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妹妹

市中心一家茶楼包厢内，滕杰和滕宇愁眉苦脸的面对面坐着。

        “到底说还是不说？要是早知道这样的结果，就不张口了！”看着右手边的一叠资料，滕杰发愁的问滕宇。

        “谁知道会是这样？那么多年都没结果，估计爷爷也没奢望找到，要不就不说了！”滕宇转着茶杯思索道。

        “要不说也可以，可这事这么放着，那就成了爷爷的一块心病！”滕杰思索了半天，开口说道。

        “那要不就这么着：刚好和滕灿一个学校，就让滕灿去找找看，要是人还不错，就带回去见见爷爷；若是······，那就不见也罢，爷爷要问起就说没找到；若是不问，你也别吱声！”滕宇从桌上的资料中抽出一张简介表，用手点着说给滕杰听。

        两人一起看着纸上的照片，沉默着。

        218宿舍里此时格外热闹，几个女生聚在一张床上围坐在一起。桌上的电脑里放着经典韩剧，随手可以拿到的零食让这个寒冷冬季的夜晚温暖热闹起来。

        一夜好眠，快天亮时，一一梦见小时候在爷爷家过暑假。在老院子大门前的柳树下，奶奶抱着一一小小的身子，坐在竹摇椅里摇啊摇的哄着一一睡午觉。

        阳光暖暖的透过柳条，照在身上留下斑驳印记，奶奶拍着一一软软的身体，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在那个动荡的岁月里，舅爷爷带着奶奶江边钓鱼、虾；乘着竹筏下江插乌龟；或者田间地头捉田蛙，再有技巧的剥了蛙皮做小鼓······

        清晨耳边不停的响着手机的铃声，睁眼时一一仿佛还在奶奶温暖的怀抱里。不知是谁这么早扰人清梦。

        一一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按下通话键，“喂？”

        “一一？”对方听到迷糊的声音，一时间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还在睡？”

        “啊？”听出是滕灿的声音，一一吃惊的将手机放到眼前看了下时间。平常这时已经晨练完去食堂吃饭了，今天不知为什么还在怀念梦中温暖的怀抱。

        “懒虫！一会儿下来吃早餐，我在宿舍楼门口等你。”宠溺的笑声将一一惊醒。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认识第一天，不自觉的上前握手开始，一一便觉的自己是依恋这个大男孩的。他的笑容、目光会让一一不自觉的放下防备想要亲近，那种轻松、随意的愉悦感觉，仿佛滕灿就是一一最好的玩伴，是苦、是甜都可以和他分享；是开心、是烦恼也都可以依赖。

        心不在焉的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慢悠悠的下楼。一走出楼门口便看见路边，站在那里将手插在裤兜里笑的阳光的滕灿。眯着眼，看着他背光向自己走来，一一更加迷惑起来。

        “还没睡醒啊？小迷糊！”还是那阳光的笑容，宠溺的神情，修长的手指陷入发间，揉乱了一一才梳顺的发丝。

        “走，今天上午没课，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一跟着滕灿穿过几条小巷，走进路边一家不起眼的粥店。看着滕灿去点餐，一一自己寻了清静的卡座。

        店内坐着三三两两的食客，或两两轻声交谈，或独自喝粥看报。滕灿端着餐盘向一一走来，一笼水晶虾饺：皮薄透亮，红、绿、白色的馅料透过薄皮看去，美的分外朦胧却又格外诱人；一盘馍片：四周裹着厚实鸡蛋液的椭圆形馍片，放在烧热的黄油里煎的金黄松软；四碟咸香适中的小菜。

        “尝尝这里的粥，我和爷爷经常来喝。”滕灿一边帮一一摆着粥，一边介绍着说。

        乳白色的粥里放着十几块枣片，浓郁的奶香，清甜的枣香，让一一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看着一一喝粥的样子，滕灿笑着对她说:“爷爷每次想姑奶奶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喝粥。”

        加入蜂蜜的牛奶蜜枣粥润肺生津，养心安神。平常相处时，两人从来没谈过家里人，一一知道，滕灿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自己的爷爷。

        于是，一一没有说话，喝了口粥尝尝味道，然后慢慢抬起头望向滕灿。

        “姑奶奶的婆家也是姓端木呢！爷爷是为了找姑奶奶才来的这里，可到现在也没找到!”

        见滕灿微笑着看着自己，一一有些不可思议。

        “你···你的意思是···”

        “也可能不是，昨天爷爷说，姑奶奶家的大叔叔叫端木绍勋。”

        听见滕灿说出父亲的名字，这哪里还会有错？

        一瞬间，一一一下想起在医院，奶奶临走时依依不舍的留给自己的首饰匣子。

        “我想起一件事！我先回宿舍了！”拿起衣服，一一急匆匆的跑出门，留下滕灿在店里打包付钱。

        一一气喘吁吁的跑回宿舍，一开门便掀起床单，拽出床下的箱子，打开密码。箱子的最底层，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精致木质首饰盒，一一拿在手上抚着盒面的花纹陷入回忆：一一前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它，但自从奶奶去世后，就再没打开过第二次。

        解下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坠，按在首饰盒侧面的凹槽里，向右轻轻一转，木栓声响起，首饰盒盖便弹起条缝隙。

        打开盒盖，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微微泛黄，带着花边的老照片。三寸大小的黑白照，是奶奶出嫁前和舅爷爷一起照的合照。穿着花布衫扎着麻花辫的奶奶，微笑着端庄的坐在舅爷爷身边。还不到十八岁的舅爷爷挺拔的站在奶奶身侧，有些严肃。一一仔细看去，仿佛在那眉眼间可以找寻出和滕灿的相似之处。

        照片下面放着一封信，奶奶说那是她写给舅爷爷的，如果一一可以找到舅爷爷，一定要当面交给他。

        信下压着些首饰，有些简单编织的，是舅爷爷小时候做给奶奶玩的；有些贵重的，是舅爷爷当兵回来送给奶奶的；还有些看着就很稀罕的小东西，是舅爷爷后来在家出诊时带回来逗奶奶开心的。

        满满一匣子的东西，珍藏了奶奶一辈子的记忆，也让思念奶奶的一一心里盛满酸酸甜甜。

        突然听到手机在响，一一擦擦眼角，拿起手机看到是滕灿打来的电话。

        “一一，下来拿早餐好么？有什么事情吃完早饭再说，我们一起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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