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对决
“啊，玉成哥，你来啦？”
今天的小琪穿着一套以红白为主色调的洛丽塔风格连衣裙，平常腿上常见的黑丝则换成了白丝——看起来活脱脱像是Gal或者动漫的女主从二次元里跳进了现实世界一样。一般情况下，萝莉穿白丝的情况比较多，而长大了之后的女孩子一般就会选择黑丝之类的其他颜色——从服装搭配的角度讲，这是因为白丝由于色调的原因，相对来说容易显胖。像珊珊那样的小萝莉身形纤细当然无所谓，但是女孩子在长大之后，想要保持足够细的腿型就不怎么现实了。
不过，这对于小琪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问题——虽然从上半身来看，她的身体曲线明显算不上前凸后翘，只能算是平均水准，但是如果看腿型的话，那她几乎可以与芭蕾舞演员相媲美了。然而蒋玉成今天倒是没有太多的闲情逸致来欣赏小琪的新造型……
“小琪你今天真漂亮啊！”蒋玉成僵硬地搜刮着恭维的词汇，“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呢…”
“谢谢夸奖——这是我专门挑选的嘛！”小琪笑了笑——然后不太友善地盯了一眼跟在蒋玉成身后的余宝晨，随即表情有所舒缓，“毕竟，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嘛！”
“没错——皇国兴废在此一举！”
不知是不是蒋玉成的错觉，蒋玉成觉得今天的余宝晨比以前更“不正常”了。之前几天余宝晨面对自己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穿着网球套装的，但是今天，这位天生神将不知道怎么的，穿上了最初见面时的那套从头到脚一身黑的服装——她称之为“特攻服”。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被神风队员附了体……蒋玉成叹了口气。
是啊——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自己为之奋斗了一个假期的作品，即将迎来最终的考验：挑战奈奈的精心大作。
“嗯……玉成哥你们两位要不要先看看我的作品呢？”
“啊…嗯！”蒋玉成有些不自然地答应了一句——也是啊！现在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现在也应该可以坦然地面对奈奈的作品了吧！
“那，玉成哥就请看吧！”说着，小琪将一台银白色的笔记本推给了蒋玉成和余宝晨——现在蒋玉成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在她家的那台台式机上看不到什么文稿之类的东西了，因为那台台式机的利用率似乎很低：小琪平时用来工作的，是一台轻巧便携的新MacBook——这倒是很符合一般女孩子的选择，不过蒋玉成倒是好奇，小琪是怎么忍受那惨绝人寰的键盘的……现在，笔记本的屏幕上，正显示着写好的文稿。
“那……这个是我的……”
虽然在脑子里犹豫了片刻，但是在最后的关头，自信还是占了上风——尽管对方是神巫奈奈，自己还是理应对倾注了如此心血的作品抱有信心。蒋玉成掏出Surface，特地把文档打开，然后交给了小琪。
接过平板的小琪并没有立刻去看文章，而是对着蒋玉成莞尔一笑——诶？这是怎么回事？蒋玉成一时间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小琪这么看着自己了——随之而来的，则是羞耻和困窘。原来刚才，虽然小琪先把文稿交给了蒋玉成，但是他自己却并没有先看文稿，而是一直眼巴巴地盯着小琪看！
你这家伙，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蒋玉成有些不满地转向余宝晨——却发现这家伙
意识到自己闹出了这么一个乌龙之后，蒋玉成连忙低下头去看屏幕——他偷偷瞟了瞟小琪，看对方也低下头了，这才真正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文稿上，开始专心来阅读奈奈的新作。
“……”
唰啦、唰啦、唰啦……蒋玉成轻轻用手指划动着Macbook的触摸板，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奈奈的新作——他知道，自己已经渐渐地读了进去：至于胜负之类的东西，在他刚刚只翻了稿子的前几页的时候，就已经从他的脑海中彻底消失了。扑通扑通的心脏，也像是带上了某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某种奇妙的别样兴奋感似的，跳动地更加强烈了起来……
就跟之前一样，蒋玉成刚刚开始阅读，就被这本优秀的新作给吸引住了——“根本停不下来！”他的手，他的心，都没有办法停止。
“……”
真是写的太棒了！！真是太精彩了！！！抛弃了作者这一层身份之后，身为一个单纯的读者，蒋玉成对于这部作品，完全挑不出任何不完美的地方。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职业作家的实力吗？！
他现在觉得，自己当初拒绝先睹为快实在是太正确了：如果当时自己看了这部趋于完美的新作的话，那么当时的自己，会不会直接失去信心，缴械投降呢？混实体的职业作家终究是职业作家，不仅水平领先于自己，在写作中投入的时间和精力，更是自己完全比拟不了的！
实际上，即使是现在的蒋玉成，看到一半的时候也几乎要失去信心了——奈奈这家伙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超过了蒋玉成想象力的极限：这个作品好得明明将蒋玉成陷入了绝境，但是蒋玉成却被这个作品（以及奈奈曾经写过的书）吸引，以至于义无返顾地跳进了明明被自己当成“宿敌”的，神巫奈奈坑里！
蒋玉成沉溺于神巫奈奈作品中构筑的世界中，被作品中鲜活灵动，温柔可爱的女主角个迷得神魂颠倒——甚至已经开始忍不住，脑补这样的女孩子成为自己的女友，自己对她表白，跟她接吻，跟她啪啪啪――而这些可爱的妹子在蒋玉成脑子中，就是用右手王插画的画风展现出来的那副样子！
“尼玛，这丫头绝壁是故意的……”
蒋玉成悄悄抬起了头，有些不甘心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对手”…到这个时候，蒋玉成突然想起来，小琪之前对自己说过，右手王的插画，对她的作品十分重要——而现在，蒋玉成已经意识到为什么小琪会这么说了：这哪里是“右手王的插画对这部作品很重要”啊？！这部作品本身，分明就是按照右手王的画风，给右手王量身打造的才对吧！！！
没错，这本书并不是什么简单的新作——这是一本专门针对右手王的，专门为右手王的画风和个人喜好，量身定做的小说！
蒋玉成对于料理的法门算是粗通，所以他也很清楚这样的道理：不同的原材料，跟不同的调味品和不同的做法，是有着一定的搭配的——如果不考虑搭配而肆意妄为，做出来的菜十有**要难以下咽。同样的道理，对于小说来说，文章和插画，也是有着彼此之间的相性的——带着插画的轻小说，也要讲究画风和文风的协调，正如讲究材料和调料的做法一样…
11区动漫里面常见这样的情况：一部轻小说动画化之后，原著粉丝们却因为画风的问题而对动画版横加指责——画风的变化对于轻小说来说，会给读者带来相当深刻的感受。作为一名动漫宅，蒋玉成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然而奈奈的这部新作小说，跟右手王的插画，相性简直高到了爆表的程度——
“……”
毫无疑问，奈奈的新作从一开始就把“请右手王当这部小说的插画师”给当成了目标。整篇作品，不管是描写，故事展开，还是角色的人设，都是以请右手王来担当这部小说的插画家的前提来写的——就像右手王之前画过的妹子们一样，女主角们全都被设定成了贫乳的萝莉体型，右手王擅长画的POSE，喜欢的场景和服装也是大量出场。
作为一名理科生，蒋玉成知道，奈奈，或者说小琪，虽然是个文科生，但是在这部作品里，她可确确实实地在用统计学规律来指导这部作品的创作的：她一定是大量收集了右手王曾经在互联网上发表过的作品——给自己画的插画，和她自己在度娘吧发过的手绘作品，和有妖气上连载的漫画都包括在内。她一定十分认真地对每一张插画进行了分析，用统计的方式分析出了右手王在绘画上的喜好和习惯——然后投其所好，专门为右手王，写出了这样的一篇作品！
以蒋玉成在互联网上，对于神巫奈奈这个家伙的了解来看，她在性格上貌似不像是那种会这样别有目的地写小说的人。不过如果把“神巫奈奈”换成“小琪”的话，那以她的温柔和细心，这部作品的诞生就显得很自然了——对于蒋玉成来说，也就更加可怕了。
杀手锏——没错，这个东西，简直就像是丝带姬一样，改变游戏规则的产物……完全就是，为右手王而写的轻小说。当然，小琪作为文科生，毕竟缺乏对技术手段的运用能力——如果她有自己的知识和条件，知道珊珊的癖好的话，那她如果穿个死库水黑丝之类的诱惑点的衣服，连自己带书一起去向珊珊“献身”的话，那现在自己恐怕早就抬出场外了……
“这个……真的好强……”
蒋玉成不自觉地，发自内心地对自己的“对手”，表达了自己的赞美之情。当蒋玉成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了口之后，他抬起头，想看看她的反应――正好碰上余宝晨的表情。
尽管蒋玉成已经有点失去信心了，但是天生神将似乎依然散发着主体革命的金光——蒋玉成注意到，虽然这家伙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点赞赏的神情，但仔细观察的话，她的表情给人的第一印象，仍然是“一切尽在掌握”……
这表情让伟大领袖__蒋公有点不安——他赶忙转向小琪的方向，却发现对面的神巫奈奈，也就是小琪，似乎是完全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的样子。
原来，就像是蒋玉成被奈奈的文笔所吸引一样，小琪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蒋玉成的文稿。那么，小琪看了自己的作品之后，对自己的作品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蒋玉成小心翼翼地看着小琪的脸，希望能从她那可爱的小脸上，读出些什么东西……
现实生活中，有的人脾气比较容易激动，心中的感情，比如高兴或者愤怒什么的全都写在一张脸上了；同样，也有的人比较擅长察言观色，只要扫一眼对方的表情就能把对方心中正在想的事情，读个**不离十。但是呢，小琪并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而蒋玉成也不是长于察言观色的人——蒋玉成从她的表情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时候，蒋玉成的耳中突然传进了一句话语，“原来……还能有这种写法啊……真是涨姿势了……”
涨姿势？这是什么意思？蒋玉成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明白了——”这个时候，小琪似乎也注意到了蒋玉成的疑惑，“原来对于玉成哥来说，珊珊真的很重要啊···”
“那···你是说···”
蒋玉成的心，已经提到了自己的嗓子眼里——虽然在幻想中，他曾经无数次地脑补过自己赢得胜利的场面，但是这难道就是···
“坦白地讲，我并不认为玉成哥的作品能比我的受欢迎，”小琪说道，“但是呢，玉成哥跟我的比试，原本也不是文章本身的对决——”
“这个嘛···”虽然被小琪指出了自己在写作本身上的短板，但是蒋玉成也并没有否认——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想要超越奈奈，显然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玉成哥想要传达的，对珊珊的感情，我已经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小琪说道，“文以载道——也许这才是文章本身的价值所在。这场比试，我甘拜下风——玉成哥对珊珊的这份感情，我可真的是完全比不过啊···”
“嗯·····”
蒋玉成已经完全没心情去在意小琪的感受了——而身边余宝晨的脸上则洋溢着身为胜利者的笑容，得意洋洋地对神巫奈奈，也就是小琪，展现出一副“蛤哈蛤你看看你”的神情……
“不过——”小琪狠狠地瞪了天神神将一眼，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
蒋玉成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里。
“我们的作品最终还是要由右手王本人来裁断优劣的····”
“嗯····”
“但是玉成哥真的准备把这种段落给珊珊看吗？”
小琪向蒋玉成亮出他的Surface，仿佛检察官在罪犯面前亮出决定性的证据一般——她手指所指的部分，正是：
“妹妹的嘴里面发出一阵阵颤抖的**，因为她的哥哥正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蒋玉成吃了这一通MAX级别精神攻击，捂着脑袋大声叫喊起来——没错，这就是他的软肋，如果把这部作品给珊珊看，十有**会被当成**，自己别说保住画师，就连能不能在这个家里呆下去都有风险了。
小琪的脸上，带着身为胜利者的微笑——这跟刚才天生神将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或者说，这干脆就是把天神神将刚才的神情，原样还给她了：
“不得不承认，现在是玉成哥比较强……但是啊，只要打不中就没有关系。所以说，右手王的插画，我就还是……”
“且慢嘞，神巫奈奈，”没等蒋玉成从精神攻击中恢复过来，余宝晨却抢先开火了，“你真的自信我们的作品会吓到珊珊嘛？”
“……难道不会吗？”
天生神将这是在干什么？连蒋玉成都有些看不懂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至于对面的小琪就更是完全被吓住了……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是正相反呢——”余宝晨仿佛周总理附体一般，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勿谓言之不预”的凛然气息，“珊珊可不是你所以为的那种天真纯洁的高中生，她的癖好，要让我来告诉你吗？”
我靠！？蒋玉成真的被吓到了——为什么这家伙会知道珊珊的癖好？难道说之前那次短暂的见面，珊珊就已经告诉她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就这么把握十足吗？”小琪反问道。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底气——看来她对于平日里珊珊对她上下其手这件事，并不是完全毫无察觉的样子……
“并不尽然，大概有八成左右的把握吧。”天生神将如是说道——你这哪是八成的把握啊……蒋玉成感慨，这分明是已经大局在握了吧！
“正巧……我……我也有八成左右的把握……要不要尝试一下……”
相比之下，小琪的这个“八成把握”显然就是注水猪肉了。
“是啊，我也倾向于尝试一下，这正是我所期待的展开。”天生神将正气凛然地说道——喂喂，不对吧！为什么“跟妹妹那啥”这种事能被你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啊！“珊珊也许能够在这样的契机之下，向自己的哥哥坦陈自己的**，然后这兄妹两个就可以开启lovelove的堕落篇章了……”
“这个……不至于吧？”蒋玉成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时候他必须得说句话了。
“没什么不至于的——”余宝晨摇了摇头，“在真正的文学面前，掩饰和防备都会被拆穿，真实的情感和需求会淋漓尽致地显露出来……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不就是在创作的过程中敞开了心扉吗？”
“不对啊！”眼看着要闹出某些了不得的误会，蒋玉成赶忙喊停——“那个是我们胡编的啊！！！”
“并不是胡编的——这都是我们亲自验证过的事实。”
余宝晨“正气凛然”地说道。
眼前这幅景象，画风实在是太美，让人难以直视——蒋玉成已经不敢再想象，自己该怎么跟小琪解释这些事情了……
“……这个假期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麻烦事，蒋玉成暂时还不会遇到——因为眼前小琪也是一副三观尽毁的神情，SAN值已经快归零了，暂时也就顾不上跟自己追问十一长假都发生了什么了……
“虽然我不太懂你们在说什么，不过这一次还是认输为好。玉成哥，我承认敌不过你的“爱”……”
总而言之，拼进最后的努力，蒋玉成终于赢得了最终的胜利——虽然这胜利实在有些诡异，但是毕竟，胜利就是胜利，珊珊，或者说右手王，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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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踏上那通往“神圣结界”的十七级台阶时，蒋玉成的胸中鼓动着前所未有的自豪——自己凭借着实力战胜了神巫奈奈，现在要去向那位可爱的“战利品”，通报胜利的消息了。也许刚开始的时候，心里确实是存着一丝侥幸的，然而此时的蒋玉成，已经完全确信，自己的胜利堂堂正正，天经地义。因为不管怎么说——虽然借了些余宝晨的助力——这胜利，是靠着自己那充沛的情感和坚实的羁绊，才搏得的。无怪乎此时，我们的男主，每一举手投足，都显得那么理直气壮，霸气侧漏···
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蒋玉成转念一想，却又心虚了起来：这胜利，虽说来得正当吧，可却是凭借背着妹妹，写跟她啪啪啪的小说才得来的。再三下定决心，决不能让妹妹知道详情之后，他的气焰就已经消除了大半，态度也恭谦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先别得意得太早——自己能否敲开那难攻不破的结界，尚且未可知呢。妹妹这段时间对他似乎又有点冷淡，听了这消息之后，还不知是喜是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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