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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可怜的许嘉善


看着许嘉善被冻的通红的脸,还有已经沉下来的夜色,我心里百般滋味。“许嘉善,你怎么还等在这里……”许嘉善回头看我,脚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江俊,你终于出来了,没事儿了吧,校长不会开除你了吧?”

        面对许嘉善一连串疑问,我笑了笑说:“我哪有那么容易被开除,你放心好了,以后我还得麻烦你帮我补习呢!”

        我看着安静的校园,教室里灯火通明,这个点儿同学们已经在教室了,不过今天班主任老师不在,盯晚自习的是温柔的语文老师,同学们应该很放松,毕竟明天还有考试,老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折腾了这么久,我真的饿了。想必许嘉善也没有吃饭吧!

        我大步流星走到许嘉善面前,“你还没吃晚饭吧,走吧,跟哥到外面吃点。”

        许嘉善搓了搓手,看得出她很冷。她衣衫单薄,校服里面好像只穿了一件旧毛衣,不冷才怪呢!她乖乖地跟在我的身后。我撒了一个谎,轻松地骗过了门卫老大爷。

        因为我们学校地处偏僻,远离闹市,所以街上行人车辆都很少,只有寒冷的北风止不住地吹。

        我问许嘉善:“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许嘉善一脸为难:“我也不知道吃什么,你说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我看到马路对面有家饺子馆,“咱们吃饺子去吧,这么冷的天,吃了饺子暖和。”我看许嘉善已经冻的不行了,浑身哆嗦。我自然而然地拉着她的手一路小跑起来,我把许嘉善当哥们儿,所以觉得这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反倒许嘉善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她一直是个好学生,跟我这种曾经的混混在一起,肯定不习惯。很快我们到来饺子馆,客人已经寥寥无几,我要了两盘牛肉大葱馅儿的饺子。许嘉善一直不知所措地站在我的身后。我环顾四周,找了挨着暖气的座位坐下。同时我也看到了不愿意看到的人,江超和倩倩也在这家店里吃饭。

        曾经我和倩倩在这里吃过无数次饺子。以前的回忆不受控制地袭来,看到倩倩我除了心痛还是心痛,在我的青春里,我真心爱过的就是倩倩,即便有荷尔蒙的作用,但是我的真心一点儿不假。看到曾经的爱人渐行渐远,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我的心不仅仅是痛……

        许嘉善看我一直盯着倩倩看,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江俊,那个女孩儿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

        我点点头,“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认识她,咱们一中的校花。她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一点儿女生样儿。”许嘉善有几分惋惜地说:“听说她家里很有钱……我看她长得又漂亮……实在羡慕她这种女生……如果她像现在这样就像一个小太妹……那就太可惜了!”许嘉善一边喝热水,一边说,我想她大概是又冷又饿。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说什么,她自己选择做一个不甘寂寞,水性杨花的女人。也许倩倩现在根本看不起我,她说过她只现在最厉害最拉风的男人身边,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只是她眼光太差。偶尔我的目光对上江超的目光,他吓得不敢看我。在倩倩那儿,也许我还比不上江超这种货色。

        许嘉善看出了我的失落,她说:“江俊,你别难过了,你和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你看到她现在这样堕落于心不忍,你觉得有责任劝她,你大可以找她好好谈一谈,不过她变成现在这样子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吗?确是因我而起……

        饺子上来了,热腾腾的。我递给许嘉善一双筷子:“快吃吧,还有你怎么那么傻,一直跟着我不走,万一打斗误伤了你怎么办?还有,肚子都饿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去吃饭!”

        许嘉善说:“你是我的同桌,我担心你!再说我这样都习惯了,不碍事。”我知道许嘉善习惯的是挨饿受冻。

        “许嘉善,你怎么这么傻,还有你爸妈,在学校的生活费最低需要多少钱他们不知道吗?他们就不知道心疼你?”我越说越生气,突然想我妈了,我妈在的时候,生怕我吃不饱,总是多塞两百块钱给我。

        许嘉善盯着饺子,她平静地说:“不怪他们。我爸有慢性病,需要常年吃药,也不能干重活儿。家里全靠我妈一个人撑着,所有收入全靠那几亩庄稼……”许嘉善叹息一声:“我上初二那年,我妈生了三个双胞胎妹妹……家里的担子更重了……我上学就是在给家里增加负担,如果我现在出去工作帮衬家里,我妈也不至于过得那么苦……”

        听了许嘉善的话,我更佩服她了,巨大的压力之下,她居然能学习这么好,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

        “你千万别这么想,你现在去工作一个月越多几百块。你学习这么好,等将来考上大学,肯定句前途无量,等你有能力了报答父母,肯定比现在要好!”我劝许嘉善不要多想。

        许嘉善说:“我不是你,你们父母把你们捧在手心,我很羡慕,我爸妈也很爱我,但是他们更需要我,看着妈妈和妹妹们把仅有的好吃的都让给爸爸,她们随便吃一点……我的三个小妹饿的皮包骨头……”说着,许嘉善落泪了,她夹了一个饺子,送到嘴边久久吃不下去。

        我递了一张纸巾给许嘉善,她这么要强的女生能跟我说这些,是把我当兄弟当朋友了。我很抱歉,勾起了许嘉善的伤心处。我帮不了她什么,只能安慰她:“别多担心了你在学校就是好好读书。你父母家人都在,不像我,家里就剩下爷爷奶奶了。”

        许嘉善吃惊地看着我。我坦言:“今年五月份我爸妈因为意外都去了……如果没有爷爷奶奶,我现在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孤儿……”许嘉善看着我眼眶更红了,她索性推开饺子,趴在桌子上肆意地哭起来。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我心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吃完饺子出来,外面下了雨夹雪,寒风呼啸刺骨,许嘉善冻的抱着自己。看她这样我一阵心疼,快要晚上九点了,幸好有家衣店还没有关门。

        我把许嘉善拽进去,硬是给她买了一件长款女士羽绒服。许嘉善一直在拒绝,我说:“就当是我送你的,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以后挣了钱还我。”我想以后我们天各一方,谁还记得今天?我压根儿也没想让许嘉善还我,我心疼她,与感情没有关系,我喜欢的是肖依依。

        许嘉善最终收下了衣服,她看着我,眼睛里泪光闪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了,许嘉善我今晚给你说的事,你别跟其他人说,算是咱们之间的秘密!”其实,我是怕肖依依知道,如果我无父无母她会怎么看我,在我喜欢的女生面前,我有变态的自尊心和强烈的自卑感!反正就是不想让肖依依知道。许嘉善点点头。

        我们一路迎着风雪走回去,许嘉善就是不肯把新衣服穿上,她傻傻地抱着。

        到了教室门口,我发现肖依依站在楼道里,倚着栏杆,正在看从天空中飘下来的小雪花。她见我和肖依依一块儿回来了,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对我说:“江俊,你知不知道现在都快要下晚自习了。你真有能耐,居然逃课!”

        今晚肖依依异常的愤怒,她的双眼像是两团火焰,能把人给烧死。

        “听说你还打架,你就不怕我明天告诉班主任!”肖依依横了许嘉善一眼,更加愤怒了:“江俊,你混蛋!我看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坏学生,来我们一班做什么,我们可不欢迎你!”

        肖依依的愤怒很反常,把我也惹急了,她最后两句话戳到了我的痛处,伤到了我的自尊。“

        肖依依做为班长,你管的太宽了!”我朝她吼了一声,就进教室了。许嘉善跟在我后面,一言不发。肖依依在走廊里,似乎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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