：
“作为一个集体努力的产物，这本小说的逻辑基本自洽，主角配角的智力基本正常。大时代下的众生像描写的不错，当然仍有极大的进步空间——胖子这条线做为背景的补充描写当然没问题，但要把他加到主线里来就意义不大，而为硬扯出来的公主花费大量的笔墨描写就毫无意义了。
工厂的高工这条线描写的不错，不过却单薄了点，再扩展些或许会更好？
高层的描写有没有必要这见仁见智，就我个人来说，这类描写能避免最好避免，画虎不成反类犬是很没意思的——高层的决定完全可以用底层小人物的遭遇来体现，这样小说也更血肉丰满些。”
“总之一句话，大时代的小人物。如果做到这点这本小说就是当之无愧的仙草。”
看到这里，蒋玉成已经跃跃欲试了——而楼下的跟帖里，除了几个明显是N···的家伙因为屁股问题喷这本书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是一边倒地称赞，顶多也就是吐槽一下书里的几个缺点罢了，总体上对这本书评价还是不错的。
蒋玉成沿着回复一溜看下去，发现除了主帖之外，还有个回帖的评分也非常高：
XXXXX1：
“作者在书里面预测了日本的经济困境，然后安倍经济学就垮台了。作者在书里面写了花街得不得人心，然后MD的99%就站起来占领花街了。作者早就说说中东必乱，埃及必乱，结果阿拉伯之春之后，又是穆兄会和世俗派大打出手，杀得人头滚滚——近几个月以来的国际局势，已经发展得像小说一样科幻了。我们且看作者夜上大大接下来准备把炮口对准何方。”
噗，预言得这么灵验，岂不是和张局座一样了吗？——这不禁让蒋玉成想起了本朝的镇国之宝，某战略欺骗部门负责人兼大型化因果律人形自走兵器……
下面立即又有不少对着个回帖的回复：
XXXXX2：
“【作者在书里面预测了日本的经济困境，然后安倍经济……】
作者是人才，三炮部队不准备特招夜上入伍吗？”
XXXXX3:
“【作者在书里面预测了日本的经济困境，然后安倍经济……】
高手在民间啊！自干五的因果律武器一点不比战忽局差啊！”
XXXXX4:
“【作者在书里面预测了日本的经济困境，然后安倍经济……】
果然不愧为乌鸦嘴的距离”
一般情况下，不同的人口味往往也不尽相同，“彼之仙草，我之毒草”的情况更是时有发生——换句话说，如果一本书能够得到很多XKer的一致好评，那也就说明，这本书肯定差不了——至少对于蒋玉成来说应该是如此。
被这些书评吸引着，蒋玉成点开了这本书的链接——结果，刚进入书页，就被最近更新的一章给吸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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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欧子良只是在股市和汇市上折腾，可年前不知为什么一头扎进了期货市场，而且很是做成了几笔交易，大赚了一票，账户上的数字上了千万。欧晓慧曾经劝过他套现，可是他一直没听，反而把资金全换成了中质含硫原油期货。
然后就是四月二日的黑色星期二。方寸大乱的欧子良在后面的交易中昏招迭出，而可控核聚变这个消息实在太过惊人，在后面的两个星期内，国际期货交易市场一片混乱。各个期货交易所大盘都走出了上窜下跳的猴市。
欧子良就在这种猴市中输光了自己的筹码。
“差多少钱。”何岩以为欧子良背上了债务。
“姐夫，不是钱的事情。”自己的弟妹说了一句，“子良割肉还算果断，还完贷款还剩下几万。子良是想移民……”
“等会儿！”何岩似乎听见了一个很诡异的词儿，“移民？”
“是！移民！姐夫！这个国家让我一夜之间从身家千万到倾家荡产！我过不下去了！我要去美国！凭我的金融知识，我一定能东山再起！”欧子良的眼睛通红，喘着粗气，就像个饿鬼一样。
这都挨得上吗？！何岩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自己的妻弟看来受的刺激不轻，而且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莫不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吧。
“一定能的！美国是民主国家，有开放健全的金融政策，你兄弟我一定能大展拳脚的！姐夫，跟我一起走吧，你不也下岗了吗，咱兄弟一定能拼出个未来。这个国家没救了，竟然完全不顾我们这些散户，就发动这样的金融攻击。这还有天理吗！”欧子良就像一头困兽一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越说越亢奋！
“你这个畜生啊！”欧庆春哆嗦着，“我真后悔让你去学什么金融！要移民你自己滚蛋！把媛媛给我留下，还有你个畜生把我的手稿放下！”——媛媛是欧子良的女儿，是全家的宝贝儿。
“手稿？”何岩更糊涂了。
“嗯，爸爸关于远距离微波传输的一些成果。姐夫，你兄弟没钱了，投资移民是不行了，只能走技术移民这条道。老爸这些稿子是敲门砖，放心，我一定把爸爸一起接走，还有小哲（何岩的儿子），大姐，妈。都去美国过好日子！”欧子良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叠稿纸和一个优盘，好像无价之宝一样看了又看。
何岩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他惊讶于自己的妻弟在精神不正常的时候还能有这样的心思。同时也有一种由衷的荒诞感，这算什么，范进中举现代版？不对，范进是乐的，欧子良是苦的。
自己看来得扮演一回胡屠户啊，何岩咬了咬后槽牙，伸手按住了欧子良。
“对，一起去过好日子！去美国！”一边说着，何岩攒足了力气，一巴掌抽在欧子良的脸上！
啪~~
欧子良被何岩一巴掌打的两眼直翻，原地转了两个圈，一个后仰摔在地上。何岩二话不说扑上去骑在了他身上，一伸手把他的裤腰带扯了出来，三下五除二把欧子良给捆了起来！
“晓慧！去拿妈平常吃的安定片！压成沫，给他灌下去！快去！”死死的按着不住挣扎的欧子良，何岩冲被刚才自己的举动吓傻的家人大喊。老爷子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跟自己的女婿一起把欧子良压住。
折腾了好半天，总算让欧子良睡着了。把老爷子扶到沙发上坐好，手脚酸软的何岩一屁股坐在地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东倒西歪的家人，自己的胃又像火烧一样。
可控核聚变，可控核聚变……
自己平静的生活没了，妻弟成了这个样子。这算黎明前的黑暗还是分娩前的阵痛呢，还是，自己这一家子是放到祭坛上的祭品。
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响了起来，何岩努力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按下了接听键。
“老何！快看电视！快看电视啊！”听筒那一边传来了王长松兴奋的声音。
“降了！降价了！工业电从三块七降到两块九了！哥们儿！咱兄弟发啦！发大财啦！哈哈哈哈哈……”
王长松那毫不掺假的大笑肆意的回荡在死一般寂静的家里。何岩没理他，就这样开着手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
明天，应该是美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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