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对不起

接到邱瑞电话的时候，卓西向并不惊讶。他猜到了陆天衎会来找自己，最近他只要一结束演出，就会立刻飞回北城，围着姜可儿转。

        有时候就连卓西向自己都觉得说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这么有爱了，竟然会为卓风的事做到这种程度？

        可姜家就好像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总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凑过去。

        这样看来，陆天衎对他不满，也是合理的。

        按照约定好的地点，卓西向先一步抵达陆氏大厦附近的w咖啡馆。他一直表现得很淡然，陆天衎估计是那他没办法了，才不得已约自己出来。

        可直到卓西向看见陆天衎丢在自己面前的那摞文件时，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卓西向捡起一张散落的照片，正是当年他驾车肇事时被监控拍下的那一幕。受害者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慌乱地下车查看情况，发现那人已经断气后，立刻钻回车里，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卓西向瞪大了双眼：当初卓风不是说已经找人彻底删掉了监控视频吗？那这又是哪来的？

        同在生意场，能查出卓风公司的财务漏洞，这算不上什么难事。可陆天衎居然能够把他当年不为人知的案子重新给翻出来，甚至找出了精准的影像资料。

        卓西向突然觉得脑袋发懵，这人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卓西向悄悄做了几次深呼吸，缓和紧张，也努力将语气调整到尽量平缓，至少说话时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颤抖：“你想干什么？”

        陆天衎轻嗤，他将身子靠进沙发里，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你紧张什么？我对扒出你的罪行，或是制裁你这件事，毫无兴趣。”语气里的慵懒，让人听了心烦。

        “所以你究竟想怎样？”听他说完，卓西向的心里更加不踏实了。

        “你接近姜可儿不过是为了给卓风的公司融资罢了，但你好像过于天真了。就算姜可儿可能会被你骗，你觉得姜恒是傻的吗？”

        “所以，识趣一点，卓西向，从我老婆身边消失。离开北城，离开国内，回到你熟悉的柏林去，那里才是属于你的世界。”说完，陆天衎起身。

        临走前，陆天衎又瞥了一眼他刚刚带过来的东西：“这些就算是我送你的临别礼物了，我希望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

        w咖啡是一家纯手作咖啡店，姜可儿以前来陆氏找陆天衎的时候，经常会先去店里买上一杯焦糖黄油咖啡，是这里的招牌，别处是喝不到的。

        所以后来她再次回北城，虽然对陆天衎这个人避之唯恐不及，却还是会偶尔来陆氏大厦这边，就为了解这口馋。

        今天刚好赶上没有上午场的拍摄，姜可儿出门后特意绕路，来这家咖啡馆买焦糖黄油咖啡。结果她刚迈进门，就瞥见了不远处角落里的两个人--邱瑞和卓西向，都是她熟悉到难以忽略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但姜可儿很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况且，陆天衎的人跟卓西向能有什么可聊的？

        估计是和她有关吧。

        姜可儿于是悄悄凑过去，就听见邱瑞的声音：“这件事情，我们老板的意思是，不需要让姜小姐知道。陆总有他自己的打算，所以你只需要配合就好，尽快离开北城。如果被她知道了真相，对谁都不好。”

        卓西向知道自己的算盘没有打响，可他已经无所谓了，这个世上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他这种，为了算计人而把自己搭进去的蠢人了吧？

        “我知道了，我会去跟姜可儿说清楚的，然后离开这里。不过也请你转告陆天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姜可儿。而且，”说着，卓西向压低声音，俯在邱瑞耳旁道，“他根本配不上姜可儿的好。”

        姜可儿躲在屏风后面竖耳偷听，可无奈邱瑞一直压着声音讲话，她根本听不清全部的谈话内容。后来见谈话似乎临近尾声，姜可儿赶快走开。

        她只听出邱瑞一直在威胁卓西向，说话间还几次提起陆天衎，不知道他又在背后给邱助理出了什么馊主意。

        尤其是，邱助理还特意叮嘱卓西向要瞒着她，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和卓西向聊完，邱瑞走出咖啡馆大门，径直上了车，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前台点餐的姜可儿。

        “都处理好了？”陆天衎等在车里，见他出来，合上了手里的文件。

        “都处理好了，老板，后续我会盯好卓西向离开北城的时间的。”

        邱瑞简单汇报了刚刚的谈话内容，有些犹豫着再次开口到：“不过，老板，您真的不打算告诉姜小姐吗？万一她以后知道了是您在背后动作，卓西向才突然决定出国的，说不定会误会您。”

        “不要让她知道。”陆天衎轻叹了口气，“她对我已经很失望了，如果让她知道别的男人接近她都是带着目的的，那她以后可能就会对爱情失望了。我不想让她变成那样。”

        邱瑞终于懂了老板的良苦用心：“明白，陆总。”

        --

        和陆天衎见面的第三天，卓西向约着姜可儿见了一面。两个人全程都只是聊了些家常话，互相询问了工作上的情况，说些近来遇上的趣事，也吐槽身边人做的傻事。

        直到一顿饭吃到快结束，卓西向才进入重点：“可儿，我今天其实是来跟你告别的。”

        果然。

        姜可儿在心里嘀咕着，那天她听到的没有错。但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甚至脸上微微泛着惊讶的神情：“告别？”

        “嗯，”卓西向点点头，一脸的无奈，“工作的原因，没有办法再留在国内了。要是你以后想去德国玩了，就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面对他精湛的演技，姜可儿甘拜下风，只好配合地应着：“好啊，那就祝你以后一切顺利了。”

        卓西向笑笑：“你也是。”

        出了餐厅大门，卓西向一直将人送到车里，待姜可儿将车子启动后，他招招手：“慢慢开。以后要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还有，可儿，对不起。”

        姜可儿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无声地也朝他招招手，而后开着车离开。

        可她并没有理解那句“对不起”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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