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心如古井，奈何起波澜
铁剑一高是苍落城中唯一的一所高级中学，据说和修真界内赫赫有名的蜀山大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创校者便是一蜀山弟子，创建一高便是为蜀山提供一处生源基地。前些年蜀山还专门派人下来考察有资质的学生，这几年生源质量较差，别说是被四星院校蜀山录取，就是能出一个二星院校的录取生，都要敲锣打鼓，庆祝一番。久了，蜀山似乎也忘记自己在这处的基地了。
时值四月，校园内，却是一番春光明媚的景色。云淡天青，暖风徐徐，萌发嫩芽的树木成排成列，飞剑遁光，穿梭其间。
一高三年级三班，是道术班，这里的学生主修道术，教室内随处可见火光电闪，飞剑卦盘。
时青羽独自一人，大马金刀坐在第一排，身后不少学生对他指指点点，肆意取笑。
“喏，就是他，刚刚还在上儒术的养神课，这会又跑到这里来上道门的冥想课了……”
“嘁，他你都不认识？他是我们学校的吉祥物。我跟你说，他岂止兼修儒道两法门，三教的修炼法门，炼器炼药，画符招魂，旁门左道……我粗略算算，至少十几种……”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全才？”
“三年前是炼气三层，三年后依旧炼气三层的全才……可惜我不是全才，所以才侥幸在昨天晋级到了炼气第六层。”说罢，周身气势流动，一股赤红色的真气透体而出，灼热逼人。
“炼气六层？真气量岂不是突破百了！李道兄，是要在三个月后的青云之试上大放光彩了！”一时之间，所有学生都围过来，赞美嫉妒感慨，不一而足。
这少年听完吹捧，怡然自得，“大放光彩不敢当，总是不敢丢了铁剑一高的脸……我这离火之气也不过两百左右的真气量吧。”
两百！周围变小的声音又高扬起来，前三层由于真气种类混杂，无法计算具体真气量，再往后从第四到第六层的炼气中期，便根据真气量多寡来确认实力强弱了。达到第六层的最低要求便是真气量达百，这李姓少年才突破第六层，真气量竟能达到两百，说明此子基础牢固。
……
此子基础不甚牢固，时青羽在旁冷眼相看，气血看似充盈，却与自身本源若即若离，想来是补药吃多了的缘故，这种修为虚胖的修士都突破不了筑基……
摇摇头，检视自己的气海。
经过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气海已被分割成了上下两个区域。
上半区是一抹深邃的青色血液，时刻都在流动，却是被三道纷繁复杂的禁制封印住了，这就是掌教们用生命为代价施展的封印，彻底封住了他的妖神本源。
下半区由左至右则是泾渭分明的三色真气，分别对应佛道儒各种真气。只是还没想好分别抽取哪一种真气作为主修。要使主修的三种真气很好地相互包容，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种类越好的真气越是霸道，别说是三者共存，就是两两相存都很困难。
要是选修那些差一点的真气，时青羽又不愿意，他是完美主义者，宁可等待，不肯将就。当然如果不是那种偏执狂性格，也不会修炼到妖神的地步了。
那李姓少年的离火真气，他也有。只是没有分离出来……
在道门真气中，一抹很不起眼的赤红掺杂期间，在真气海洋里小的如同一条血丝……
我来算算。
时青羽开启鬼神瞳，真气是流动的，没分离之前是无法计算真气量的。只有依靠瞳术的奇妙来完成这数数了。
嗯，按照这些人的计算方式……
时青羽看着闹腾的学生们笑了笑，摸摸下巴。
“好像我的离火真气大概数值应该是十万左右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也是无聊透顶了，自己又不会去修离火之气，这种道家普通的五行之气只能算是下等真气……再者真气量也就炼气期比较在乎，到后来凝聚成液体，还不知能有几滴？
突然心头莫名的忧虑起来，要不再赶快确定选择什么真气，自己的心态，修为恐怕都有向炼气修士靠拢的趋势了……这才是灾难的开始。
默念两句淡定，我辈修士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内心不平稳起来？
……
内心很不平稳！
“这朱果怎么又涨价了？”在学校中的药材店里，时青羽脸色难看，紧攥着腰间的灵石袋。朱果虽算不上名贵，但却是烈阳丹的主药，这一涨价就是翻了一倍，即便是加上昨天清儿给的一百灵石，也不太够了。
卖药的修士也很郁闷，“不知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是苍落城附近发现神农遗迹，附近大批修士蜂拥而至，所有补气的药材都被抢购一空……这朱果还是今早才运到的，再晚几分估计又要被抢光了。”
时青羽脸色变换，怪不得最近在苍落城附近的低级荒野总是看见有陌生修士协伴而行。神农遗迹？神农伏羲都是太古年代的人物，比他这个上古年间的老妖怪还要早一个纪元。因为年代久远，有关他的遗迹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同理还有黄帝陵，颛顼墓，蚩尤古战场……都是骗子的常用伎俩，怎么这些人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他眼巴巴盯着几个鲜红欲滴的朱果，奈何囊中羞涩……这个时代的人太傻，骗子都不够用，却是坑了我！
买药的修士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你到底买不买？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买了！”斜乜里传来一声大喊，随后一个灵石袋抛在柜台。一个男子吊儿郎当地立在一旁，浮肿的眼眶，身材瘦削，像是化了烟熏妆一般的黑眼圈，一身袍子却是华贵无比，活脱脱一个身体被掏空的纨绔子弟。
是你？此人名叫凌千秋，自诩风流倜傥，卓尔不凡，实际上却是个惹是生非的猥琐少年。若不是有个筑基父亲罩护着，早就被这个时代淘汰了。
时青羽知道此人性格虽然猥琐，但坏事基本不做，这个过度酒色的模样也只是醉心于自己的爱好造成的。此子向来胸有大志，以发掘上古年间的花边新闻为乐，某某仙子与某某仙王不得不说的故事，仙兽与仙子的情缘之类种种……经常独自一人捧着一本上古篆文的书籍通宵达旦……
时青羽偶尔一次听他在那里说青羽妖神怎么开后宫，怎么王霸气一放，仙子投怀送抱，说的是活灵活现，有理有据，好像亲眼目睹了一般。而且，围观众人听得心致盎然后，此货还添油加醋，语不惊人死不休，扬言道：“妖神必定与三教掌教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时青羽当时心里就如同被9999只草泥马践踏了一遍……三教掌教都是男的！知不知道造谣是犯罪？做人得讲道理是不是？
他走上前就是一句：“据我所知，你说的青羽妖神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不然你说说为何神劫之后没有其下落的记载！”
此货当场石化，无言以对。几万年来，这个问题已经成为困扰修真史学家的一大难题，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被称为如今史学界第一谜题。
这么一来，却是与时青羽结了缘。经常跑来要找时青羽探讨相关问题……
时青羽自觉地接过朱果，立刻离开。上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知道这家伙一旦出现，准没什么好事。上次这货拿着两本厚厚的书来找他，说是发现了一个震惊世界的新闻。还神秘兮兮的，什么揭示了上古时代“人与妖之间的本能的重叠，错综复杂的关系……”
时青羽接过一看，《论妖怪的人性》与《论人的妖性》……长篇累牍废话连篇，最终就说明一个观点：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两者没有任何关系。
时青羽当场就要暴走，看了半天就得出这么个废话结论，爱谁生谁生，反正大爷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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