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六没钱
那刘二虎自小就贼头贼脑,和他老实的大哥和软弱的小弟玩不来,自小厮混在一起的都是隔壁几个村的大龄光棍。
不过刘家实在是精穷,刘二虎两个口袋空空,农忙干农活,农闲打短工,没钱没闲,一年也就那么几天鬼混,不然才真的让人头疼。
二虎关系最好的两个伙伴就是隔壁王家村的王小六和田家村的田大树。
王小六,顾名思义,在家行六的小儿子,前头五个哥哥,家里又穷,人又懒,只三不五时找些轻快的短工打打。
小六和大树是表兄弟,自小就认识,二虎和他们两,是五六年前认识的,那时候,镇上盖酒楼,酒楼的老板出手大方,给的工钱多不说,还包饭。
二虎跟着他爹还有大哥就出来打短工,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同样来打短工的小六和大树。
三个人年纪相仿,二虎和小六大树一拍即合,此后每回有啥清闲的短工,小六和大树总会告诉他。
所以二虎觉得,小六和大树是把他当好兄弟了,对着两人也是掏心掏肺,不然以他这性子,也不会舍得借钱给旁人。
原本这王小六是想通过刘二虎近水楼台先得月,做那钟家的上门女婿,好几回来刘二柱家做客,所以大虎小虎都是见过这个小六的。
这下见到那王小六带着个娘子在馄饨摊吃馄饨,一下就认出了他。
也不怪大虎一下就认出王小六,实在是他长得贼眉鼠眼,坐他旁边的娘子又上了夸张的胭脂,脸颊和嘴唇都红扑扑的,比媒婆还要喜庆。
大虎一拍脑门道:“二虎想来是跟小六没碰上面…”
女人家的关注点却不同,罗氏道:“前儿那小六来咱家,每回都两手空空,饭却吃两大碗,我还以为他是个精穷的,没想到他一口气就点了三大碗馄饨,我的乖乖,一碗可要五文钱。”
白氏道:“前儿官人还说小六刚娶媳妇,他对他媳妇真好,还给她买胭脂…”
二虎从来没给她买过东西…
大虎本来想着好歹是二弟的朋友,见了也要打个招呼,把二虎在找他的事说一下,不过摊子上吃饭的人多得很,那小六看见他们仿佛不认识他们一样,大虎就打消了念头。
一大碗滚烫的馄饨,撒上葱花,香味顿时就出来了,大人一人一大碗,小鱼一碗小的,不知是昨儿奶奶的变化吓道他了还是咋的,今儿来了镇上,看见啥想要的东西,倒是不哭闹了。
一家人吃到一半,那刘二虎才找过来,刘二虎在他们经常碰面的巷口等小六和大树。
但是等了半天却没一个人来,他方才想起,是他急糊涂了,以前他家交了粮税了晌午了才和大树小六碰面的,这会子他们肯定以为他还在交粮税没来。
大树小六两个家里田地少又没地方租地的,整日在镇上找清闲的短工不同。
二虎农忙的时候要回家种地,加上他老爹去世,和两个好兄弟见面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前的事了。
二虎饿得前肚贴后背,他娘难得出手大方,这个馄饨一年都不见得能吃一次,所以他万万不能落下,大房能吃三碗,他们二房本来就人少,不吃更是血亏了。
他正准备放开肚子吃,却看到了小六提着两提东西,结了帐,领着他媳妇正要走。
前儿他跟小六要钱,小六才说过家里实在拿不出一文钱了,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二虎也知道小六家的情况,他们家三兄弟都十分艰难,何况小六前面还有五个哥哥。
所以二虎就信了,只是小六吃饭的桌子上,有三个碗,甚至还有半碗馄饨没吃完…
二虎一时有些不确定了,他好像是被太阳晒得有些晕乎,竟然有些没胃口了…
王小六这时候感觉到有人看着他了,付了饭钱,转头一看,这不是应该还在交粮税的刘二虎吗?
王小六跟他娘子小声说了两句话,他娘子不情愿地白了他一眼,扭着腰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小六这才和二虎走到没人的角落…
小六却没有这个顾忌,他道:“二虎哥,大树这段时间,正在相看媳妇呢,所以今儿没来。这娶了媳妇果然不一样,我家婆娘看起来是个没声响的,做姑娘的时候,却私底下偷偷攒了几两银子,比我还要富裕。”
对于王小六娶的媳妇,二虎也不是很清楚,听了这话头就有些信了…
王小六再接再厉,解释自己不还钱的原因:“二虎哥,我婆娘那个人,舍不得把银子拿出来给我使使,我这几日都在哄她,你说这婆娘,人都已经嫁进我家了,咋的银子就不能给我使呢。”
小六这段时间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不想让人知,就拿他婆娘招娣做借口,幸好方才是他婆娘付的钱,不然这谎话有些编不下去了…
对于欠刘二虎的银子,自然是能欠多久就欠多久,他想着刘二虎娶的婆娘白氏是镇上的人,刘二虎能缺钱花?
一个大男人,怎能随意地花用女人家的嫁妆呢?荷娘给的钱,他也只拿了瓦片的钱,其他统统还给荷娘了。
二虎头一回觉得自从他们各自成家之后,他和小六的观点产生了分歧。
他嘁了一声道:“那你赶紧,也不是我想天天催你,再不把钱给家里我就要被赶去别的屋住了。”
小六嘿嘿道:“知道啦,二虎哥,我去找我媳妇啦,不然这婆娘等下又要发火,我争取早日哄好她,让她把钱给我,我再还你钱,过几日有啥清闲活儿我再喊你。”
说着摆摆手,匆匆走了。
二虎这才又觉得饿了,他现在能吃下一头牛,等他回到馄饨摊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吃得差不离了。
白氏见他来了,忙招招手,让出个位置,把面前满满一碗馄饨推到他面前小声道:“官人,我都给你吹凉了,你快吃…”
那碗馄饨里头的馄饨,分明比旁人还要多一半不止,白氏又道:“我吃不完,放你碗里了。”
其实是她担心官人吃不饱…
罗氏自二虎回来就左看看右看看,二虎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子见了大嫂这般模样就待生气,罗氏道:“二叔,方才那小六买了好几挂点心,没分你一挂?”
二虎方才也看见了,小六手上有好几挂点心,却没问问他吃不吃,他也不是非要吃那点心,而是…
这会子被提了出来,再看看面前快要溢出来的馄饨,难得不呛声了…
只埋头吃饭…
…
话分两头说。
另外一边,钟家却是到了大中午,才姗姗来迟,钟家两口子并着他们十几年前买的丫鬟盼娣一起把粮税送到荷花镇上。
这粮都是盼娣搬上推车的,钟郎君拉车的技术不好,盼娣在后头推车,这车还是一颠一颠的,上面的粮食仿佛要随时要掉下来了一样。
只能钟娘子在旁边帮忙看着,本来钟娘子见天儿窝在家里,很少动弹。
平时出门子也是搭村里的牛车,一次一文,送到镇上。
可今儿大家都去送粮税,有牛车的人家没有空闲来拉人,钟娘子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家里也应该买辆牛车。
按理说她家的条件,一年就算两口子没出去干活,但从那三十亩地就能收到二十几两的银子,他们一家才三口人,一年在这乡下花用不了多少钱,买辆牛车不在话下。
架不住钟娘子是个会过日子的,她家又不常出门,牛车闲了用不上不说,还要喂草,若是让盼娣去割草,就少了时间干家里的活儿。
若是让隔壁刘二柱家去割也可以,但是到了农忙的时候,他家肯定会来借牛耕地,凭啥她买牛给别人耕地啊?
一文钱一个人的牛车不是更划得来?
于是钟家这么多年都没有买牛板车,正后悔呢,一不留神,那推车正好装上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钟郎君的车技又不是很好,走了一段儿才堪堪停下来,但是这粮食,滚了一袋出来,粮食上面的结,绑得不扎实,里面的稻米,哗哗地流了出来…
这可不是她家院子,还特地铺了石头块,平时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是黄土路,经过今早那么多的推车碾压,这黄土还是没压实,这会子粮食掉上面,马上就脏了…
钟娘子先发制人,骂骂咧咧道:“瞧瞧你这死丫头,打的什么结,松松垮垮,这下好了,都掉地上了…”
盼娣低着头不说话,她自己打的结,她还能不记得,掉出来的这一袋,是娘子自己打的…
但是她不说话,被骂就被骂,要是她反驳,娘子就会不给她饭吃…
钟郎君在前头气喘吁吁,流了老大一身汗了,此时只觉得两脚虚浮,这会子还是好脾气道:“好啦,咱们得赶紧地,听说这晚到交粮税的,指不定要吃排头,得在中午之前到…”
他们比刘家村的村民晚差不多一个时辰出门,脚程又慢,等到了荷花镇,可能官爷们都要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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